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心在寺廟長大。這里不見往來之客，只有他和收留他的師父一直在這里。

一年四季，始終是雪景。明明晝夜的群星非但高懸，近若觸手可及。

一天，鋪滿雪和冰粒的唯一一條上下山的路爬上一個皮包骨的人。

一直到門沿，最后他似是餓得沒力氣，用單手顫巍巍地勉強做出乞食的手語。

師父沒有回應，時心也就跟著同樣沒有回應。他們相對而坐，飄落的雪花刻意避讓般地流轉到附近才落下。

繼續講因果。講到與現下境況有關的善惡和功德。

師父問他，救與不救？

他答：與我善者救。

做完幾個零散的手勢，那人正欲重復，身體隨一陣忽至的風跌倒。

說，善非明以細微，何辨與汝之善？

思索片刻。問：善非如是，何以明者？

[[善的體現不在細微之物上，你與人的善緣如何能分辨呢？

[[善不體現在細微，體現在哪里？

手的動作幅度細小到難以發出令使人察覺的響動，胡亂抓按在浸入肺部的冷寂中濺起似粉末的雪花。

愣怔片刻，答，森羅萬象也。善性向趨，惡亦為之。

說：如此，善易與之，與我善者明。既救。

[[在森羅萬象。善生善，惡生惡。

[[這樣，善可以體現在細微上，與人的善緣便也體明。這樣去救。

師父大笑。

此刻那只顫抖的手停止了試圖從雪面掙扎而起的蠕動，無力地攤開。

?言談外有一人死。

又問，善在博大，惡亦如是。此善在細微之明，否為惡于此世？

答：不知。從速相實，若可明示。

[[善在整體，惡也是。這份細微之善，于整體難道不是惡嗎？

[[不知道。實驗的話或許可以知道是否如此。

默。

附近的雪花無風而至，向內里的兩人凝結。

忽問：若一事其人不知，其天不告，其局無引，如是，可為非惡？

答，此亦相實或以明。

[[假設一件事他人不知曉，也不會被忽然發現，事后的結果更沒有痕跡，這樣的話此事不算是惡嗎？

[[這也是用實驗或許能明白的事。

此刻情景正是如此：這里幾近無客，發生事情不會流傳，更不會被發覺，大雪會掩埋痕跡。

在此做下惡事。

他伸出的手殘留染上的血液的溫熱，對面則更快一步地扭斷了咽喉。

?善惡中入妄鬼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