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知道自己是在做夢，為什么卻不能醒來？”

黎歌躺在膝蓋高的草叢里，陽光溫暖，風輕輕刮在清秀的臉頰，他好似陷入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眉頭緊皺。

夢里，漆黑無垠。

天地上下漆黑一片，地面像鏡子般平整光滑，一眼望去，除了黑色，什么都沒有，好似人間地獄。

“我不會死了吧？”黎歌掐了掐自己大腿，頓時痛得吸了一口涼氣，眼淚差點掉出來。

“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黎歌害怕得不知所措，他今年剛好不過十六，祖上為了躲避戰亂，世代呆在大山里頭，到如今他這一代，幾乎已經與世隔絕。

村子外除了森林，還是森林，黎歌每天任務就是放牛，躺在草叢里面睡覺，偶爾上山打獵，如今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遇見。

黑色，望不到邊的黑色……

“啾啦”一聲，奇怪的聲響從背后突然傳出，嚇了黎歌一跳，他吞咽了一口唾沫，踱了踱步。

這是一棵樹，綠油油的小樹苗，樹身上漂浮著藍色熒光，就像螢火蟲一樣，一點一點，米粒大小，閃爍不停，美麗得讓人窒息。

“漆黑的世界？藍色熒光的綠色樹苗？”

無邊無際的漆黑世界里面，黎歌默默無語，靜悄悄的盯著樹苗看，內心忐忑不安。

樹苗只有半人高，呈塔狀，精美得好似某種藝術品，瑩光閃閃，漂浮在低空，整片世界只有小樹散發著迷人的光芒。

“這還是樹嗎？”黎歌想法剛落，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樹苗熒光似火，就好像受到了某種特殊力量的指引，朝黎歌飛撲而來，他還處于震驚當中，根本來不及躲閃！

藍色螢火直接沒入了黎歌的身體，一瞬間，他就好似落水的人，身體冷冰冰的。

“這真的是夢嗎？”一切真實的可怕。

他摔倒在漆黑的地面上，眼神迷離，小樹在腦海里不斷閃過，很痛很痛，腦袋就像要爆炸。

而漸漸的，就在黎歌快奔潰時，母親的模樣代替了樹苗，模糊的出現在黎歌意識里面，很溫柔，不斷撫摸著他的臉頰。

黎歌是一直跟著鄰居二奶奶生活的，他的父親早年打獵而亡，而母親因為這件事情也悲傷辭世，如今雖然日子倒也很安逸，但母親的面孔他卻念念不忘。

“叮咚，正在檢測您的身體狀況……”就在黎歌以為自己要死掉的時候，一陣古怪的聲音出現在他的腦海里面，他還來不及疑惑，猛烈的窒息感瞬間傳來。

“??！呼呼…”大樹底下，黎歌猛的驚醒。

傾斜的草坡上，野花漫漫，依稀可以看見不遠處的村莊，裊裊炊煙升起，風蕭瑟，少年坐在草堆里，不停的喘著粗氣。

一頭壯實的大青牛匍匐在他的身邊，晃悠著尾巴，安靜祥和，伸出舌頭，舔了舔黎歌鼻子……

“大青，別鬧”黎歌摸了摸自己臉頰，全是大青牛的口水，急忙用衣袖擦干，內心卻恍惚不定。

“剛剛那是什么情況？真的是在做夢嗎？”他疑惑道，來回張望，卻什么也沒有發現。

這夢太真實了，黎歌都有種不切實際感，恍惚了好一陣子，他這才發現身上全是汗水，臟兮兮的，好似在泥漿里面滾過一個來回。

黎歌直接嚇了一跳：“怎么這么臟？我早上才洗的澡！”

他急忙左右張望，見沒有人，才松了口氣，要是被別人發現自己這副模樣，就丟人丟大發了。

黎歌是附近黎家村人，村子莫約二三百戶人家，四面環山，去往外界的道路足不知道有多遠，平時村里人靠種植和打獵為生。

這片草坡便在村子門口，幾畝大小，綠草肥沃，用來飼養動物，一條長河橫亙其間，阻礙了野獸的侵襲。

“哞哞……”大青牛打了一個鼾，“呼”的熱氣往黎歌臉上直沖，黎歌這才回過神來，撫了撫牛角，心不在焉。

就在剛才，那個奇怪的聲音又在他腦袋里面出現了！

“小子，你的身體力量太差勁了吧，不如把身邊這頭牛燉了，補補身子，我有一百種方法讓它變得好吃！”

“……”

天空晶藍晶藍，云卷云舒，黎歌吞咽了一口唾沫，左看右看，小心翼翼的問道。

“什么東西在說話？”然而風吹過，鴉雀無聲，水流嘩嘩的流動……

黎歌嚴重懷疑自己可能是餓得出現幻聽了，不然剛剛腦袋里怎么可能有聲音說要吃大青！

大青牛就喚作大青，筋骨壯實，黎歌的二奶奶曾想將它賣掉補貼家用，但是大青牛靈性十足，賣的當天跪下流淚，黎二奶奶感動中便將它留了下來。

于是，大青之后便一直陪伴著黎歌，黎歌放牛睡覺，大青牛慢悠悠的吃草，一人一牛到處晃悠，悠哉悠哉，從此過上了沒羞沒臊的生活……

“臟死了，還是先洗個澡吧！”黎歌瞧了瞧大青牛壯實的身體，好像真的有那么點味道，看得自己都餓了，搖了搖頭。

“大青牛怎么可以吃呢！”

“噗通”一聲，黎歌左右張望，見正好沒有人，于是三下兩除二的跳下河洗了個涼涼澡。

這才發現自己是真的臟，身上油污都沾一塊一塊了，渾身散發出惡臭的味道。

“奇怪了，就算掉糞坑里面也不可能有這么臟啊！”黎歌洗了好一會兒，擦得自己皮膚通紅，上岸后才疑惑道。

“這當然是我幫你洗經伐髓的效果啦，現在你的身體素質已經比以前大幅度上升了，可惜啊，還是太弱了……”

黎歌這時已經正穿著衣褲了，聽見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動作一僵，嚇了一跳。

“到底是什么東西！”

下一刻，他頭腦傳來撕裂感，奇怪的聲音猶如夢幻：“我就在你的腦海里面，凝聚你的意識！”

黎歌一愣，頓時想起了剛剛夢里那顆奇怪的小樹苗，發光！還會漂浮！他一下子身體就抖了起來，該不會招惹了什么精怪吧？

一陣冷風吹過，大樹底下，綠草如茵，少年緊張的閉目冥想，遠方的天空倒映在水面上。

意識海，一片朦朧的迷霧中，一顆詭異的綠色樹苗靜靜的漂浮著，散發著淡淡的熒光，然而更加奇怪的是，這些熒光居然組成了一個人形！

“樹苗成精啦！”黎歌驚呼，真的是妖怪，他頓時退出意識當中，人直接摔倒在地，冷汗直冒。

“不要害怕，這只是科技樹，我不過是借助它保存自己的靈魂體而已，我本身也是人……”

“啊哈？”黎歌傻愣愣，這詭異的一幕已經超出了他的想象力，甚至到現在他還不明所以，嘴巴卻下意識的問道：

“那你是神嗎？還是……”

黎歌話還沒有說完，腦海里那個藍色熒光組成的人影就噗嗤笑出了聲。

“神是什么東西？我以前可是無神論者，如果可以的話，你還是稱我為……”

熒光人在自己的腦海里一頓，似緬懷般，緩緩的說道：“你可以稱我為科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