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不好了，有人自殺了——”

接著便是一陣凌亂的腳步，隔著一扇門都能聽到外面吵吵鬧鬧的聲音。

君玦剛剛喝了點兒酒，頭還隱隱有些痛，他用手撐著墻壁，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怎么了？”一道柔美的聲音從臥室里傳出，下一刻，戈柔穿著睡衣走了出來。

“我去看看。”君玦隨意拿起外套，手臂卻被人抓住，他回過頭看了她一眼。

“我陪你一起去吧。”

空氣安靜了片刻。

“不必。”他的聲音沒有任何感情，“你去睡吧，明天還要上班。”

說完，不等戈柔有下一步動作，直接推門而出。

……

一樓，燈火通明，還有救護車的聲音，在深夜里顯得那么刺耳。

“發生什么事了？”君玦隨手抓住一個傭人，問道。

“二少爺，沈小姐自殺了。”那傭人剛剛說完，就感覺抓著自己手的力量有所松懈，她抬起頭來，君玦面色蒼白，整個人晃了一下，似乎下一刻就要倒下。

“少爺！”傭人連忙伸出手拉了一把，君玦這才穩住身子，放開她的手，“先生和太太知道嗎？”

君家父母本就不喜歡沈青檸，鬧這么一出，怕是她再也待不下去了。

聞言，傭人搖搖頭：“少爺，您要去看看嗎？”她說這話都是戰戰兢兢的。

“看好少奶奶，別讓她出去！”匆匆交代了一句，君玦奔了出去，片刻便傳出汽車發動機的聲音。

……

江城第一人民醫院

救護車剛一到達，立刻就有護士和醫生將沈青檸推了出來，白色的床單上已經暈染了血跡，十分觸目驚心。

“要是救不活她，我要你們的命！”君家大少爺君默看著醫生和護士越來越遠，突然說了一句話，讓現場的所有人都背后生寒。

手術室的燈亮起，里面一片兵荒馬亂。

“快，氧氣罩。”

“她懷孕了。”

“取孩子。”

不，不要，沈青檸隱隱約約聽到了這幾個字，她努力地想要睜開眼睛，可眼前始終是一片黑暗。

我的孩子……

終于，她陷入了昏迷。

好像做了一個夢……

江城一中

九月，開學的季節，而校門前卻是沒有想象中的擁擠，只有零星幾個擺攤的小販在忙活著，看到她的時候眼睛都亮了。

“同學，來點兒什么？”能出現在這里的八成都是學生，他們也特別有眼力見，推薦的都是學生經常買的小吃，便宜還容易攜帶。

“不用了。”沈青檸歉意一笑，撥了撥比較厚重的劉海，深吸口氣，正準備進校門，卻聽見了一道聲音。

“同學，你沒校服，他們不讓你進的！”

沈青檸循聲看去，旁邊的一顆大樹上躺了一個男生，兩手枕在腦后，一條腿微微曲起，黑色的T恤讓她很容易就看到了他垂下來的白色耳機線。

“我……”沈青檸剛想說些什么，卻被君玦打斷，“不過我可以租給你校服，一小時十塊，不貴吧？”

沈青檸沒有說話，她只是打量著眼前這個男生，大約十六七歲的樣子，聽他的口氣，應該也是這里的學生。

“那你為什么不進去？”

君玦做了這么多次生意，唯獨就碰到這么一個又傻又呆的，內心有點兒崩潰，不過他還是維持著自己的良好形象：“你就不怕被扣學分，罰站，通報批評？”

聞言，沈青檸搖搖頭。

“呦呵，還來了個厲害的！”江城一中的制度出了名的嚴苛，但凡違反校規校紀的除了點名批評之外，視情節輕重采取跑圈，俯臥撐，廣播念檢討，打掃廁所等懲罰不等。

所以一中個別孩子忘了穿校服的，都是他的客戶。

“小同學，又在這兒撈金啊，你這一筆生意訂我們兩個。”剛才給沈青檸推薦的那個老大爺笑道，手里的活兒倒是沒停下來。

聞言，君玦眉頭一挑。

“是啊，你這一出手，我們的生意又得黃一筆。”這里的學生們每天的零花錢也不多，大部分的錢還得被強制性存在飯卡里，這讓他們這些人很是難過。

沈青檸覺得他們的話題越扯越遠了，背起書包準備進去，君玦看她的動作又不淡定了。

“不是，我說同學，我剛才說這么敢情是喂狗了？”

聞言，兩只腳都踏進校門的沈青檸扭過頭來，語氣十分淡定：“我是剛轉過來的。”

君玦：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問好？

……

沈青檸站在高一三班的門前，盯著上面的牌子看了半天，這才向前一步。

“報告—”沈青檸整個人都十分小心。

班里正在聽班主任講話的同學們昏昏欲睡，前幾排的同學注意到門外似乎有個人，于是紛紛向門口看去，看到一個扎著頭發的女孩兒，厚重的劉海擋住了眉毛，露出的眼睛倒是被一副眼鏡擋著，平白失去了光澤。

也只是掃了一眼，不少同學都收回了眼神，繼續昏昏欲睡著，倒是有人注意到她一雙白得有些怪異的鞋子，在無人的角落里低笑了一聲。

沈青檸就這樣尷尬地站在門口，沒有一個人開口叫她進來，包括站在臺上的班主任，都像沒有看見她似的。

雙手緊緊拽著衣角，白色的T恤上有了些褶皺。

“干什么呢你們？”正在這時，后面傳來一道聲音，然后沈青檸就看到君玦走了過來，帶著耳機聽歌，手里還拿著手機。

沈青檸下意識看向站在臺上的老師他整個人面無表情，看了一眼這個方向，這才勉強擠出一抹笑容：“進來吧。”

沈青檸作勢要向前一步，卻發現后邊的男生直接越過她，向最后一排的方向走去。沈青檸掃了一眼，班里早已經坐的滿滿當當的了，哪還有一個空座位，她一時站在門口，手足無措。

無奈，只好跟著君玦的方向走著，幾乎所有人都向她投去了好奇的目光，沈青檸被這目光看得有些尷尬，就連動作也僵硬了很多。

“坐這里吧！”沈青檸還在尋找著座位，然后就看到一個女生沖她招手，微微一愣，而那女生卻趁著她愣神的工夫把她的書包放在桌子上，“這里沒人。”

聞言，沈青檸道了聲謝，小心翼翼地坐了下來，整個人十分拘束。

君然見此笑了笑：“你好，在下君然。”

“后面那個家伙是我哥，君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