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作戲

相府，一個高官門戶的地方。它雖不似皇宮，但終究顯赫。

更何況當今宰相慕言，他為奪嫡之戰立下了汗馬功勞。是皇上最倚重的大臣，又是先皇駕崩之前親封的太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相府雖然外表修建的已經極其低調，可終歸是相府，尋常人走過去，不經都要看上一眼。似乎想要透過那扇門，看到里面。

而相府里面也同尋常官員一致，即使相府的宅子在修建的時候高于尋常官員，可也掩飾的極好，沒有任何逾越之處，也是高明之處。

顯赫下面永遠藏著些讓外人所不知，在不顯山露水，也難掩人心中的浮動。

今夜似乎要迎來一場大雨，整個天空都陰沉沉的，時不時響起幾聲悶雷。天氣也越發的寒冷，一場秋雨過后，或許很快就會進入冬季。

秋風掃落著樹上已經殘缺不全的樹葉，秋風落葉之下顯得如此的悲涼。

一個少女在外面的庭院里，不停的走動，似乎要用這種方式驅走寒冷。她的鬢發跟隨著秋風飄揚，隨風潛入了夜。

雖然年歲不大，但也是個美人胚子。一雙楚楚可憐的眼睛，里面有層薄薄的水霧，始終強忍著不肯落下。

那雙眼睛似能勾人心魄，看上一眼就讓人心醉。原本潔白的手，此刻有些紅腫。單薄的衣衫，此刻更是無法抵擋寒冷。

雖然在走動，但她的眼，始終盯著一個窗戶，久久凝視，似要看出一個洞來。

窗上映著單薄的影子，只知是個女子，此刻的她似乎在伏案寫著什么，偶爾輕輕抬頭攏了攏鬢角的碎發。

燈光燭火間，曉月眉頭輕輕皺了皺，提起筆又寫了些，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長長的睫毛輕輕的垂落了下來，閉著眼睛，享受著這難得的愜意。

屋內的珠簾輕輕地撩起，雖然已經很輕了，還是會有些響聲。她的眉不自覺得又皺了起來，眼睛不停的審視著木春。

木春緩緩走了上前，和平常一樣往桌子上擱了杯茶。

曉月不經輕輕一笑“木春，你知不知道，我討厭別人打擾我？”

木春顯然沒有明白，此刻她說的，是什么意思。

“小姐，這是小姐吩咐奴婢，每天同一個時辰，送茶過來……”

還沒等她說完，曉月打斷了她的話。

“哦！這么說來是我的錯么？”

“奴婢沒有這樣說，是小姐誤會了。”

木春和平時一樣，她平時就仗著自己是王姨娘的人，誰都看不慣。又是王姨娘親自吩咐她伺候曉月的，說的明白點那是監視，所以越發的有恃無恐。

何況自己何曾看的上，這個所謂的小姐，她還不是要百般對自己好，想到此處不覺的挺來挺后背。

“跪下！”

聽到這倆個字，木春不由的一愣，看了又看曉月。平時何嘗讓她跪下過，連大話都不曾說。

“我讓你跪下，聽不懂么？”

木春的臉色跟著都變了變，也不下跪，直直的看著曉月。

語氣也不減分毫“小姐請問奴婢犯了什么錯？”

曉月端起了桌角的茶杯，摸了摸溫度，似是在打量著她！

“啪……”

一杯還散著熱氣的茶水，就澆了上去。木春的身體明顯的抖了抖，臉上片刻留下了紅印。

“小姐，奴婢若是有錯，還請小姐把奴婢送回去。小姐又何必羞辱奴婢！”

“你也知道自己是奴婢？做奴才就要守好自己的本分，否則那天即使死了，還要連累家人。”

木春聽到家人，猛的掙大了雙眼。

“小姐，奴婢知錯，還請小姐責罰我自己就是，不要牽連無辜……”

說著“噗通！”一聲跪了下來，眼淚跟著就往下掉，一遍又一遍的磕頭，額頭紅了好大一片。她似乎一點都沒感覺出疼痛，直到血跡順著她的面頰往下流，她也不曾停下。

曉月似乎沒看見一樣，玩弄著自己手里的幾根秀發，嘴角揚了揚。看著地上的血跡，笑容越發的深！

“木春，不是只有王姨娘會威脅你，讓你為她做事。你要知道自己做這件事，值不值得，可不要為此送了自己的性命，也斷送了家人的命！”

說到最后一個字，語氣分明加重了幾分。看了看木春接著說道

“人貴在有自知之明，我希望你能明白！王姨娘吩咐的事，我又何嘗不知，我也知道你為難。只要你聽話，適當的給她些半真半假的消息，也就是了，你說呢？”

木春麻木的點了點頭，臉色一片慘白，臉頰上到處都是血跡。

曉月看著她，臉上的笑意不減，只是擺了擺手。

木春趕忙爬了過來，此刻的她反而像條喪家之犬，她的手輕輕拽了拽曉月的裙角。

曉月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看了看她的臉，笑了又笑。

“木春，你說現在這個場景是不是很眼熟？你是不是在哪里見到過？”

木春不經身體都麻了幾分，似乎回憶起了什么，身體不停的抖動。

“怎么？是想起來了什么嗎？”

說著她的手又加重了幾分力道，眼睛里充滿了仇恨，不停的打量著木春。

“你說，接下來我該怎么辦？是不是要把你扔到雪地里凍上一晚，看看你會不會死？”

說著搖了搖頭，“可惜了，現在還沒下雪。”

她輕輕嘆了口氣，似乎真的在惋惜，只是眼睛里的陰狠不減。

“小姐，這不是我的錯，小姐我求求你放過我吧！”

“我也沒說是你的錯，否則你早死了，怎么還能活到現在呢！我只是讓你這個看戲的人，也體會一下而已。現在你就下去吧，只是以后有些事，要知道什么都不說，會命長些。”

木春聽到她的話，點了點頭。想要站起來又沒有力氣，扶了扶桌角勉強站了起來，身子還在不停的抖動。連帶著走了幾步，才勉強走了出去。

曉月看了看她離去的背影，嘴角的笑容才慢慢消失，看了眼內室。

“蘭兒，你去給她找個大夫，務必要是個好大夫，至于她臉上會不會什留下什么，就要看她的造化了，明白么？”

內室匆匆走出一個小丫鬟，望了望曉月，始終不敢說話。

“怎么連你也不聽話了？”

“小姐，奴婢不敢，只是……只是……”說著看了看曉月，也不敢說下去。

“說吧！我不怪你！”

“奴婢只是覺得，小姐似乎變了！以前小姐從來不會如此。”

曉月聽到這里，有些覺得可笑，善良的人永遠受到傷害，自己為什么不能做個惡毒的人。最起碼不會受到傷害，最起碼可以讓自己不在軟弱。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了聲音。

“　小姐，夫人請你過去，請小姐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