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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災星
秦國境內,洛城以東三十里外,有著一個住有百戶人家的村落,村中之人皆姓韓,名為韓家村。
韓家村依山傍水,可謂是一處風水寶地,村中之人常年夏秋網魚,春冬打獵以此營生。今秋末冬初,樹葉凋零,正是棄網轉獵之際,可平日里為生計勞碌奔波的大老爺們,卻絲毫不為之所動,此刻全都端出椅子,坐在自家門前曬起了太陽,似乎在等待著什么。不過,這也讓往日沉悶的韓家村,平添了不少生氣。
一群青澀少男少女,見平日嬉鬧之地被大人們所占,無奈之下只好轉移戰場,來到村尾雜草叢生之地玩耍。
將近一個多時辰過去,眾人大概追逐得有些乏累,各個氣喘吁吁地坐在草地上,休息了起來。
這時,一位體型龐大,肚子隆起,雙眼幾乎瞇成一條縫的肥胖少年,抬頭望著天空,心事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道:“哎,不知道明天俺能不能被靈道門給看上。”
“鐵蛋,你就甭愁了。”一位面黃肌瘦的少年指了指自己的小身板,而后又指了指那名被稱為鐵蛋的的身體,對比道:“你看你這摸樣,再看看俺這摸樣,你說靈道門要誰?
“就是。”
眾人聞言,都紛紛贊同。
“你們知道啥,這又不是下河網魚,上山打獵,盡挑壯實的選。要想成為靈道門弟子,這可得看個人悟性的。”那名被稱為鐵蛋的肥胖少年顯然知道的更多,也說出了他心里的擔憂。
眾人聽后,臉上神色均有些不解,其中一位相貌頗為美貌的少女,黛眉一蹙,朱唇微張問道:“悟性是什么?”
“這個俺哪知道,不過俺昨晚偷聽虎子叔與俺爹談話,好像是說悟性跟咱們魂魄有關。具體什么的,俺就不太清楚了。”鐵蛋見美貌少女問起,于是便將自己偷聽來的消息,簡單地說了一遍。
一位離美貌少女較近的憨厚少年聞言,臉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只是思索了半天,也沒有想道其中的關系,
神色擔憂道:“聽你這么一說,俺這心里也有些不踏實了。這次咱們爹娘都難得待在家中閑著,等得可不就是咱們能被靈道門選上,做個仙人能光宗耀祖么。”
在場眾人聽完之后一陣沉默,氣氛也開始有些沉悶。
“好了好了,都甭愁了。反正也玩夠了,回去問問不就得了。”這時,一位面黃肌瘦的少年對著眾人提議著。
美貌少女聞言,輕笑一聲,打趣道:“還是二狗子腦袋轉得快,肯定悟性不錯。”
“那肯定的,俺以后可是仙人。”那名被稱為二狗子的少年濃眉一挑,嘴角上翹,頗為有趣。
“哈哈…”
二狗子話引來眾人一陣哄笑,隨后站起身子,將屁股上的幾根雜草拍落,又有說有笑地朝村里走去,果真年少不識愁滋味。
“嘩”
就在他們離去不到五分鐘左右,一位面目清秀,皮膚白凈的瘦弱少年,從雜草之中探出腦袋,好像生怕有人看見他一般,小心翼翼地掃視周邊,待確定無人之后,才慢慢地走了出來。不知是因為長時間躲在雜草叢中,有些氣悶,還是因為穿著過于單薄,經不住凜冽的寒風吹刮。此刻,他那張稚嫩的小臉蛋,猶如熟透的蘋果一般,通紅無比。
瘦弱少年雙眼望著他們離去的方向,嘴角掛著一抹笑意,嘴里喃喃自語:“鐵蛋還是那么胖,二狗子還是那么聰明,靈芝倒是越來越水靈了,還有水牛…”說著說著,眼神飄忽了起來。
瘦弱少年名為韓云,同那群少男少女一般,也屬于韓家村之人。可在他身上卻有著一個極為刺耳的稱呼,那就是“災星”。
災星,這是韓家村所有村民對他的稱呼,之所以會如此,原因還得落在他出生的時候。
十四年前,就在韓云剛要出生之際,原本晴空萬里的天空忽然布滿濃濃陰云,整片天地都
為之一暗。剎那間整個世界猶如末日來臨一般,山崩地裂,河流逆轉,大地更是連連抖動,將無數房屋塌陷。緊接著數百道鐵桶般粗壯的紫雷直轟而下,雷聲震耳欲聾,給人一種在耳邊炸響的感覺,驚悚恐怖。
韓家村村民人心惶惶,哭聲一片,對于眼前這超出常理的一幕,內心深處更是充斥著一股濃濃的恐懼感。
不過好在異象來得快,去得也快。
待韓云出生瞬間,天空之中陰云驟收,河流也恢復正常,仿若之前一幕都是虛幻一般,一晃而過。而韓家村眾多房屋在那次異象當中塌陷,傷亡人數亦是不少卻是事實,韓云的父親也在那次意外當中不幸身亡。
對此,韓家村村民根本毫無頭緒,無法理解為何會有如此異象。那時便將禍源落在剛剛出生的韓云身上,認為他是個克父的不祥之人,是顆“災星”。
從此之后,韓家村村便搬遷至此地,而背負“災星”的韓云,卻被村民強留下來。韓云的母親苦苦相求眾人,可最終無果,只好陪同自己的孩子一同留住舊址。
隨后母子二人便相依為命,在韓家村舊址處定居了下來。韓云更是被他母親明言禁止踏入韓家村半步,這些年來只有偶爾趁母親外出網魚,才敢來到韓家村村尾偷偷看著眾多孩童嬉鬧追逐,卻曾未踏入其中半步。
“云兒…”
忽然,韓云身后傳來一聲焦慮地呼喚。
韓云聽到呼喚聲驚醒過來,先是一愣,隨后想起母親這時應該回來了,肯定發現自己不在家中,才來此處找尋自己。
韓云吐了吐舌頭,小臉一紅朝后應了聲:“娘,我在這呢。”說完,趕緊跑了過去。
“你這孩子,不是答應娘今天好好在家待著的么,怎么又跑到這來了。”不遠處,一位面容慈祥,穿著樸素的中年婦女口中傳來一聲責備。
韓云跑的很快,立馬就來到了母親身邊,雙臂一張撲進母親懷里,有些生怕母親生氣一般,輕聲道:“娘,您放心,我躲在草叢里,他們看不見我的。”
母親聞言心中一酸,似責罰一般輕輕地在他后背拍了拍,柔聲道:“娘知道云兒聰明,不過下次不許了。”
“恩。”韓云乖巧地點了點頭道。
“走吧,該回家吃飯了。”
母親說完,牽著韓云小手緩緩地朝前走去,與韓家村背道而馳。
韓家村舊址離此處相距一里之遙,母子二人將近行了二十多分鐘,才得已回到家中。
堂屋內光線昏暗,擺放家具也甚少,除了一張殘破的方木桌,以及兩張圓矮凳外,便只有一個擺放靈位牌的長桌。
韓云望著眼前這間簡陋的茅草房,想起韓家村那漂亮的瓦屋,不由自主地內心一顫。抬頭望了望已經有稍許白發的母親,早已懂事的他,心頭沒由來一酸,嗚咽道:“娘,待日后云兒長大了,一定好好伺候您。”
母親聞言心中一暖,頓時眼睛有些酸澀,不留痕跡地抬了抬手,偷偷將眼中淚水掩去,嘴里卻笑道:“就數你小嘴甜,先坐下,娘這就去將飯菜端來。”說完,留下一道佝僂的背影,朝廚房走去。
母親在廚房內待了片刻,便將飯菜端了出來,放在殘破的方木桌之上。
韓云一看,葷菜居然整整有三個之多,內心詫異不已。在他印象當中,好像只有過大年的時候,母親才會弄這些好菜,平日里都是兩個素菜,連肉都難得吃上。母親雖然也會下河網魚,可網來的魚都被她用來換取米糧,最多一個月只能吃上一次魚肉,哪有今天這般豐盛。
韓云母親見他樣子,仿若知曉他心中所想一般,摸了摸他的腦袋,柔聲道:“今天是你十四歲的生日,所以娘特意進村里買了一些好吃的。好了,飯菜都快涼,趕緊吃吧。”
韓云聞言一愣,雙眼一紅,低著頭默不吭聲地端起身前的白米飯吃了起來。
“來,多吃點墨魚,娘知道你最愛吃這個。”母親沒發現兒子的異象,為他夾了幾塊魚肉。
“娘,您也嘗嘗。”
“好,娘也吃。”
之后飯桌上傳來陣陣笑聲,簡單的一頓飯,就在一份不簡單的溫馨中度過。
飯后,剛準備幫母親收拾飯后殘局的韓云,想起自己偷偷藏于雜草叢中聽到得談話,于是好奇地對著母親地詢
問:“對了娘,聽鐵蛋說什么靈道門要來咱們村里招收弟子,還有什么仙人,您知道這回事么?”
韓云母親聞言,停下了手中的活,看了他一眼道:“恩,今天娘進村里,倒也聽到他們提起過這事。”
“娘,您先歇會,給我說說。”韓云眼睛一亮,拉住母親的手臂追問道。
韓云母親對于自己兒子的好奇心頗為無奈,不過想著十四年來,他一直是一個人待在家中。即沒有同伴陪他玩耍,自己也沒有過多的時間陪他。
于是心頭一軟,便坐了下來,為他解答道:“他們口中的靈道門,是咱們秦國境內蒼云山脈中的一個仙家門派,生活在那個門派中的人,便被稱之為仙人。也不知聽誰說這次靈道門要來咱們村里招收弟子,現在村里大伙可都在家等著呢。”
仙家門派?仙人?韓云有些搞不定母親所說的話,眼神有些迷茫。
母親溺愛地看了一眼兒子,繼續道:“仙人神通廣大,騰云駕霧對他們來說更是輕而易舉。不說在咱們韓家村,即便在我們秦國也是身份崇高之人。人人見了都得行跪拜之禮,怠慢了可是得殺頭的。”
韓云聞言,縮了縮小腦袋,咋舌不已。
顯然他是被他母親說的話所震懾住了,不過仙人的崇高地位以及身份,也讓他內心對此產生一股向往,不為別的,只為能讓自己母親以后能享享清福,還那十四年的養育之恩。
“娘,我也想成為仙人。”韓云目光堅定道。
母親聞言一愣,抬頭仔細地打量了一眼,望著那快到自己胸前一般高的兒子,眼神不經有些恍惚。
“孩子長大了。”
韓云母親低聲喃喃自語一句,旋即似乎做了什么決定一般,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輕聲道:“好,明天娘帶你進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