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陽春的早晨，湖牛嶺的村民大多還沒有起床。村里的孤兒傻二牛依舊像往常那樣自顧自的唱著別人聽不懂的歌，咿咿呀呀地往村后的山谷里的牛神河走去。

湖牛嶺后的牛神河，在山谷間霧氣彌漫，傳說上古時期有一頭神牛在此修煉成仙，自此以后，河面上就仙氣氤氳。不同的是，這條河一直延長到下游10里外的福牛嶺，河水就變得異常湍急兇險，早年堤壩沒有修筑完成時，每逢汛期河水還會吞沒福牛嶺村民僅有的那么三分莊稼地。于是，后來福牛嶺在村長的號令下，改名伏牛嶺，牛神河也改名伏牛河，指在降伏惡牛。這一改不要緊，上游湖牛嶺的村民們認為這是破壞了他們的風水，要降伏他們，強烈譴責伏牛嶺這種行為，因此兩個村自此結下了數百年的梁子，從大唐吵到大宋，從大宋吵到大明。期間甚至還發生了幾次械斗，死傷過村民。

話說這邊，傻二牛在河邊霧氣里自顧自的唱著歌，噗通一聲狠狠地摔倒在河邊爛泥地里，然后赫然發現一具早已僵硬了的尸體趴在河邊草地上。傻二牛大叫一聲，坐在了離尸體幾丈遠的地方，只見尸體身著一身滿是血跡的破破爛爛官兵衣服，看著尸體身邊斷裂的樹枝，應該是晚上趕夜路時不慎摔下來摔死的。

傻二牛緩了緩心神，顫抖地把這具官兵尸體翻了過來，血肉模糊的面孔又讓傻二牛一聲鬼叫，然后便把手伸進了尸體衣服中，摸索著看看能不能撿點金銀錢財，再報告村長。摸了好一會，傻二牛只摸出了兩張紙，一張畫著歪歪扭扭的圖像和一些字，另一張滿滿的全是字，此外，還有一把碎銀。傻二牛不認識字，但也覺得這個兩張紙應該有什么用，索性直接塞進里懷里，但是當正要把碎銀也塞進懷里時，身后傳來一陣驚呼。

“二牛！你在干嘛？！好啊，你殺人了！還是殺的官兵！要殺頭的！”

“沒有！我沒有！”

傻二牛竭力反駁到，只見湖牛嶺的細娃就站在不遠處，大聲的不斷高喊著傻二牛殺官咯，傻二牛殺官咯！二牛急了，沖上去把碎銀都塞進了細娃懷里，甕聲說：“二牛沒有殺官！二牛沒有殺官！你住嘴！”細娃停了下來，瞇著眼睛仔細打量著二牛說：“不管你殺沒殺，現在就一個官兵尸體和你，我看到你時你還在摸官兵身上的金銀錢財，不是殺官也是搶劫官家財物，同樣殺頭！”

傻二牛人傻嘴笨，一時語塞，嘟噥道：“我........你不要告訴大家，以后我都聽你的！”

細娃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念在我們是同村人的感情，我就幫你瞞過去了，不過記住，以后我說什么你就要做什么，不然我就說你殺官！“說著，還比劃了一個殺頭的動作。二牛嚇得一陣哆嗦。

“你...........還撿到些什么？”細娃瞇著細長的眼睛，審視著二牛。二牛索性把懷里剛才撿到的兩張紙也拿了出來。細娃也不認識字，但卻認真的看著這兩張紙，沉悶了半響，似乎看懂了的感覺，點了點頭，說道：“嗯！不值錢！”然后把皺皺巴巴的紙又塞進了二牛的懷中。

細娃冷靜的看了看周圍，晨霧也逐漸散去，遠處也已經傳來了村民們起床后在村中的喧鬧聲，他說道：“你殺了一個官兵，官府肯定要查的，咱們索性把這尸體推到河里，讓水沖走！”二牛傻里傻氣頂了句：“我沒有殺！”細娃不耐煩地打斷他：“你說過，你聽我的！到時候村里的鄉親們都來了，我們誰都說不清，快來幫忙搬一下，扔到河里！”

二牛慢騰騰的走上前，跟細娃搬起來早已挺硬的官兵尸體，撲通一聲，尸體逐漸消失在墨綠色的河水中，山谷中一片靜悄悄，只有嘩嘩的河水聲和遠處村中叮叮當當的打鐵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