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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酒館

小川縣的一個酒館里,眾人像往常一樣吃吃喝喝,無非是有錢的吃的好些,沒錢的吃的差些。有話沒話的也能和旁人嘮嘮這些天江湖上的見聞。

風不停的在酒館外呼嘯些,落葉紛飛,一個身穿錦袍的年青男子走了進去,他很年青,年青到年青這個詞不太適合形容他,因為看面相他還不過是個略帶稚氣的英俊少年,但每一個看到他的人都會不自覺的忽略他面孔上的稚氣,只因為他有一雙深沉又有些疲倦的眼。

如果這雙眼睛出現在一個有故事男人身上會很合適,但它偏偏出現在了一個不該有這雙眼睛的臉上,當然從某種意義上說這也沒錯,因為這個男子也是個有故事的人。

他叫無邪,溫無邪,他的父親給他起這個名字的時候想的并不是希望他真的可以天真無邪,而是希望聽到這個名字的人,可以以為他有些天真無邪,哪怕略微放松些警惕也是好的。畢竟真正天真無邪的人是活不久的,那怕有厲害的家里人幫襯些,那么也活著不會太舒服。

溫無邪活的就不舒服,他不舒服的原因很簡單也很離奇,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或者說他前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他前世是生活在一個叫華夏的地方,那里的科技高度發達,交通便利,起居舒適,沒有饑餓,沒有屠殺,雖然有時壓力也很大,但人活著還都是人。繁榮,安定這些以前仿佛和空氣一樣無處不在的東西,在一場意外之后就消失了。那是一次難得的醉酒,以往幾乎從不喝酒的他,那次喝了很多很多,喝完就躺床上睡了,等再醒來他就從成年人變成了一個襁褓里的嬰孩。一開始他還有些接受不能,畢竟這一切都顯得那么不可思議,就好像是老天爺開的玩笑一般。

他還有那么多的事沒做,還有那么多的人無法釋懷,不甘的情緒彌漫在他的內心,但現實就是那么的冰冷,或許他真的死了吧,死的那么可笑,多么希望現在只是一場夢,睜開眼又可以躺在那溫暖的大床上……

殘酷,無情,冰冷,這一切都隨著一個叫做江湖的詞匯闖入了他的世界,更準確的說是他來到了江湖的世界。

熟悉又陌生的江湖的世界!

這個世界的一切都和江湖息息相關,連高高再上的朝堂都只是江湖的一部分。強者可以毀天滅地掌控一切,弱者連活著都十分艱難!因此每時每刻都有人想在江湖里闖出名堂,每時每刻又都有人為之死去,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溫無邪有些不懂,為什么會有這么多人明知是死還都義無反顧的去冒險,但后來他就知道了,在這個世界有時候活著不一定比死亡更舒服。為了活的更舒服,為了不再白活一世溫無邪也改變了很多。

曾經性格中溫和軟弱的部分不復存在,他也逐步融入了這個世界。十年的苦修十年的磨煉,終于在他十二歲時候熬出來頭,那個在他很小的時候就發現他有“宿慧”并開始監督他修煉的父親還是沒挺過內傷復發,帶著遺憾的走了。至于他那個母親在他覺醒意識睜開眼的那一刻開始就沒見過,聽父親說是難產死了。

……

酒館的門被打開了,一個客人走了進來,小二在不著痕跡的掃了一眼他身上華麗的衣袍之后弓著腰快步應了上去:“以往是不需要客人自己開門的,但因為今天的風太大了希望爺多擔待。不知道爺您想來點什么,小店有小川縣最好的鯉魚,酒也是從二百里外的清泉郡府運來的,保證和城里的一樣!”

溫無邪沒有說話而是看向了酒館里最中央的位置,一伙背刀帶劍的壯漢正在上面吃飯,滿滿的酒壇和各類肉食擺了一桌,看桌下骨頭的數量怕是已經吃一會了,在大吳國不管是哪里的酒館,最中央的位置都是最好的,平民百姓沒有資格在那里吃飯,其次是靠窗戶的位置,因為那里可以看到風景。

他定睛看了那桌兩三秒,便從錦帶里取出了一小錠金子拋了過去。元寶造型的金子在空中打著轉還未等落在桌子上便被一個布滿老繭的大手抓住。那漢子顛了顛重量,又愣了愣像同桌的人點了點頭便要起身,旁邊一個大手又抓住他,把他拉了下去。那個拉了一下他的漢子向前者使了個眼色,讓他稍安勿躁,便對著溫無邪笑到,朋友外地來的吧。要是想讓我們哥幾個挪座,就是我們答應,城西黑虎幫也不答應,這錢還差點意思。

溫無邪聽罷面無表情的又從錦帶里取出了一張銀票兩根手指一夾便朝說話那人扔了過去,只聽嗖~的一聲,銀票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那人奔去,還未等他反應過來就斬斷了他的脖子嵌在了五丈外的老木柜臺上,片刻后那露在木頭外面的半張銀票才垂了下來。上面未見半點血跡。

下一刻,酒館陷入了詭異的寂靜之中,每一個人都好像被施了定身術,不少端著酒杯的手臂定格在半空中,只有酒館外風的呼嘯聲和呲呲的噴血聲證明著時間的流動。

“看來是夠了”溫無邪站在酒館的入口處淡淡說道。講真的他只是想在他應該坐的地方吃點東西,為什么就是有人不開眼呢?

伴隨著那壯漢大好的人頭落地,赤紅的鮮血在心臟的作用下噴出脖頸,在空中灑出了一道鮮艷的軌跡。從他那驚詫的眼神中還可以看出他那深深的不解。

為什么他這么簡單的就死了,在黑虎幫的勢力范圍內那男子即便要殺他也不應該多考慮考慮的嗎?帶著這樣的疑惑那漢子眼中最后的靈光消逝了。無頭的尸體也在重力的作用下朝一邊倒去,還未噴盡的血灑在了桌對面的人臉上,酒館內鮮血的味道蓋過了酒香。

那伙和他坐在一起的人過了一會才慢慢反應過來,臉上的神情也從驚訝變成了恐懼和憤怒,往日身為黑虎幫骨干成員在縣城橫行無忌的他們今天也被人當做了螻蟻,隨手可殺的螻蟻。

溫無邪淡淡的看著他們道:“你們可以離開了,走的時候把不能再走的人也帶走。”

……

終究他們還是離開了酒館,漲紅著臉拖著尸體一起走了,沒有再多說什么話。和他們一起走的還有許多在酒館里原本正吃飯喝酒的人,之前還算熱鬧的酒館就一會便冷清了下來。

店里的一位打雜的小伙計甚至也想跟著走了,因為他也知道一會不管怎樣都還會有場“好戲”要上演,黑虎幫在城西就是地地道道的土皇帝,黑虎幫幫主更是個公認的狠角色,年輕時為了練刀連自己的老婆孩子都敢殺,如今已經年近半百的他以把八品上階的《血殺刀法》練至大成幾近圓滿,據說前些年就突破了一流境界到了后天境,成為了一名強大的后天武者。發功時一刀斬下去,萬斤的青苔巨石也要被劈成兩半!正因如此官府都不干輕易招惹他們,有時候甚至還要和他們合作維持治安。今天他們丟了這么大的面子,如果不找回來那以后還如何在這小川縣立足?但他不敢走,其他酒館里的伙計都沒走,只有他走了大家會不會覺得他是個膽小怕事之徒,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會不會丟掉,如果沒了工作下個月的保護費和官府的賦稅又該怎么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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