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題

#靈感短篇，不足見諒，接受提議。

世間將軍唯剩風燭一人。

他不喜喧鬧，最常見的，不過是散著長發，獨坐庭院望著裹雪的花苞。或得一整天不踱一步。等雪薄薄飄鋪杯盞的瓷色，再輕抿一口，或摻了些清水與酒香。

他為何不覺無趣？鸞羽看他如此度過一日又一日，滿是不解的心緒。

“將軍不冷么？”她微紅著臉，踏入他身旁的雪。

風燭沒有動，只是淡淡道:

“天冷，才賞花。”

她不語，匆匆離去。他不喜打擾，于是她多數只待上一會，從不等及半時辰。

近月戰亂紛飛，更有傳言者道敵軍已逼近邊關城下。早年因將軍在作戰中得的眼疾，君王將他冷落。其他備受寵信的將軍早已被君主派往戰患各地。偏偏這真正大亂的時候，倒想起那沉默寡言的將軍來。風燭的將職，固然是要去的。

她凝重又擔憂地，望了眼與白雪融為一體的將軍。

『尚興元年，王城崩潰，君臣不安，百姓恐慌苦不堪言，逃亡境外。一時竟戰火席卷土地，數十里內，無一幸存。』

“將軍。”

不知戰了多少回合，鮮血流進他清澈的眸子，連視野都變得模糊，他才知覺。火光閃爍一角，似有熟悉的人影，卻瞬間碎裂。他想喚出那人的名姓，卻被他在最后一瞬推開，撞上了一人尖銳的鎧甲，再無知覺。

——“將軍？！風燭將軍！！”

“來人啊！將軍還有氣！”

當他再次醒來時，身邊已不是火燒的焦黃的黑土，他又回到了庭院里，傷口包扎了，但還是隱隱作痛。

如此晴朗的日子。院的角角落落，梅花都

競相開放。一朵一朵，開得鮮紅。

他始終記不起是何人救了他，意識消失前只恍惚聽得一句——

“將軍——”

“再會。”

他突然奔出庭院，穿過街上的人群，心如散沙。

他攔住一個婦人，向她詢問那場戰役最后的結局。那婦人半信將疑地打量著他，緩緩開口。

當時戰火紛飛，殘營旁的兵士死的死，逃的逃，剩余都受了重傷。只有那淡薄不食人間煙火此時卻身處火海的將軍還死死地撐著。獨自面對頃刻間便可踏平生命的數萬敵軍。最后的那名逃兵，是蒙了將軍恩惠的。他轉身看見將軍的身旁多了一個人影，只是嬌小一些。

他看不清那人影的面孔，只見他將將軍推了過來。急忙扶住，來不及多想便帶他逃離了戰營。而那人影隨劍影頃刻碎裂，連同敵軍的咒罵和戰馬撕心裂肺的吼聲，一并消失。不知去了哪里。

風燭仿佛癡了，纖細的手指無力的松開，耳邊回響著婦人最后一句略帶好奇和疑惑的話——

“奇的是，那兵士在敵軍消失的一瞬，聞見一絲淡若游絲的香氣。竟叫人不忘，”

他不知自己何時回到府上。

滿園的梅花都開了，迎著雪凄美堅韌的點綴上紅色。混著雪，散發著從她家鄉帶來的異域的香氣。

一夜，他的青絲竟白了一半。

“將軍不冷么？”

曾幾何時，面容姣好的她微紅著臉詢問。

他恍惚還記得他淡漠的回答

“天冷，才賞花。”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