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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石悟
東坡山脈,原始大陸東洲群山萬壑之一。
大石山,位于東坡山脈中,山下有一個小村子,喚作石村,民風民俗敦厚樸實,世代以耕田為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早晨,村莊的水壩前,整個村子里的鄉親父老,正為一個十一二歲少年送別,這少年消瘦,卻細皮嫩肉,看起來很是憨厚,衣著盡管是普通的粗布衣料,可卻洗的泛白,穿在這少年的身上,與他眸子中的純潔搭配在一起,倒也透出一股靈動。
他叫石悟。
“父老鄉親們,我要去修仙了,我會想念你們的!”少年滿臉通紅,原本就憨厚的樣子,此刻看起來更為懂事。
四周的鄉親父老,面面相覷,頓時也擺出萬分難舍之色。
“石悟,你爹媽走的早,你是個……乖孩子!難道你不想長生不老嗎?成為仙人就可以永生不死,能活的很久很久,去吧,雛鷹欲翱翔,總要飛出去才有機會。”人群內走出一個滿頭銀發彎腰的老者,說道乖孩子三個字時,他身體猛的站直一下。
“在外面遇到任何事情,要學會堅強,要像頑石一樣,因為你姓石,走出石村,沒有修成正果就不要回來,你是我們的傲嬌,你的成仙之路就在前方!”老人面色慈祥,輕輕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永生……”石悟身體一震,眸光中神色慢慢堅定起來,在老者以及四周鄉親們鼓舞的目光下,他狠狠的點了點頭,深深的看了一眼四周的鄉親,轉身邁著大步,快速奔行出了村子。
眼看少年的身影遠去,村中的眾人,一個個都激動的跳起來,幾百雙眼里的難舍剎那就被歡樂取替,那之前滿臉慈祥的老者,此刻也是精神抖擻,仿佛年輕了十歲不止。
“蒼天啊!大地啊!這石悟,他總算……總算肯走了,是誰告訴他在附近見到仙人了,你是我們石村的大功臣!”
“這石鼠狼終于開竅肯離開了,可憐我家的幾只鵝,就因為這石鼠狼調皮被鵝啄了幾口,不知用了什么鬼點子,居然尋來了百獸泄,他拿去水壩研磨,摻合著玉米拿去喂鵝,而石村的水源幾乎都來自水壩那里,結果那幾天整個石村的人和動物天天拉稀,走路都是夾著屁股互相扶著,可把全村都整的苦不堪言,痛不欲生。”
“今天大擺宴席!”歡呼之聲,立刻在這不大的石村里,沸騰起來,甚至有壯年人拿出了鞭炮,興奮的點燃,噼啪噼啪作響。
村子外,石悟還沒等走遠,他就聽到了身后石村內,傳出了鞭炮聲音,還夾著歡聲笑語。
石悟腳步一頓,神色有些傷感,對著石村一鞠躬,然后摸了摸鼻子,伴隨著耳邊傳來的歡送鞭炮聲,石悟順著顛簸的山路,走上了大石山。
這大石山名不副實,相反青松雜木頗多,雖是大清早的,可看起來依舊灰蒙蒙一片,安靜的可怕。
“聽牛哥說,他前幾天在這里捉山雞時,看到天上有仙人飛過……”石悟走在山路上,滿臉的激動之色,忽然身旁的雜草叢中傳來陣陣沙沙聲,似有什么東西在走動一樣,這聲音來的突然,讓毫無準備的石悟,腿腳發軟,脊背發涼,頓時冷汗直冒。
“誰…你是誰!”石悟往后跳了一大步,還覺得不心安,又從懷里摸出了一小截泛黃的蠟燭,死死的緊握。
“別過來,千萬別過來,我…我不怕你,手里的蠟燭可以降下九天陰雷,還可以引來重重迷霧,更是能請來仙人,你要是敢冒頭,就弄死你丫的!”石悟顫抖的大喊,連滾帶爬的,順著山路磕磕碰碰跑去,沿途狼狽不堪。
可能是真的被他給唬住了,沙沙聲很快就消失,并沒有什么野獸跑出來,石悟面色蒼白,擦了擦冷汗,很想就此放棄上山,可一想到手中這根蠟燭是他爹媽去世前留給他的唯一遺物,他能放棄嘛?不管牙齒如何打顫,但絕不可放棄。
據說是祖上有人曾偶然救下一個落難的仙人,那仙人離去時留下這根蠟燭作為報答,曾許諾會收下后代石家血脈之人為弟子,只要點燃,仙人就會尋來。
可至今為止,這根蠟燭他點了整整八十次,卻始終不見仙人到來,這都讓石悟開始懷疑仙人是不是真的存在了,這一次之所以狠下心來,是因為蠟燭所剩不多,以及他聽村子里人說,前幾天在這附近看到有仙人在天上騰云駕霧。
因此他這才到來,想著距離仙人近一些,或許仙人就感應到此燭氣了也說不準。
猶豫不久,石悟咬牙繼續,好在此山不高,不久他氣喘吁吁的到了山頂,站在那里,他遙望山下的村莊,神色頗為感慨,又低頭看著手中的只剩下無名指大小的泛黃蠟燭,此燭似乎被燃燒了很多次,所剩不多。
“三年八個月了,爹娘保佑我,這次一定要成功!”石悟深吸口氣,小心的將蠟燭點燃,青煙徐徐上升,四周立刻狂風咋起,濃厚的白霧隨之而來,一道道閃電劃過,還伴有震耳欲聾的雷鳴在石悟耳邊直接炸響。
聲音之洪亮,氣勢之磅礴,讓石悟的心都蹦到嗓子口了,有種隨時會被雷劈中的感覺,神經繃緊,下意識的就又要吹口氣將那根蠟燭滅掉,但卻掙扎一會后便忍住了。
“快四年了,我點這根蠟燭點了八十次,這是第八十一次,這次一定要忍住,本石仙一定能修成正果,還怕什么?從來就只有我恐嚇別人的,還沒什么東西能嚇到我。”
石悟想起了這四年的經歷,不算這次,點了整整八十次,每次都是這樣的電閃雷鳴,白霧洶涌,也沒有見仙人到來,嚇的本就膽小怕死的他每次都猛吸一口氣將其吹滅掉,雖然這根蠟燭看似與眾不同,可實際上也是一吹就滅。
在石悟這里惶惶不安,艱難的于那雷鳴白霧繚繞等待時,距離這里不遠處的天空上,有一道祥云正急速的呼嘯而來。
祥云上是一個佝僂銀發老者,衣著華麗,鶴發童顏,卻力倦神皮,甚至仔細去看,可以看到他眼眸中含有深深的疲乏,讓本就佝僂的身體更加彎曲了。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個什么樣的敗家玩意,竟然點根蠟燭點了快四年!”
一想到自己這四年的經歷,銀發老者就胸悶,就想打人,四年前他察覺有人點燃自己還是聚九品氣時送出的火燭引子,想起了當年在世俗中的一段人情未了。
這才飛來尋找,原本按照他的計劃,很快就能回去,可沒成想,剛尋著燭氣飛過去,還沒等多久,那氣息就瞬間消失,斷了聯系,若是一次也就罷了,這四年,氣息斷斷續續出現了八十多次。
使得他這里,多次在尋找時中斷,就這樣來來回回,折騰了四年……
此刻他遙遙的看到了不遠處的一座矮山,見到了山頂上有一人,氣不打一處來,加速飛出,直接就站在了山頂,大手一揮,那根所剩不多的蠟燭,直接熄滅。
雷鳴閃電白霧剎那消失,石悟愣了一下,抬頭一看,看到了自己的身邊多了一個滿頭銀發的佝僂老頭。
“仙…仙人?”石悟小心翼翼的開口,有些拿不準,顫抖的開口問道。
“老夫青滄上人,你是石鐘國后人?”銀發修士目光炯炯有神,認真打量了石悟一番,覺得眼前此子模樣乖巧憨厚,依稀與當年的故人十分相似,資質也是中等,心底的郁悶,也不由少了一分。
“晚輩正是石鐘國后人,石悟。”石悟眨了眨大眼,小聲說道,雖然心中有些畏懼,但還是勉強的不再結巴。
“我且問你,點一根蠟燭,為何點了四年!”銀發修士略微向前傾斜了身體,咬牙切齒的開口,問出了他這四年里的,滿腦子的疑惑不解。
石悟聽到這個問題,一愣,之后看了一眼有些生氣的仙人,眼睛灰溜溜的轉了一圈,然后臉上擺出少許難過,指著山下的村莊。
“晚輩雖年幼,卻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舍不得那些鄉連父老們,畢竟他們也養育了我不少時間,每一次我點燃蠟燭,他們也怕這雷電,更怕我在外面吃不飽穿不暖,如今山下的他們,還在因為我的離去而悲傷難過呢。”
銀發修士一愣,這個緣由,是他始料不及的,神色不禁緩和了幾分,單單從話語上看,此子的品性絕佳上等。
可當他的神識掃過時,聽到了村子里的鞭炮聲以及那一句句歡呼石鼠狼離去的言行時,面色立刻難看起來,有些好笑,看著眼前這個外表乖巧憨厚,人畜無害的石悟,他的心底已貼上一組標簽,他一肚子壞墨水,不是善類!
“說人話!”銀發修士一瞪眼,聲音如同九天雷霆一樣。
“這…這能怪我,你那什么…破蠟燭啊,每次點燃都會打悶雷,白霧繚繞,景象十分慘淡,好幾次都差點劈到我,我躲過了八十次了,已經是萬幸了。”石悟被嚇的吱吱語語的解釋道。
銀發修士看著石悟,微瞇著眼,半晌無語。
“既然你這么害怕,為什么還要強行去點蠟燭這么多次?”佝僂銀發修士緩緩開口。
“自古哪個不怕死,我更怕死啊!修仙不是能長生嗎?我想永生啊。”石悟神色堅定的大聲說道。
銀發修士眸光一亮,覺得此子總算執著可喜,扔到靈山里磨煉一番,或能改變他的性格也說不準。
思索一翻后,大袖一甩卷著石悟,腳底祥云托起兩人,直奔天邊而去。
“跟我走吧!孩子。”
“去哪?媽耶!這也太…太高了吧……”石悟看到自己在天上飛,下面是萬丈平地,立刻臉色蒼白,頭暈目眩,雙手死死的抱住仙人的大腿。
佝僂銀發修士看了眼自己的腿,微笑的開口道。
“巫河,靈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