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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大宋的草根銷冠
觀物者審名,論人者辨志。施耐庵傳宋江,而題其書曰《水滸》,惡之至,迸之至,不與同中國也。而后世不知何等好亂之徒,乃謬加以“忠義”。
——金圣嘆
第一章 大宋的草根銷冠
破落戶高俅當上國防部長的那一天起,大宋帝國已然病入膏肓。
一 社會混子
時間:北宋哲宗年間
地點:東京汴梁(今河南開封市)
《水滸》的故事就從這里開始……
破落戶高二就生活在這座大城市里。
高二,江湖人稱“二爺”。
按照常規的發展來看,如高二爺這等青年自然要十年寒窗,參加科舉,然后金榜題名,為國家做出自己的貢獻。這一切在高二看來如同夢幻般的飄渺。高二的生活狀態一言以蔽之,一個字混;兩個字,還是混。往小了說是混社會,往大了說是混吃等死。
這樣混,能混出個球來?故名高俅。
不過,高二爺不同一般的混混,他的愛好頗為廣泛,什么吹拉彈唱、詩詞歌賦、使槍弄棒等等都有所涉獵,盡管造詣有限,可高二爺并不氣餒,因為他還有個值得炫耀的本事——蹴鞠!
正是這項本領,多年后令他在大宋帝國平步青云,由此可見掌握一門技術是多么的重要啊!
蹴鞠,也就是今天的足球。
在當時是廣大人民群眾特別喜愛的體育運動,這項運動上到皇親貴胄下到販夫走卒非常受歡迎。盡管若干年后中國足球水平差的離譜,但我們有理由相信在宋朝那是一個人才鼎盛,群星耀眼的足球時代。
高二爺就是其中之一。
他的蹴鞠相當好,說他是大宋的馬拉多納,一點兒也不過分。
大宋的“馬拉多納”沒有去參加足球俱樂部,反倒是每天在城里城外幫閑,沒有正當職業,自然沒有可持續經濟收入。縱然如此他身上還是具有職業球員的素質,歌舞廳、按摩院、酒吧、賭場,在這些地方總能見到高二爺的身影。高二不知,千百年后的職業球員同樣如此,繼承和發揚了他的光榮傳統。
除了幫閑之外,高二爺的主要工作是去逛逛自己的片區,收收保護費,欺負欺負無證商販云云。高二爺仗著自己練過兩天棍棒,經常關照老王的生意。
老王,名叫王升,是在這條街上賣膏藥的。
其實,這活兒不好干。通常先得打傷自己,然后涂抹兜售的藥品,結果立竿見影,看這藥多管用!在加上個托,于是眾人爭相搶購,端的一個收錢收到手抽筋。
高二爺看著眼紅了!
眼紅歸眼紅,也不能上去明搶。
想我高二在這條街上拳打敬老院腳踢幼兒園名聲遠播,你個擺地攤賣藥的咋地也得給我點面子,收點保護費總行了吧!
哪知老王不吃他那一套。
老王知道高二爺惹不起,所以說了一些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襁褓小兒等等。
高二爺也不吃他那套,保護費收定了。
雙方在緊張嚴肅的氣氛中交涉意見,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最后宣告和談崩潰。
和談不成,只能用武力解決。
高二爺曾練過棍棒,卻有兩把刷子,那得看在誰面前。眼瞅這幫人要上來搶,老王掄起棍子,一棍子擊中高二爺。老王的手藝是祖傳的,這一棍子下去直接打出兩個結果。
一,高二爺就此臥床三四個月。(打的著實不輕)
二,打殘了兒子的大好前程。(老王始料未及)
老王這手藝絕非吃醋的,他將手藝傳給了兒子,兒子后來成了著名的東京八十萬禁軍教頭(國家正規軍教官),他的名字叫王進。
動真格的高二爺根本不是人家對手,所以被打的那天他撇下一句:“老王頭,你他媽等著。”通常說這句話的人都是沒啥本事,因為咬人的狗從來不叫喚。自此高二爺對老王懷恨在心,但也就是背后罵兩句。
高二爺混社會的成績顯著,半夜踹寡婦門、當街搶小孩糖、吃飯不給錢,有時順手牽頭羊。
我一看你就知道你除了好事之外,什么都能干的出來。
——電影《功夫》經典臺詞
高二爺大致屬于這種人。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做不到。以上是高二爺的副業,他真正主業是幫閑。
幫閑,就是幫助別人去休閑。
休閑,必須要花錢。
高二爺幫閑的對象是開鐵匠鋪的王員外的兒子。
自古以來開鐵匠鋪的夠過活的就不錯了,王員外是特例,經營有道,富有余財。員外是個虛銜,指那些沒有官職且有經濟實力有一定影響力的人。簡言之員外就是在國家公務員編制之外的人。料想開鐵鋪的王員外家里也沒幾個大錢,一錘一錘掙來的都是血汗錢,哪里舍得花。加上致富奔小康不容易,王員外漸漸地養成了花錢仔細的習慣,看到兒子風花雪月的揮霍,心里疼的七上八下,而這一切的根源都在高二爺身上。
這就是中國父母的教育觀,無論孩子多么壞在他們眼里都是好孩子。孩子之所以變壞不是主觀問題,而是由客觀因素左右。
所以,王員外一紙訴狀將高二爺告到了開封府。罪名是,教壞祖國未來花朵。
開封府尹狠狠地抽了高俅四十竹板子(脊仗),并令他滾出京城。人混到這等地步簡直是悲哀,比這更悲哀的是京城的人家不許收容他。悲哀的同時,可以看出來其時高俅混的名聲是相當大的。好在高俅這些年沒白混,還認識一兩個狐朋狗友。
淮西臨淮洲柳世權便是其中一個。
柳世權是開賭場的,在當地比較社會,他喜歡接待四方“干隔澇”漢子(有前科的人),所謂臭味相投總相宜是也。
高俅在這里一住三年。
這種生活叫做寄人籬下,雖然合他胃口,但想高俅不會好過。他想著東京,想著回家,不論在哪里,不論什么人,總會認同一點只有家才是最美的,不管他是名震天下的英雄還是臭名昭著的破落戶。在高二爺看來,這個“家”并非指的是狹義的三間大瓦房一鋪大長炕,而是曾經混過的東京城。
廣袤天地,大有作為。
此時高俅有罪無法回東京,然而皇帝大人是慈悲的,給了他這個機會。
哲宗天子因拜南郊,感得風調雨順,放寬恩大赦天下。
大赦天下——歷代皇帝宣揚自己仁德的一種政治手段。
其實是一種貽害社會的手段,往往有些應該得到懲罰的罪人卻因為皇帝他老人家的“仁德”而得到寬恕,對那些受害人而言是不公平的。
高俅從中獲益了,他可以回東京了。返城那一刻,他的心情是激動的,他完全有理由向著東京的方向大喊:老子又回來了!
高二爺不知道迎接他的不在是府尹的脊杖,而是發跡的曙光。
現在是可以回京城了,可問題是高俅回京城去哪里呢?關鍵時刻,柳世權解決了他的難題。柳世權做人的原則是“你來我二話不說收容你,你走我二話不說安排你。”這人未必是好人,但卻是個講究人。
柳世權在京城有房親戚,喚作董將士。當然他不是姓董的一名武將,宋朝時期“將士”指的是沒有官職的富豪。實際上董將士是個開藥店的,主要經營OTC及各類處方藥,稍帶性保健產品,價格公道,童叟無欺,市區內還可免費送貨。
董將士接到柳世權的信當時傻眼了,高俅那廝董將士早有耳聞,礙于柳世權的面子不能直接把高俅轟出去,于是乎好酒好肉款待多日后對高俅說:“小人家下,螢火之光,照人不亮,恐后誤了足下。我轉薦足下與小蘇學士處,久后也得個出身。足下意內如何?”高俅大喜。
董將士這招叫做一石二鳥,第一擺脫了累贅,第二樂壞了高俅。高俅前半生熱衷混和踢足球,估計他對賣藥實在沒啥興趣。聽到董將士的話后,他的反映是“大喜”。因為董將士將他推薦的不是別人,正是大才子蘇東坡。
蘇東坡辦事更干脆,當即同意留在府里住了一日,高俅屁股尚未坐熱乎又被介紹到另一個地方。
董將士也好,蘇學士也罷,他們打心眼里厭惡高俅,他們對高俅仿佛是碰到了瘟神那般的懼怕與討厭。懼怕是因為破落戶惹不起,討厭自不必說。
此時,高俅的心里是酸澀的,他終于理解球的痛苦,如今他何嘗不是在被人踢來踢去?當他知道他要去的是什么地方之際,他改變了心里的念頭。正是那個地方使得他有機會接觸到皇親貴胄,給發跡提供了平臺。
實際上那并不是平臺,而是通往帝國權力中心的跳板。
那個地方叫做——駙馬府。
駙馬府里住的人是——王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