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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人性
2005年,夏天。
HAN省西部臨高縣,這是一座古老的縣城,被一條河分成了東西兩頭。
夏季,烈日高懸于空,炎熱的天氣使人感到難受。
今天是高考的最后一天,沈浪從一從考場走出,就猶如脫了韁的野馬。
在烈日下,騎著自行車不顧額頭滴落的汗珠與被汗水濕透的衣衫,從縣城的西邊漫無目的地穿行過大橋到東邊,釋放著心中一直以來的壓力。
單親家庭中成長的沈浪,剛出生幾個月時,母親就因病去世,父親也因犯事被抓坐了三年牢。
童年的沈浪盡管父親對他百般關愛,但由于生活的壓力父親不得不出去忙于生計。
沒娘的孩子像根草,從小就經常受到同伴的欺負,與左鄰右舍鄙視的目光,受了委屈也感受不到親情的關愛。
為了得到大人們的關注,沈浪從上學開始就一直努力學習,寒窗苦讀十二年,到了高考的那一刻,想起父親對自己的期望與老師們對他的夸獎,心中就無比的緊張腦海一片空白。
“沈浪……”
他身后十多米,一名女孩同樣騎著自行車滿頭大汗正吃力的追趕著他,女孩一邊追趕一邊呼喊,盡管已用盡全力呼喊,但她的聲音還是被街上來往車輛聲給淹沒。
騎著自行車不知穿過了幾條街道,在縣城江邊街道上,沈浪忽然隱隱聽見身后有人在呼喊自己,他一個急剎車停在了路邊一棵樹下,擦了擦額頭上往下滴落的汗,眼神模糊的回頭張望,只見一名女孩大汗淋漓,正費力蹬著自行車朝自己而來。
“李梅,你怎么會在這里?”
沈浪見是自己同學,心中有些疑惑對方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我從考場出來就見你像個瘋子一樣在烈日下騎車,所以我就跟在你后面喊你,但你就像個聾子一樣聽不見。”
因為天氣的炎熱加上在烈日下騎車追趕沈浪,此刻,李梅藍白色衣裙早已濕透,隱隱可見她那高挑的身材,美麗的鵝蛋臉上泛起了潮紅,上氣不接下氣咽了咽口水表情有些委屈的說道。
“噢,不好意思,我沒注意到你喊我。”
性格內向的沈浪話不多,見李梅表情委屈看著自己,他眼神閃躲不敢直視李梅的目光,他不愿把內心中的那點事告訴別人。
“李梅,沈浪,你們在這里干嘛?”
沈浪話音剛落,一道喘著粗氣的聲音從李梅身后傳來,聞言,兩人紛紛朝來人看去,只見一名高瘦男子汗流浹背喘著粗氣,彎著腰一只手扶在李梅自行車后座,另一只手扶了扶眼鏡看著兩人。
“沈陽,你沒回去嘛?”
見到沈陽,李梅表情有些驚訝的看著他,與李梅反應不同,沈浪見到汗流浹背喘著粗氣的沈陽,卻不覺得驚訝,三人從小學開始就是同學,關系很不一般,他與沈陽又是同村,沈陽喜歡李梅他早就知道,所以沈陽出現在這里,他并不覺得奇怪。
“我看見你騎車往這邊來,所以我也就跑著追過來。”
沈陽喘了一會氣恢復了一些力氣,扶了扶眼鏡看著李梅答道。
一旁的沈浪看了看天上的烈日,指著江邊喝老爸茶的地方對兩人說道:“咱們到哪里坐一會吧。”
生活在臨高縣這片土地上的人們,盡管每天都在為改變生活而奮斗,但不管生活有多難也改變不了,他們喜歡早上喝米酒吃乳豬,中午到江邊喝喝茶聊聊體彩的習慣。
“沈浪,你感覺自己考的怎么樣?”
三人坐在江邊感受著陣陣微風吹過,涼爽的清風讓人在這炎熱的酷暑中有了一絲困意,李梅理了理被風吹動的長發,看著坐在對面的沈浪問道。
“不知道。”
沈浪搖了搖頭,一旁的沈陽接過話說道:“沈浪從小學習成績就那么好,肯定能考上大學,這還用問嘛。”
人本性中的妒強憐弱,讓盡管與沈浪是發小的沈陽,在言語之間含著一絲嫉妒之意。
聞言,沈浪沉默不語,雖然沈陽性格比較自私,但人無完人,加上沈陽也幫助過自己很多,所以不想為了一些無聊之事,影響他們之間的友誼。
李梅聽了沈陽的話,感覺到了他話中的嫉妒之意,也沒在繼續聊這個問題,她知道沈陽喜歡自己,但沈陽的心胸狹窄讓她很是反感,加之自己也有喜歡的人,所以對沈陽,李梅只是把他當作朋友和同學來看待。
傍晚,一抹殷紅色地夕陽如同一幅畫展現在大地上,沈浪與沈陽回到了距離縣城只有幾公里的沈家村,李梅也回到了與沈家村一河之隔的李家村。
沈家村是個古村,居住著一百多戶人家,村里的房屋全是用石頭蓋成的瓦房,因為地少田薄,沈家村非常的落后與貧窮。
“回來了沈浪,考的怎么樣?”
三間瓦房前,一名高大男子正在院中高舉斧頭劈柴,見沈浪走進院中,男子放下斧頭神情關切的問道。
迎著父親關切的目光,沈浪心亂如麻但又不忍讓父親看出,便低頭說道:“還可以吧,等分數出來就知道了。”
說完,不等父親繼續在問,便匆忙地走到豬圈旁提起喂豬的桶往廚房走去。
知子莫若父,自從妻子死后他就沒在娶,就怕會讓兒子受委屈,見兒子如此表情,他便知曉兒子肯定是沒考好,但他并沒有在問,而是裝作不知道繼續劈柴。
“老二在劈柴呢,聽說沈浪高考回來了?”
院中,沈浪與父親正各懷心事一人劈柴一人喂豬,就聽院外傳來一個聲音,沈浪與父親紛紛看向院門外,只見兩男兩女正推開院門走進來。
“大哥三妹你們怎么來了?”
沈浪父親叫沈軍排行第二,有一個哥哥一個弟弟兩個妹妹,見到平時不怎么走動的哥哥和弟弟妹妹們突然而來,沈軍放下手中斧頭把幾人迎入家中。
“沈浪,快把家里養的鴨殺了。”
沈軍把幾人迎入家中,便對著正在喂豬的沈浪喊道。
“二哥,你怎么能讓沈浪干這些貨呢,我們來吧。”
聞言,兩個妹妹說了沈軍一聲,趕忙走到院中接過沈浪手中的鴨說道:“幾年不見了,我們家沈浪都長那么高了,這點隨你爸,長得高大。”
“是啊,沈浪隨他爸,長得一表人才,高考考得怎么樣啊沈浪?”
聽著兩個姑姑正夸自己,他四叔走到沈浪身邊拍了拍他肩膀問道。
沈浪看著這幾位自從父親坐牢出來,爺爺奶奶相繼過世后就沒來往的親戚,心中正疑惑這些連過年過節都不走動的親戚,為什么突然來他家,還對自己那么客氣,忽然聽見三叔問自己,沈浪瞬間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自己從小學習就成績好,這些親戚肯定都認為自己能考得上一個好大學,所以都跑來聯絡親情。
想到明白后,沈浪心中不禁感慨,這世道真是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自己還不知道考沒考上,就有人上門來走親戚了,真的人心難測啊。
“分數還沒出來,所以我也不知道考得怎么樣。”
雖然沈浪心中對幾位親戚的做法感到不屑,但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幾人還是長輩。
“這孩子真謙虛,將來肯定是干大事的人。”
這時,沈浪大伯也走到院中,滿臉笑容的夸贊沈浪。
“大哥,你可別夸這孩子了,他可沒你說的那么好。”
沈軍看著兒子表情有些不自然,笑著接過自己大哥的話。
“沈浪,你從小學習成績那么好,以后你也教教四叔家那幾個孩子,讓他們將來也考大學。”
沈浪四叔在身邊輕輕推了推他,笑容可掬的對他眨了眨眼睛。
雖然和大伯與四叔都住一個村,兩個姑姑也嫁在臨村,但沈浪只認識他們的孩子,卻從來都沒有接觸過,聽四叔怎么說,沈浪只好點了點頭。
“爸,我借同學一本書還沒還呢,我先去還書了。”
實在不想和這些帶著面具的親戚接觸,沈浪找了個借口匆忙的離開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