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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九莫

大圣從西天取經歸來成為斗戰(zhàn)勝佛,便再也沒來花果山看一眼。

當年大圣還不是大圣,我們四個是他座下的四大將軍,忘了說,我是右翼大將軍弗莫。

花果山原是鐘靈毓秀的寶地,靈氣充足,山清水秀,可是那是在大圣在的前提的呀。大圣是女媧補天留下來的靈石,本就是靈源了。可是大圣走后,那不就也相當于連靈源也沒了么?

大圣取經時樹敵太多,雖說如今成了那九天之上的佛陀,可到底也成了不問世事的高高在上的佛陀,不然真的幾百年了,都不回來看一眼。

花果山只剩我一猴了,來找茬兒的太多,燒殺搶虐,對方都是些道行高的妖怪,我們打不過,很多猴子猴孫都死在他們手下。于是這福地也變成了無數怨靈的聚集地。

其他三個將軍商量著另立山頭,重振大業(yè),我沒有離開,這是大圣的家,大圣會回來的。

來的妖怪少了,土匪倒是一波接著一波,可這山上,實在沒有什么財物可搶,都是大圣護送唐玄奘去西天后,名揚天下,世人都以為這花果山藏了什么了不得的寶貝。殊不知,如今這花果山里,除了一片焦土,就只有潑猴一只。

來的土匪多了,擾得我實在不得清凈,我扒了幾個土匪的皮,連血肉帶皮骨一同掛在花果山腳的樹下,一眼望去,幾十具人骨,很陰森。

我倒是已經習慣了這樣日復一日的生活,倒是前幾日有個小女娃在山腳下畏畏縮縮,看著是想上山來的。我倒是有些好奇了,難不成她也好奇這山上的寶貝不成?

這日我在水簾洞中小憩著,沒坐在那張寶座上,那個位置是屬于花果山齊天大圣的,寶座上放著大圣的鎖子黃金甲,雙翅鳳冠,藕絲步云靴。當日他們三人走的時候,都沒帶走。我知道,他們都在等大圣回來。我也是。

山下的女娃上來了,抖抖嗖嗖的,穿得很破爛,一身粗布麻衣,洗得發(fā)白,還有好幾個補丁。很瘦弱,像是營養(yǎng)不良,但是眼睛很安靜,雖然里面都是怯懦。

她長得像一位故人,不是我的故人,是大圣的故人。

也不是全然那么相像的,眉眼間有個三四分罷了。

她一路爬到山頂上,我有些納悶了,山頂上從來都是什么都沒有的,只有一些碎石子,那是大圣崩開石頭出來的地方。

我捏了個訣兒,收起自己的面相,化作個人樣兒來,雖然算不得玉無雙,但也是個翩翩公子的模樣了。

“小丫頭,從哪兒來啊?”我斜倚在大石上,小丫頭被嚇了一跳,驚呼一聲哉在碎石里,掌心溢出血來,我皺了皺眉頭。

“我...從...陳家村來。”小丫頭掙扎著爬起來,眼里爬上了眼淚。“你是...土地...土地爺爺嗎?”

小丫頭壯著膽子問。

我心笑到:哪里有這么年輕的土地。卻開口道,“是啊,小丫頭可是有什么事?”

“我不叫小丫頭,我叫周招娣。”陳招娣摸了一把眼淚,道。

招娣?

“你是不是還有個弟弟?”

“爺爺你怎么知道?!”小丫頭一副見了鬼的樣子。

爺爺?!

我弗莫如今也就七百來歲,在各路妖怪里,算是最年輕的一輩了。

“叫我哥哥。”我不滿道。

招娣,這不擺明了招個弟弟嗎?

“好,土地哥哥。”小丫頭很乖巧,乖巧的讓人心疼。

我抽了抽嘴角,問道,“來這花果山作甚?”

小姑娘一下便眼淚汪汪,低下頭,攪著衣角,“娘說弟弟病了,要花果山上斗戰(zhàn)勝佛出世時的石頭才能治好。”

“你爹呢?”

“娘說爹爹忙著秋收,沒空。”小姑娘更委屈了。

我看了看五月明媚的天空,才沒播種多久,怎么的就要秋收了?

聽到這,事情也猜了個大半。

真是重男輕女,沒有女娃子,怎么生得出孩子?

我倒有絲絲的心疼了,在我們花果山上,母猴是最受歡迎的。

“可愿留下來?”

這話一開口,不僅是這女娃子,連我自己都詫異了。

“可以嗎?!”小姑娘立馬樂得開了花兒,眼睛里迸發(fā)出別樣的神采。

“當然。”

后來回想,我一直覺得小姑娘的眼睛有魔力,不然我怎么會鬼使神差的答應了呢?

招娣這個名字我很不喜歡,真的很不喜歡。“我替你改個名字可好?”

“好。”

小姑娘說得很快,像是沒有思考過一般的。可我知道,她該是早就想離開那個家了。

“那先叫著丫頭,還有啊,哥哥我不是土地。”我拿著棍子撐在肩上,身旁圍繞著一個小丫頭,這感覺也還不錯。

日子一日又一日的過去,千千開始變得開朗起來,總在山上跑上跑下的鬧著玩,至于上下的尸體,我給一把火燒了,丫頭膽小,我怕嚇著她。

我是個快成仙的妖怪,早就辟谷了,丫頭才十六歲,凡人一個,總是要些吃食的。

我用山上的石頭給變了銀子,帶著她到鎮(zhèn)上去,不得不說,人類就是會享受,吃喝玩兒樂,新鮮得緊。

丫頭似乎是第一次上街,興奮得不得了,激動了一夜沒睡著,害得我好像也失眠了。

第二日一早,丫頭就把我叫醒了,大大的眼睛里的意味不言而喻。

我笑著敲了敲她的頭,“笨丫頭。”

她皺著眉頭,撅著嘴,“我才不笨呢,臭猴子!”

我們肆意揮霍了一天,給丫頭買了好多衣裳,不得不說,丫頭穿起來真好看,丫頭的家以前在鄉(xiāng)下,農活什兒的都會做一些,她央我買了菜種子和小雞苗還有小乳豬,放到山上養(yǎng)著,以至于整個花果山都是動物的啼叫,真讓猴受不了。

那個叫冰糖葫蘆的,可真好吃,酸酸甜甜的,還有酒肆的桃花釀,甜甜的,不燒喉嚨。

我想一定是因為桃花釀太醉人了,不然我也不至于半夜抱著丫頭不松手。

“你教我法術好不好?”

一日,我們從鎮(zhèn)上回來,我正替這些動物做護欄呢,小丫頭興沖沖的跑過來問我。

我沒停下來,繼續(xù)折騰那些藤條枝葉。“學法術做什么?”

“保護自己,保護你啊!”小丫頭脫口而出。

“我替你想好了名字,就叫三愿。”其實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我沒念過書,再說了,妖精不用念書。

只是那日悄悄潛入人間聽得女兒家在念:再拜陳三愿,一愿郎君千歲,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歲歲常相見。

“好,就叫陳三愿,那你可以教我法術了嗎?”丫頭扯著我的衣角,大有:你不教我,今兒就賴著不走了的架勢。

“法術哪里是這么容易學的,最基礎的,先去扎兩個時辰馬步,堅持個個把月,你就算入門了。”我故意刁難道。想讓這丫頭知難而退,可沒想到,她二話不說,跑到樹蔭底下去扎馬步。

我端著一盆綠油油的果子從她面前走過,故意啃得咔哧響,小丫頭看都沒看我一眼,汗水止不住的淌。

倔得像頭牛。

這日之后,丫頭每日都到樹蔭底下扎馬步,我教了她最簡單的法術,她倒也聰明,沒學幾遍就會了,省得我操心。

算算日子,丫頭到這山上來也八個月了,天氣冷得不像話,我倒還好,一身披毛,不怕冷,丫頭每日圍著火爐,怎么哄都不愿出去。

我沒過過年,丫頭日日央我,要我?guī)芥?zhèn)上買年貨,實在受不了,我便帶著她去了。

丫頭在我這養(yǎng)著,沒說過想家,我也沒問過,吃了大半年,總算是長點肉了,個子也拔高了些,丫頭長得和我見過的女妖精差不多好看,棗兒一般大的眼睛,嘴巴跟吃的櫻桃差不多,紅紅,皮膚也雪白雪白的,和她們唯一不同的,是丫頭身上沒妖氣,看著很是伶俐,干凈。

鎮(zhèn)上很熱鬧,下的雪被掃在屋舍兩邊,還有的被小娃子們堆成雪人,花果山上到處是雪人,都是她的杰作。

丫頭學了些本事,偶爾也自己到鎮(zhèn)上來,不過她總是拉著我一起來。

小丫頭總是喜歡首飾的,買了好多金的銀的玉的,衣裳也買了很多,買得最多的,是些紅紅的紙,被剪成各樣的花色。

算算日子,這一年,大圣還是沒有回來。

如此過了兩三年,丫頭也十八了,我讓她下山去,凡人女子十六就成親了,丫頭不愿下去,倒是在附近的山頭闖出些名堂:花果山出了個凡人女子,武功高強,還長得美顏,關鍵是還沒成親!

于是,來花果山求娶的妖精一波接著一波,無一例外被我打走了。

人妖殊途,人妖怎能在一起,荒唐!真是荒唐!

好在丫頭懂事兒,幫著我一起打,甚有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感覺。

已經是春天了,花草枯萎多年的花果山,竟然一片生機,倒是讓我驚訝,大片的桃樹開了花兒,粉嫩的一片,我想著,今年,有桃子吃了。

其他三個將軍齊齊回來了。

“這花果山一片生機,我們還以為,大圣回來了。”他們三人對視一眼,有些失望。

老大南鳴嫌棄的看著我:“多大只猴兒了,連個娃兒都沒有,看看老三,孫子都快出生了,你還在等啥呢!”

“就是,這花果山如今也不是不能養(yǎng)人,看看環(huán)境多好,我都想回來了。”老二北水端著酒杯,喝了一大碗酒,酣暢淋漓。

丫頭今日自己去鎮(zhèn)上了,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

“這花果山上哪兒有妖精,花花草草都是才長起來的,我一個人住了這么些年,早就習慣了。”我沒有告訴他們,我收留了個凡人,叫陳三愿的女娃。

西榮說:“我那山上,狐貍精可多了,給你送幾個過來?”

我無奈的抽了抽嘴角,西榮是個花心的,可找個夫人花嵐卻是只老虎,兇巴巴的,好看是好看,就是把西榮管的死死的,那些個狐貍精,沒少被花嵐收拾。

“得,趕明兒咱們都給你送來,我那山上,前幾日來了只孔雀精,傲得不得了,誰也不搭理,自己變了個屋子就住下了,我都懷疑到底她是大王還是我是大王。”南鳴桃花好得不得了,夫人個個都溫柔得不得了,不像西榮,天天后院兒起火。

“莫莫,我回來啦!”小丫頭吵吵嚷嚷的飛進洞來。

驚得我一身猴毛都立了起來,他們三人奸笑著看我一眼,“我說呢,原來是金屋藏嬌啊!”北水最是激動,起身去看丫頭。

丫頭看著我們扭打在一團的四只猴子,呆愣的眨了眨眼睛,“今天有客人啊!”

“看來我來得不是時候。”

“不不不,是時候,是時候。”北水掙扎著起來,理了理衣袍,“妹妹叫什么,幾百歲了?哪個山頭的?”

“滾一邊兒去,誰是你妹妹。”我一腳把北水踢開,將丫頭藏到我身后來。

“喲,不錯啊,還是個凡人女子!”南鳴是三人里面修為最高的,能一眼看出來不足為奇。

“啥情況啊這是?”西榮撿了個果子啃著,一臉興致勃勃的樣子。

“什么啥...”

還沒等我說完,小丫頭自己跳了出來,大方道:“我叫陳三愿,前年上的山,才十八歲。”

又接著道,“我知道你,你叫西榮,是老三。”

西榮來了興趣,問道:“挺聰明,咋知道的?是不是被爺的帥氣折服?”

“不是。莫莫說你整日穿得像個傲嬌的花孔雀。”丫頭如實答道,惹得我們哈哈大笑起來,西榮倒是黑了臉。直呼臭丫頭。

“那你猜猜我是誰?”北水揉了揉屁股,貼上來道。

“老二北水。”

“嘿,神了。”

“莫莫說你像個鬧騰的小孩兒,長不大似的。”

“聽見了吧北水,北小孩兒。”西榮和北水又打鬧起來。

哪兒像個七百歲的妖精。

“丫頭很不錯啊,看看這體質,法術學得得有八層了吧!”南鳴拉著丫頭轉了個圈兒。

法術修煉一共十八層,到第十四層,就可以升仙了。十五層是個坎兒,修為高的神仙得跨過十五層才行,不然就是個普通的神仙,只有如來到了十八層,玉帝只有十六層,王母養(yǎng)尊處優(yōu)多年了,雖說是個十五層的神仙,但隨時有人伺候著,哪有心思去修煉。

大圣是唯一一個十七層的佛陀,就是南海觀世音,也比大圣少了一層。

南鳴十二層了,北水和西榮兩人十一層,到了十層以上,就更難了。

“我二百歲那年才到八層呢,妹妹真厲害。”北水瞪大了眼睛,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蠢得像豬精一樣。”西榮搖了搖手上的扇子,挺得意的,西榮在一百五十歲達到了八層。

丫頭買了很多糕點回來,此時拎在手上,還沒有來得及放下,我讓丫頭先去歇息著,晚飯再叫她,小沒良心的蹦跳著走了。

“這孩子怪可憐的,爹媽不愛,被騙上來的,說是花果山上有神藥,誰人不知花果山下只有些皮肉骨頭,我便留她下來了。”

“你怎的不可憐可憐你自己?”南鳴毒舌道。“老大不小了,也不知道找個人照顧自己,愿丫頭當你女兒都綽綽有了。”

“......”

大圣八百歲時還有一大片女妖精追呢。

大圣,大圣一千多歲了也沒成親,紫霞仙子都快成老尼姑了,也沒規(guī)定神仙不能成親啊。

我們幾人聊得倒是開心,酒飽飯足他們便回去了,這天晚上我做了個夢,我夢見大圣回來了,像是幾百年前從王母的蟠桃會上回來一樣,拎著大包小包的鮮果和美酒,神采飛揚道,“小的們,我回來啦!”我們蜂擁而上去迎接大圣,大圣直笑個不停。

牛魔王和大圣是拜過把子的好弟兄,牛魔王常來花果山喝酒,兩人很親密。

大圣教我們棍法,不是大圣不會其他的,是我們瞧著威風,才全都學了棍法。

等到我醒來時,丫頭蜷在床邊,哭兮兮的看著我,“弗莫你個大混蛋,嚇死我了,你怎么睡這么久!”

我看著丫頭鼻涕眼淚的樣子,竟然有些可愛。

“喝多了嘛。”

“以后不許再喝!”

“我前日才看你釀了桃花酒。”

“那是我的!關你屁事!”

“喝點,就喝點~”

“滾。”

真是個無情的小丫頭。

轉眼到了五月,丫頭把山上那日當作她的生日,我正籌備著,準備給她一個驚喜,普通的物什她才看不上呢。

我到南山姥姥那兒借了云錦的布料,又去西榮山上的孔雀精那兒拿了雀翎,北水最喜歡收集珠寶,我收羅了一大箱,全抬回了花果山。北水記恨我著呢,全是他的寶貝,就是他娘子念青都沒能得幾樣。

我是不會做衣裳的,我在鎮(zhèn)上打聽了幾日消息,聽說京城里的花十三娘做衣裳是最美的。我馬不停蹄趕到京城,京城太大了,足足找了三日,我才找到十三娘的住處。

十三娘不是個簡單的女子,住的花閣樓,一應吃穿都金貴著,周圍全是家丁保護著,聽說以前被綁架過。真是不幸,今日又要這十三娘再遭一回罪了。這些個凡人家丁,哪能攔住我,隨便捏了個口訣兒,便隱身進去了。

十三娘坐在窗邊刺繡呢,是一塊紅色的布料,瞧這倒是挺不錯的,十三娘看著二十來歲的樣子,容貌瞧著是算上佳的,比丫頭瞧著成熟不少。我是不可能以真身示人的,自然是翩翩公子的樣子。

十三娘看著我,吃了一驚,準備大叫時,被我捂住了嘴巴,我威脅到:“若是亂叫,我取你性命!”

十三娘果然安靜了,不愧是見過世面的女子:“不知公子有何吩咐?若是能幫上忙,奴家一定盡力而為。”

我敲暈了她,收拾了她的針線物什,帶著她回了花果山。

花果山我有一處秘密洞穴,丫頭不知道。

我丟她在洞里,將她弄醒過來。

“公子這是作何?!若是公子有事要吩咐,公子直說便是,何必如此!”十三娘從地上站起來,一雙美眸盡是不可置信。“送我回去。”

我不禁啞笑道,“十三娘可是不太明白,這里距離京城幾百里,就是快馬加鞭,也要數日才到,我可不會發(fā)好心放你回去,你走回去便是。”

十三娘自小在京城里嬌生慣養(yǎng),平日去哪都是人抬著轎子。

“你!”十三娘氣急敗壞的跺腳,真是一副大小姐的模樣兒。

可惜我弗莫不伺候。

“做完這件衣裳,我便送你回去。”我將布料和珠寶丟給她,任她發(fā)揮。

“這...這可是云錦?!”十三娘有些震驚道。“千金難求!”

我沒答話,“只給你三日。”

此刻京城里亂成了一鍋粥,花家十三娘不見了,據說是宮里的貴妃派人來取衣裳時發(fā)現的。還驚動了衙門府尹。

我只覺得好笑,若是他們真找得到我,那才叫見鬼呢。

十三娘日日在洞里做衣裳,很是認真,她說是頭一次見過云錦,得小心仔細著些。我只好日日給她送飯,飯是丫頭做的,我特意叫丫頭多做一些,丫頭抱怨說,你是不是藏了人,做這么多做什么。我只好敷衍道,還不是因為你做的好吃,我喜歡。

三日很快就過去了,我去找十三娘時,十三娘把衣裳給我看,可真是好看,大紅的布料上繡了五只金鳳,栩栩如生,像是要飛起來一般,嵌了無數珠寶,格外耀眼。

“我抽空做了個鳳冠,想來你家姑娘會喜歡的。”十三娘愛惜的摸了摸衣裳,看得出,她是真喜歡做這些活計。“我有個不情之請。”

十三娘突然道。

“說罷。”

“這剩下的云錦可否贈予我?實在是太過華麗了。”

她的眼里毫不掩飾的愛惜。

我看著只剩下些邊角料的云錦,答應了。

我把十三娘送回去,抹了她這三日的記憶,待她醒來,只全當做了個夢。

后日就是丫頭十八歲的生辰了,我有些激動。請了南鳴,北水,西榮來,他們的夫人孩子,我也一應請了。

“你這幾日都在忙活什么!”丫頭有些不滿道。

這幾日我在各個山頭來回奔波,確實忽略了丫頭。

“管得著嗎你!”

“你!你可知后日是...”

“困死我了,晚飯不用叫我了。”我急忙打斷了丫頭的話,我怎么不知道后日是什么日子,只是給小丫頭一個驚喜罷了。

丫頭在我身后紅了眼眶,我不知道。

丫頭一直很努力在·練功,如今已是十層了。

她進步得很快,太快了,讓我驚訝,我從未見過天賦如此之高的人,何況還是一個凡人。

我想我還能活個幾百歲,照顧丫頭是綽綽有余得了。我?guī)状稳瑒袼槐厝绱擞霉Γ苷J真的告訴我,她要保護我。她不知道,妖怪越老法力越高。

也不知大聲如今如何了,他最是坐不住,以前在花果山里,整日的和小猴兒們玩樂,花果山日日都是歡聲笑語。

轉眼便是兩日后,他們三人來的很是高調,老婆孩子來了足足一二十人,倒不是老婆多,老婆只帶了正室夫人,哪兒敢?guī)℃饕呛⒆佣紟Я藖恚绢^高興得不得了。

念青打趣我,“你可是個老精怪了,可是要留人家姑娘在這山上一輩子不成?”

“就是,依我看,早日送人家下去,尋一門好親事才是呢!”花嵐?jié)M是揶揄。

“三嫂嫂可別笑話我了,聽說明淵近日迷上了只鹿精,嫂嫂正生氣呢?”我趕忙岔開話題,女人家就是事兒多。

“可別提了,那鹿精,風一吹就能倒下似的,可難伺候。”明淵是西榮的大兒子,如今正到了娶妻的年齡。

花嵐想讓他娶自家的老虎侄女兒,明淵不大答應,一心只想這小鹿精。

宜悅是南鳴的妻子,蕙質蘭心,和南鳴一個樣兒,高冷得很。

“依我看,還是得隨緣,強求不來啊,現在哪家女妖愿意嫁給老精怪,還不是喜歡那些年輕帥氣的。”

果然女人家就是事情多,你一言我一語的,直叫我腦袋疼。“噯喲,三位嫂嫂可饒了我吧,我今兒可就跟三愿求婚吶,你們可得給我保密,小丫頭傲嬌得很。”

情急之下我扯出丫頭來,當我的擋箭牌,臉卻慢慢紅了,人妖殊途,人和妖哪兒能在一起呢?

我起了個大清早,悄悄把衣服放在丫頭床頭上,她一起來就能看見。

我嘴角慢慢上揚,我我甚至都能看見她開心得手舞足蹈的模樣了。

今天天氣很好,天空一碧萬頃,隱隱能看到南天門的樣子。

看到南天門,我心里有些不安。

是從心底里發(fā)出來的厭惡。

修煉本來就可以洗經易髓,花果山的風水養(yǎng)人,丫頭出落得越發(fā)漂亮了。

也更加像那位故人了。

丫頭一出來,可真是迷花了我的眼睛,不愧是我弗莫養(yǎng)了多年的小丫頭,果真是漂亮,走起路來搖曳生姿,雙眸神采熠熠,漫天的繁星都被藏在了里面。

十三娘的手藝,瞧著不是凡品。

我們都看呆了,小丫頭不好意思,紅了臉蛋,道:“你們這么瞧著我做什么?”

宜悅最先反應回來,嗔笑道,“看看,把咱們三妹妹給羞成什么樣了?”

北水看了我一眼,陰陽怪氣的說:“好小子,有福氣。看看把我的一箱寶貝給折騰成什么樣了。”

我白了他一眼,對于我來說,能常伴她左右便好。

我們吃酒起來,個個都好不暢快,我也有很多年沒有如此開懷過了。

南鳴是個傲的,養(yǎng)出來的孩子卻精怪的不得了。在水簾洞中摸摸這里,拍拍那里,上躥下跳和著北水家的玩鬧,眾多孩子樂得不可開支,笑聲都傳出去好遠。

正當我們喝得面紅耳赤,不可一世時,有人闖進這花果山。

“在下清源妙道真君坐下大弟子金蠻煩請右翼大將軍一見。”這聲音是從山下傳來的,花果山有結界,常人一般是上不來的。

花果山與清源神廟向來是不對盤兒的。

“你們照看好孩子,我去去就來。”

清源妙道真君也就是二郎神了,當初與大圣打得天昏地暗,不知天地為何物,大圣走后,還縱容座下的弟子來鬧過。今日也不知怎的,竟如此有禮了。

金蠻見我出來,拱了拱手,道:“將軍這番觸犯了天規(guī),怕是要跟我走一趟了。”

我看了看金蠻身后的一大幫子人,笑道,“你們天宮還是喜歡這般,都過去了幾百年還是沒個長進。”

“你!”

“說說吧,什么罪名兒?”我撣了撣衣袍,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悄悄傳了信兒回去,叫他們先撤走,花果山不安全了。

“不知將軍可認識花家十三娘?”金蠻眉梢?guī)ρ壑斜M是得逞之意。

花果山與清源神廟一直不對盤,大圣幾百年沒回來,清源神廟的沒少來搗鬼。

“哦?幸有一面之緣。”

“這就對了,將軍可知,這花家十三娘是托塔李天王的嫡親女兒貞英!不過是下凡歷個劫,便被你給破壞了氣運,巧的是咱們真君的坐騎修煉得道成人,須得下凡歷練那么一番,轉世成了京城府尹家的兒子,下凡的神仙一旦動了凡心,便得重新來過,嘯天與那貞英在凡間暗結珠胎,可少不了你弗莫的功勞!如今天王正惱著呢,特命我將你這潑猴捉拿歸案!”金蠻所言,令暗中的諸人心驚不已。

我倒是沒什么感覺,畢竟他們設了一個套,非要我鉆進去,我這著了道,也怨不得別人,不過我弗莫的命,是大圣給的,也只有大圣才能收的回去!

我有些擔心丫頭,這丫頭沖動得很,這么些年也沒學個好的,此刻若是她聽見了,非得出來。和他們拼命不可。

“若是不從呢?!”我提了鐵棒,便沖上去與金蠻廝殺起來,不是我怕死,而是我還有太多的事沒有完成,花果山還未來得及等會大圣,大圣還沒回來看一眼他的家,我不能讓他們就這么把大圣的家給毀了。

金蠻提起長劍,擋了我一棒,水簾洞中大圣的物什此刻像是被召喚一般,發(fā)出耀眼的亮光,極速飛來附在我身上。

也許是我日夜陪伴著他們,畢竟都不是凡品,皆生出了感情來。

“弗莫你還不知道吧?上邊兒早就知道你該飛升位列仙位了,可你冥頑不靈,一再壓制自己的修為,逆天改命!天不容你,你該如何!”金蠻步步緊逼,手中的長劍逼得我有些喘不過氣來。

“少說廢話,納命來!”我一個側身,躲過正中要害的一劍,手中的棍子重重敲在金蠻背上,金蠻被我砸在地上,半天緩不過氣兒來。

“你!”金蠻氣急敗壞,隨即又笑出來,“你還不知道吧,你養(yǎng)了幾年的丫頭片子,是跟隨貞英一同下凡歷劫的侍女!”

聞言,我有些不信,畢竟丫頭如此單純,怎的會和天庭扯上關系。

“別不信,如若不是九天上的神仙,修煉速度怎會如此之快,況且,你沒發(fā)現嗎?這丫頭長得就跟雷山老母有幾分相似!”

“尤其是那眉眼,你不好奇她怎會無緣無故跑到你這花果山嗎?”

“一屆農家女,怎會有如此勇氣越過幾十具尸體,跑到你身邊去!”

我明知是金蠻在誆騙我,可是聽到丫頭的消息,心中還是有些許動搖。

雷山老母在大圣取經時和其他幾位菩薩裝作美艷女子去為難過他們師徒四人,大圣更是誤傷了雷山老母的女兒清云公主,聽聞雷山老母驚急之下將人送到天宮太上老君那處,清云公主傷好之后,便留在天宮報恩,貞英與清云本就年紀相仿,二人又興趣相投,清云在貞英處當侍女是假,二人取樂才是真啊!

看來金蠻的話八九不離十了,多半是他派人裝作丫頭的父母,誆騙來這花果山的,為的就是等今日這一出,就算不是花十三娘,也會有其他的圈套等著我。

“哈哈哈哈哈哈,天帝果然好算計,對花果山如此趕盡殺絕!“此刻我是有些后悔的,若是我的修為在高些,也不至于落到了這樣兩難的境界了。

“少說廢話,今日你跟我去是不去?“金蠻已經等不及了,大圣的威名已經傳揚多年,其他的神仙府邸早就按耐不住了。

“看招!“作為花果山的右翼將軍,我不能輸。

金蠻沒給我喘息的機會,帶來的人馬齊齊向我進攻而來,我在十三層多年,修為也達到了一定的境界,區(qū)區(qū)的幾個蝦兵蟹將,還奈何不得我。

“大膽狂徒!還不束手就擒!“

聞言,我心中一驚,該來的還是來了。

來人是清源神君,他開了天眼,令我動彈不得。

“花果山余孽,不過如此!“清源神君輕蔑一笑,拋出三叉戟,看似輕輕地一揚,我知道,我的命數,也就是今日了,看著越來越近的殺招,我想起了丫頭,原來她也不是凡人,這樣還好些,待到歷劫完畢,或許就會忘記在花果山的一切,她是神女,不必憂心沒有個前途的。

“弗莫!”丫頭踏空而來,大紅鑲金邊的衣裳隨著風飄動。身上火紅的鳳凰好像涅槃一般。

聲音撕心裂肺的讓我心疼得險些掉淚來。

預想之中的疼痛并沒有來到,隨之而來的是兵器沒入血肉的聲音。

我睜開眼,一道瘦弱的身影擋在我面前,溫熱的血灑在我的臉上。

丫頭強忍著痛,喚出自己的靈蛇鞭來,向清源神君迎了上去,可不過三招,丫頭便被清源神君一掌掀開,五臟六腑都移了位。

丫頭擋在我的面前,滿臉溫柔的看著我,“這么多年,該我保護你一次了。”

“不,不!你怎么這么傻,”我睜開束縛,赤紅了雙眼,一把接過從空中掉下來的三愿,“不要睡,不要睡,我?guī)闳フ依暇悴灰!?

“我很早就知道會有今天這一劫了,鎮(zhèn)上的半仙給你算的,所以我才拼了命的修煉,保護你,可惜我一屆肉體凡胎,護不住你。”

“丫頭.....”

“莫莫,我都聽...聽到了...你...你不要難過...我...我會陪著...陪著你的。我房門口的...的桃樹下...還埋著...女兒...女兒紅呢。如今...如今是...無福享用了...喝的時候,你...你不要忘了我!”丫頭一邊說,血一邊從胸口的窟窿里鉆出來,我止不住,我沒辦法!

“別胡說,咱們日子長著呢,你會好好的,會的,一定會的。”鼻涕眼淚一起滑落,我知道我肯定很狼狽。

可誰又知道我內心的苦痛呢?

“別哭,哭了...就不好看了...不要忘了我。”丫頭用力扯出一抹笑來,很丑,可是我覺得世上再沒有比她更好看的女子了。

我捧著丫頭的臉,手微微有些顫抖,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丫頭還小,今日是她的生辰啊,她還沒好好過過生辰呢,怎么今日才給她辦,她就走了呢?

“你看看我好不好,我以后都不叫你臭丫頭了,我不欺負你了,你看看我好不好,三愿,我錯了,你不要不理我,嗚嗚。“

我的心像是被撕裂開來一般的,丫頭沒了。

清源神君也有些不安了,雷山老母比王母的輩分還大那么一些,按理來說是女媧那一輩的老神仙了,所以雷山老母的女兒才封個公主的名號。自己如今失了手,無論在哪邊都是不好交代的。

“清源老賊,我今日定要你血債血償!!!“我從體內迸發(fā)出一股力量來,直沖清源神君。

“這是,這是!”清源神君臉上浮現不可置信的表情,“孫悟空!”

我身上迸發(fā)出的力量,讓清源神君一時分不清我到底是誰,可是我知道,大圣在我體內下了結印,遇到困危險時,他會幫我一次。

可如今,也不知做不做數了。

一時間,我和清源神君打得不分上下,身上的修為急劇上升,不過眨眼間,已是到了十五層。足以有力量和清源神君打上一打了。

不過清源神君是幾千年的老神仙了,就算我此刻修為漲到十八層,也是沒有清源神君一般的熟練了。

我知道我此刻定然是雙目赤紅,毛發(fā)悚立的,九歌死了,我還沒和她去看北海的汪洋,天宮的云霞,大漠的風沙。

我答應過她的,若是再等不到大圣,我們就去,一定去,做一對神仙眷侶,放鶴歸仙。

可是現在她死了,死在清源神君手上,也死在我的手上,死在我守護了一輩子的花果山上。

左右我敵不過清源神君,胸口遭到重重一創(chuàng),一口悶血噴出來,倒在地上,暈眩了好久。

真的好久,我恍惚是見到南鳴,北水,西榮我們四人還在兒時,整日上躥下跳,那時的花果山還是一片福地,一年四季溫暖如春,果子更是四時都有,那時哪只什么是天高地厚啊!

我問過大圣,為什么我不去東字輩,大圣意味深長的看我一眼道,“日后你會明白的。”

大圣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另一個自己。

我下過凡間問過凡間的夫子,何為弗莫。

夫子說,弗為無,莫為無,二者或為長平一世,或為一切飄渺,半世虛無。

如今看來,許是其二吧。

我等不到三愿長大了,我的瑰寶,不是別人的瑰寶,更不是天下人的瑰寶,她死在我的手上,就讓我踏上這黃泉路,看遍彼岸花去尋我的丫頭吧。

我殘破不堪的身軀在地上蜷縮,很疼,可是,我的丫頭被三叉戟刺穿了身體,想來是比我更疼的,她花一般的年紀啊,剛剛盛開,就凋落了。

清源神君抓住了機會,放了殺招,我真的要走了,還沒來得及和西榮那個混蛋說一聲再見呢,還有牛魔王,當初也是不可一世的平天大圣,和大圣一樣的橫掃天地,還有南鳴那張臭臉,北水那個家伙,我的伙伴們啊,再見了。

眼前越來越模糊,隱約間我看見他們三人向我沖來,南鳴那張臭臉終于有了一絲不一樣的表情了,我扯了扯嘴角,花果山的桃花開了,風卷起漫天的桃花,我努力的爬向我的丫頭,生不能同室,死后,便同穴吧。

丫頭穿紅衣真好看。

身子一輕,慢慢盍上了眼睛,弗莫死在花果山漫天的桃花里。

清源神君朝著諸神拱了拱手,“今日麻煩各位天神前來捉拿花果山逆賊,煩請移步清源神廟,和各位開懷暢飲一回。”

清源神君解決了心腹大患,此刻是無比暢快的。

只聽云端之下,幾人悲戚戚的哭聲,大手一揮,故作慈悲道:“本座知道你們兄弟情深,這逆賊的尸首,便留給你們吧,不過清云公主,到底是天宮輩分最高的公主,本座是要帶回的,也算是給雷山老母一個交代。”

“什么狗屁天庭,全是你妙道的走狗,你以為花果山后繼無人了嗎?南鳴還在,西榮還在,我北水還在,孫悟空也還在!”北水激動得面紅耳赤,一番高昂后,聲音徒然悲涼,“難道就因為你與大圣有仇,就要對花果山趕盡殺絕嗎!?”

宜悅上前去,拉住北水,“現在還不是說話的時候,咱們帶著弗莫先走吧。”

清源神君帶著清云公主走了,可忽見天邊金光大作,祥云瑞彩,云端后頭漸漸漏出人影來,眾人皆是驚得忘了動作。

“斗戰(zhàn)勝佛——孫悟空!”不知是哪路神仙驚呼出來。

“爾等好大的膽子,真當我花果山沒人了么?”孫悟空坐在云彩上,不是當年慣用的筋斗云,是一片看起來很平靜,沒有半分戾氣的云彩。

孫悟空也是,像是洗凈了一身鉛華,有幾分大道佛陀的味道了。

只見他雙手合攏,頭上早沒了那磨人的金箍,背后是一片圣光。

眼中是與背后祥彩不符合的煞氣,一如當初大鬧天宮一般的光景。

“那有如何?佛陀本該普渡眾生,而不是如你一般,戾氣十足。”清源神君有些得意的看了看孫悟空,警告意味十足。“你待我何?”

“是嗎?全憑個人本事了。”孫悟空從云彩上飄下來,看似軟綿無力,實際上快如蛟龍。

弗莫身上的鎖子黃金甲,雙翅鳳冠,藕絲步云靴全都回到孫悟空身上,眾人看花了眼,孫悟空周身氣勢大漲,那如意金箍棒也從天邊飛來。

他們怎么忘了,那是當年戰(zhàn)勝過十萬天兵,托塔李天王,紅瓔哪吒,大鬧過天宮,不可一世的孫悟空!

“你如今是斗戰(zhàn)勝佛,可不是那頑劣的猴頭。”清源神君微微愣神,若是他對上孫悟空,可不是那么容易取勝的。

“少廢話,看招!”孫悟空飛身而上,卷起朵朵落花。

清源神君連忙提起三叉戟抵擋,才堪堪躲過。“你!”

沒等清源神君再說完話,孫悟空又是一記殺招,“幾百年前,俺老孫年輕,打不過你這潑皮破落戶兒,如今數債并追,你是時候還給俺老孫,還給花果山了!”

“dai,受死吧!”

下一秒,果然見到清源神君如同落水狗一般被擊飛。

“告訴如來,他困不住孫悟空!”

孫悟空大手一揮,趕走了天邊的神仙,縱身飛到弗莫身邊,吹了個哨,沉寂了許多年的筋斗云從遠處飛來,那般桀驁不馴,一如當初的孫悟空。

“你們不必難過,弗莫是我的一縷魂魄,如今已然是歸位了。”孫悟空提起弗莫的尸首,只見弗莫漸漸透明,化為靨粉,隨風去了。精魂化作一束光,鉆到孫悟空體內。

“多大的人了,哭得跟什么似的,平白丟我花果山的臉。”孫悟空嫌棄的揩去淚水,“你們都是有家室的人了,俺老孫很是欣慰啊。都回吧,沒事別回來”

“可弗莫跟我們當了幾百年兄弟,替你守了這花果山幾百年,你便如此無情嗎?!”西榮猛的站起身,沖著孫悟空大喊著,西榮不明白,為什么孫悟空就可以如此冷血,當真是被天庭那些老頑固給害得不淺。

孫悟空張了張嘴,沉默半晌。

“這些年來,多謝了你們撐著這花果山,俺老孫如今脫離了天庭,日后怕是災禍不斷,你們還是各自在山頭上當當大王,我守著這花果山,這是我家。”孫悟空擦了擦北水臉上的眼淚。

“多大的人了,哭得跟什么似的,丟我花果山的臉。”孫悟空嫌棄的揩去淚水,“你們都是有家室的人了,俺老孫很是欣慰啊。都回吧,沒事別回來,白惹了一身禍事。”

幾人均是熱淚漣漣,就是南鳴,也是哭得抽抽嗒嗒。

幾人吃過晚飯才走的,孫悟空趕了好久他們才離開。

翌日,牛魔聽聞了消息,拎了幾大壇子好酒到花果山來,“二弟!”

“大哥!”孫悟空見了,是又驚又喜。

“賢弟啊,老兄還擔心你,怕是以后都要被困在九重天,回不來了呢。”牛魔拍著自己的大肚子,很是高興,銅鈴一般大的眼睛瞇成了縫兒。

“哪能啊,俺老孫還是惦記花果山啊。”

“那些個傷心事,不提也罷,來來來,喝酒!”

“好說,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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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云只覺得像是做夢一般的,可是母后只告訴她,她前些年下凡經歷情劫,誰料被清源神君鉆了空子,失了記憶。

清云總感覺有人在叫她丫頭,可就是想不起來。

一日,她正伏在案上,百無聊賴的納著涼,掃灑的小仙娥婉轉的唱著:春日宴,綠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陳三愿:一愿郎君千歲,二愿妾身常康健,三愿如同梁上燕,歲歲長相見。

心中正抑郁著,貞英笑意盈盈的走進來:“云兒想什么呢?”

“我只覺得這凡人可真真兒是有趣極了,倒也不枉了寫的這些詩了。”清云柔柔起身,面色及時喜愛又是憤恨的,“你說若是凡人都像咱們一般的通透,哪里還能有如此多的情愛糾葛呢?”

“妹妹可真是個難得的明白人。”不知為何,清云從凡間回來以后,對著貞英,不似以往一般的親切了。

隨意打發(fā)著貞英走了,清云恍若聽聞花果山的桃花兒開了,迷糊著下了凡去,遠遠的瞧著一道身影在桃樹下挖酒,一壇子的女兒紅,清云只覺得這酒香一陣一陣的吸引著她。

帶看清了樹下那道身影,清云下意識厭惡的皺了皺眉頭,有些嫌棄自己,她們九重天上的神仙,哪里能看得上妖怪修煉得道的猴頭呢?

花果山的一眾妖花兒,更是可恨的。

遠遠的紅紅的一片,直燒得清云心中癢癢。

一定是這妖花兒在勾引人。

清云想。

清云不過須臾,便轉身走了,不過心底不知為何好像有些失落,是那種突然的,心里變得空空的,好像失去了最珍視的東西。

一定是花果山妖氣逼人。

清云想。

“看見了吧,你就活該一輩子孤獨,對不起紫霞,對不起清云,帶上金箍愛不了紫霞,可是如今金箍沒了啊,怎么還是愛不了清云。”

孫悟空摸了摸自己空空的腦門。

孫悟空飲了一大口酒,眼眶潤潤的,嘴里卻笑道:“暢快,哈哈哈哈哈,暢快!”

這酒可真醉人。

孫悟空想。

不然怎么連天宮瓊漿玉液都喝過的他,今日醉得這般快呢?

“下輩子,我不做神仙了。”孫悟空睡著了,嘴里喃喃道。

可是啊,他忘了,生死簿上怎會有齊天大圣孫悟空的名字呢?

版權:云起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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