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男孩墜入大海。

他慌亂失措，咕嚕咕嚕，狂灌海水。

————

————

卓戈猛然驚醒，大口地喘氣，驚訝地發現自己身處于一片白茫茫的地方。

“這是哪兒？”

他站起來，四處查看。

這里很空曠，前后左右看不見盡頭，只有白茫茫的大地。

“你好，有人嗎？”

“hello？”

“扣你幾哇？”

卓戈赤腳到處走，同時用他能想到的蹩腳語言呼喊，但是沒有任何回應。

咕嚕?！?

“嗯？”他忍不住皺眉。耳邊，隱隱約約有……流水聲？

“這里空得連根毛都沒有，哪來的水？”

卓戈滿頭霧水，走了半天腳已經痛得不行，便席地坐下。

“咳！”他忍不住捶打胸口，不知道為什么，呼吸變得有些難受。

坐下后沒多久，面前的地上，升起一面鏡子。

高高窄窄的，像是商場里的試衣鏡。

卓戈就坐在鏡子正對面，可虛起眼睛細細一看，這鏡子里卻沒有照出他的模樣。

他心跳加速，汗毛豎起，這情景屬實詭異！

怎么著，靈異片的節奏？

“我在做夢嗎？不可能啊?！弊扛昙氉聊?，“我記得我剛看完復聯4的零點場，還沒走到家呢，怎么可能就睡著了？我也沒喝酒啊?！?

帶著疑惑，他站起來，走到鏡子跟前。

映不出卓戈樣子的鏡面里，是一副水下的景象。一柱柱光線投射進水中，徐徐流動，場景顯得十分靜謐。

卓戈輕咳兩聲，嗓子不適，并未理會。

他伸手在鏡面上擦了擦，竟然有水跡。

“鏡子是濕的？”

就在這時，鏡中的畫面變了。

像是在鏡中的深水里投下一塊石子，波紋晃動后，出現了一個小男孩的生活畫面。

男孩出身于被稱之為“新世界”的海域，是一個叫做德雷斯羅薩的國家的子民。

“等等，新世界？德雷斯羅薩？”卓戈越看越不對勁，“那他喵的不是海賊王的世界嗎？這是什么節奏，我在做夢，還是我穿越了？咳咳！”

卓戈忍不住又輕咳了一聲，咳出一灘水漬。

他隨手擦了擦，還是大為不解，惑中作樂地吐槽道：“這不對啊，我剛看完復聯4，要穿越也是穿到漫威電影宇宙才對吧？”

鏡子里的畫面在繼續。

在男孩5歲的時候，父母就因為海賊的襲擊去世了，“視頻畫面”到此為止。

“這就沒了？”

卓戈等了半天，這鏡子里的畫面也沒有新的內容。

這時，旁邊的空地上，升起另一面鏡子。

造型與大小，甚至鏡子里作為背景的仿佛深水下的畫面，也是一模一樣。

“為什么是鏡子？來塊iPad不是更省事……”

卓戈挪步站到新的鏡子前。

果然，鏡子里的深水畫面背景里，一樣看不到他的鏡像，卻有男孩的故事續集。

外面下著雨，男孩獨自在垃圾堆旁哭泣。

看他破舊的衣服，臟兮兮的造型，顯然已經一個人流浪了挺長時間。

“這就是海賊世界普通人真實的生活啊，”卓戈也不知道為什么，就這么耐著性子看了下來，他看著男孩灰暗的童年經歷，忍不住感慨道：“草帽一伙路飛他們，更像是打著海賊旗號的冒險團而已！不入流的海賊們，除了欺負欺負普通人、四處劫掠，還能干啥？”

最后，男孩被一家叫做『慈悲之家』的孤兒院收養。

第二面鏡子的畫面不再推進。

嘩，第三面鏡子，在卓戈的另一側原地拔起。

卓戈熟練地挪步，新的鏡子里的畫面，是男孩在孤兒院里普普通通的生活。

跟尼姑造型的慈祥院長談心，慢慢地將她當成母親一樣的角色愛戴……

和孤兒院里的小伙伴們，從最初的冷淡，但逐漸地成為無話不談的家人……

第四面鏡子，第五面鏡子，第六面……

基本上都是很瑣碎的在孤兒院的生活記錄。

偶爾有些新鮮的，大概就是孤兒們在尼姑院長的帶領下，外出到德雷斯羅薩王國的城鎮上游玩。

對十歲不到的孩子來說，確實像是灰白的記憶里，突然鮮艷起來的珍貴場景，尤其是跟同伴們熱烈討論“看不見的妖精”傳說的橋段，充滿了和煦的溫馨感。

不過，這些大同小異的瑣碎，卓戈就興致缺缺了。看過漫畫的他當然知道，德雷斯羅薩的妖精，其實就是行動敏捷的小人族而已。

浮光掠影地看了一圈，不知不覺，身邊已經豎著幾十面講述那個男孩短暫人生經歷的鏡子。

這些鏡面的底色，都是那水下的場景。鏡面玻璃上也都濕漉漉的，水跡一縷一縷地往下淌。

“……”

卓戈冷眼掃視四周，新的鏡子繼續在升起。

新的鏡中畫面里，和小伙伴們玩耍時，男孩無意中吃下一顆果實。

“惡魔果實？”

卓戈當即就認了出來。

那果實奇特的漩渦紋模樣，以及男孩吃掉第一口后如同吃了屎一樣難受的表情，只要是看過海賊王的，哪還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不過很顯然，男孩和他的小伙伴們并不清楚，男孩吃了第一口就呸呸呸地給吐掉。

其他小伙伴好奇地也接過那咬過一口的果實吃吃看，結果大家都跟吃了屎一樣的臉青，然后憋著勁遞給下一個小孩嘗嘗看，尤其是當女孩子吃了一口吃哭出來后，男孩子們便一起哈哈大笑，像是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一樣。

是不是男孩們小時候都這么欠干？卓戈覺得還是不要回憶往事比較好。

“惡魔果實只有第一口有用，能力應該就是被這個男孩獲取了?！?

果不其然，接下來升起的鏡子里，男孩身上發生了不可思議的事情！

變故發生在某個夜晚，孤兒院內仿佛大廳的巨大宿舍內，縱列有序的單人床上，男孩揉著眼睛半夜起來去尿尿。

直到在洗手間一泡尿撒完，一切都還正常，但當男孩踩著小凳，迷迷糊糊洗完手，忽然腳下一滑，身體不穩朝面前的大鏡子跌了過去——然后匪夷所思的事情發生了，男孩竟然直接掉進了鏡子里！

男孩本來就困意十足，平時也挺皮實的，摔了一跤壓根沒當回事，也全然沒發現環境不對，拍拍屁股揉著眼睛繼續走。

等男孩打著哈欠按照記憶走了一圈，卻沒有像身體記憶的那樣，一屁股躺到自己溫暖舒服的小床時，他才發現大事不妙了！

“這里是哪里?。俊?

男孩清醒過來，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古怪的地方。

這里仿佛是一個巨大的城堡內，深淺兩色格子交錯的紋路為背景，既有長廊，也有寬路與樓梯，墻壁上掛著造型各不相同的鏡子……

男孩好害怕，他驚慌失措地跑了很久，壓根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更不曉得自己究竟在哪里。

而卓戈看著這些也是有些目瞪口呆，震驚得連連咳嗽。

“鏡子果實！這不是布蕾的鏡子果實嗎？怎么會被這小子吃了？”

布蕾是四皇之一的大媽較為年長的女兒之一，跟人氣角色卡二卡塔庫栗的關系很親近，被譽為萬國篇的最佳“隊友”。

她所擁有的惡魔果實能力，正是如同鏡中男孩所表現的能力一樣，是能夠自由地穿梭于鏡中世界的“鏡子人”。

漫畫里，布蕾的能力可是作為開掛輔助，反向幫助了路飛主角團好大的忙！

可惜的是，很顯然這個男孩沒有那么強的邏輯思維，也不像漫畫里喬巴等人機智，他更是連惡魔果實這種東西都沒有聽過，當然完全無法理解在他身上發生的事情。因為不知道自己吃過惡魔果實，男孩的意識里自然也就不會存在“可以通過這些墻上的鏡子出去”的選項。

“有人嗎？嗚嗚嗚，院長媽媽，你們在哪里？”

卓戈移步到新升起的濕漉漉的鏡子前，便看到男孩在與漫畫里布蕾的果實能力進入的『鏡世界』別無二致的世界里無助地走著。

“這男孩身處的時代，是布蕾之前？還是之后？”

如果這小子是在布蕾、或者說海賊王劇情之后的年代，那還好說。

而假如是在布蕾吃下鏡子果實之前的年代的話，那……這男孩之后的命運，想必不會太好。

或許他的結局，就是活活餓死在這個鏡世界里？

畢竟，海賊王的世界里不會存在相同的兩顆惡魔果實。

只有當鏡子果實的能力者死亡，世界的另一個角落里，才會出現新的鏡子果實。

果不其然，在接下來升起的濕漉漉鏡子里，男孩就這樣在『鏡世界』里一路走，一路哭，哭累了癱坐在墻邊，抱著膝蓋嗚嗚叫。

“其實只要隨便選個鏡子跳進去就行了，”卓戈暗自想道，“我記得布蕾穿梭鏡中世界的能力更像是被動技能，‘能夠進入鏡子’對于布蕾的身體來說，簡直就像‘橡膠’對路飛的身體一樣，屬于不可逆轉的基礎屬性……等等，他附近的墻上怎么一面鏡子都沒有了？”

他突然注意到鏡子里的鏡世界畫面內，抱頭哭泣的男孩身邊的墻上，竟然都是空蕩蕩的墻壁。

這讓他起了好奇。

莫非，布蕾的鏡子果實能力，并不是主動“創造”了一個鏡子世界。

畢竟只是吃了一顆果實，就創造一片真實不虛的世界，想想就有點不靠譜。

也許鏡次元本身，就相當于是現實次元的一個巨大的『鏡子』。

鏡世界與現實世界，以一種難以解釋的規律，嚴格地鏡像對應。而唯一的連結紐帶，就是兩個世界都存在的『鏡子』。

鏡子，就相當于進出兩個世界的門。

而吃下鏡子果實的能力者，就是唯一擁有開門鑰匙的生命。

很多“海學家”們研究分析海賊王，都傾向于認為惡魔果實是月球文明或者古代王國的人利用超前的技術人工種植出來的。

貝加龐克與凱撒的人造惡魔果實，就相當于原初惡魔果實種植技術的低配版。

那么，與其認為惡魔果實最初的制造者，能夠憑空創造一個鏡世界，倒不如相信，他們是利用先進的空間維度技術，穩定了進入鏡世界的通道與方法，并將這個方法與技術，固化成惡魔因子，制作成惡魔果實，最終流傳到了后來的偉大航路與海洋世界上……

漫畫萬國篇里，喬巴他們進入鏡世界后，墻上鏡子的數量非常多，也是因為那里剛好對應了萬國的區域的原因。鏡子能夠自己開口說話，告訴喬巴他們自己是哪個地方的鏡子，也壓根就是因為這些鏡子本身在外界就是會說話的、有智能的。

四皇大媽的靈魂果實能力創造的“霍米茲”，讓萬國疆域內的每一個門、每一扇窗、每一面鏡子甚至路邊的每一株花花草草，都是可以開口說話的“活物”?；裘灼濈R子們在鏡次元內對應的形體，自然也是可以說話的。

而這個男孩進入的鏡世界范圍，其實是對應的鏡世界內孤兒院的區域。孤兒院里的普通鏡子，當然不可能莫名其妙就開口講話。男孩在傷心之下，在這個空空蕩蕩的詭異世界里，不知不覺間，已經走出了與外界對應的孤兒院的區域。

看他此刻身處的位置，附近的墻上一面鏡子都沒有，這情況……

“這小子恐怕走錯了方向，要么走到了鏡世界對應的荒無人煙的城郊，要么……就是走到了相當于外界的大海區域?！弊扛甑暮粑兊迷絹碓郊贝?，“如果是前者，倒還好，后者的話……那可就糟了呀。”

大海的范圍，哪是靠男孩的兩只腳就能走出去的？

只怕把男孩的兩只腳走禿嚕了，他都不可能見到下一個有鏡子的地段——也就是新的島嶼！

除非他現在回頭走。

可男孩不是卓戈，他就是個普通的小孩。壓根也搞不懂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離奇事情，也就當然不明白這樣繼續往前走和回頭走有什么區別。

對男孩來說，這里就是個沒有一個人存在的可怕地方。

“我記得布蕾是可以自己創造鏡子的，這小子應該也可以自己通過能力制造一面鏡子，然后從鏡子里出去才對……咳咳！”

看著濕漉漉鏡子內男孩的故事，卓戈的呼吸越發難受，難受到再也無法忽視的地步。

即使口鼻喉不舒服，也沒有這樣的吧？卓戈很快面色慘白，跪倒在地，蜷縮成一團，不停地捶打胸口，劇烈地咳嗽。

但呼吸非但沒有變得通暢，反而越發困難、微弱。

他感覺鼻頭發酸，像是游泳時嗆了一口酸鼻。同時喉中異樣，“哇！”，忍不住張口一吐，嘔出一大團水。

這團水懸浮在他面前的空氣里飄浮著。

有什么東西在水團里晃動。

卓戈憋得臉色發白，不停地咳嗽。

他環顧四周，不知不覺，隨著他瀏覽男孩的記憶，在他身邊已經堆積了密密麻麻不知道多少面濕漉漉的鏡子！

一面一面，一圈一圈，一層一層……

無數的鏡子群，包成一個半球形，每一面都是水中畫面的背景，每一面都呈現著不同階段的男孩的生活。

海賊襲擊，失去父母，獨自流浪，進入孤兒院，快樂玩耍，在鏡世界無助地流浪……

就這樣，數不清的鏡子，數不清的畫面，將地面上呼吸困難的卓戈籠罩。

“這，呼……呼……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這些密密麻麻的鏡子，就好像密密麻麻的墓碑，里面放映的男孩的經歷，就像是一段段墓志銘。

卓戈的眼睛、耳朵、鼻孔、嘴巴……甚至皮膚上，滲出汩汩的水來。

他整個人如同水里撈出來一樣，難以置信地看著那懸浮的水團，伸出手指輕輕一戳。

嘩啦！

水團破裂，掉落到地上。

啪嗒啪嗒，竟然一尾鮮活的小魚，蹦跶著尾巴。

卓戈身體一軟，躺倒在地，他便赫然看到，在頂部的鏡子內，在鏡世界里不知道絕望徘徊了多久的男孩，精神恍惚地用出了惡魔果實的能力。

男孩又餓又渴又累，虛弱得似乎出現幻覺，對著空氣伸出手，卻無意中制造出一面水波般的鏡子。

“院長媽媽，你來救我了……”

男孩恍惚地微笑，一頭栽進了自己制造的鏡子里，終于離開了鏡世界。

將卓戈包圍的所有鏡子里，都變成了同一個畫面。

噗通！

畫面里，男孩在海面上憑空出現，直接墜了下去。

他慌亂失措，又沒有力氣撲騰，很快沉了下去，咕嚕咕嚕，狂灌海水……

……

無數的鏡面中，無數個男孩在水里無力地掙扎。

卓戈在這奇特的鏡子環繞的地方掙扎，絕望感扼住了他的脖子，呼吸越發困難，胸口好重，像是灌了幾缸水在肺部一樣難受。

咕嚕嚕?！瓘囊婚_始就在卓戈耳邊縈繞不散的水流聲，變得越發清晰，像是從來也沒有消失過。

身上好冷，逐漸失去力氣……

咔，一面鏡子上出現裂痕，水從裂痕滲了出來。

不知不覺，所有的鏡子終于有了身為鏡子該有的功能，映出了地面上一個男孩躺倒著、緊扼自己的脖子、呼吸困難、面目猙獰的模樣……

一滴水從裂痕中滴落。

原來，鏡子里敘述的男孩，吃下鏡子果實的男孩……

就是“我”啊！

卓戈如此想到，他已經完全無法呼吸，整個人如水里撈起來一樣。

啪嗒，裂開的鏡面內滲出的這滴水，落在窒息的卓戈眼睛上，模糊了他的視線。

而模糊的畫面里，所有的鏡子都轟然破碎。

洶涌的海水，從無數塊碎裂的鏡子內，傾涌了出來，將卓戈淹沒。

……

……

我可不想死?。?

卓戈猛然睜開了眼睛，這一次不再是那白茫茫的空曠大地了，也沒有那些墓碑一樣林立的鏡子。

將他包裹的，是無邊無際的海水。

卓戈從看鏡子的人，變成了鏡子里被看的人。此刻他就是那個因為惡魔果實能力，意外離開孤兒院，最后失足落海的男孩。

四肢無力的虛脫感，無邊恐怖的窒息感……

這就是死亡即將到來的陰影！

事情已經很明顯了，他真的穿越了，穿越到了海賊王世界的一個孤兒身上。

而剛才見到的鏡子世界，恐怕就是穿越后他吸取原身男孩的記憶時的異象。

倒霉的是，他很有可能變成史上穿越時長最短的穿越者！

因為穿越成的男孩，是個他媽的惡魔果實能力者。

恐怕也正是因為男孩是鏡子果實能力者，所以潛意識的折射，導致卓戈吸收男孩靈魂記憶時的精神場景，會有那么多的鏡子的意象。

能力者都是見鬼的旱鴨子，掉進海里不僅會無法使用惡魔果實的主動能力，而且還會變得渾身無力！

卓戈即使水性再好，此時也陷入了渾身疲軟的境地。

再加上原本這男孩就在鏡世界里孤零零得又餓又累，此時沉入海中，肺部進水、氧氣耗盡……

咕嚕，一條水桶粗的海魚在海中游蕩，發現了落水的人類小孩。

“又要……死了嗎？”

海水里，卓戈掙扎的動作越來越小。

空寂如宇宙太空般的海中，男孩的意識瀕臨消失。

他睜大的眼珠里，血絲將之染得通紅，瞳孔里滿是不甘心。

以及，一條越來越近的、碰巧路過的巨大海魚。

巨大海魚繞著水中飄蕩的人類男孩游了幾圈，大概是覺得好奇，況且這個人類顯然一副要死的樣子，于是海魚對男孩的腦袋，張開了巨大的嘴巴。

“就是因為這個男孩落水身亡，鏡子果實在另一個地方重現，所以才被布蕾得到的吧？”

卓戈的逐漸渙散的意識里如此淡淡地想著。

巨大海魚的嘴巴一口咬下！

咚！海魚卻沒有咬中血肉之軀的實感，嘴巴里上下兩排牙齒像是被什么東西給扒住，扼止了啃咬的動作。

而且……

扼止它的這股力量還在變強，一點一點地將它的大嘴巴拉開，緩緩露出了男孩的腦袋。

意識模糊的卓戈，用在海水浸潤得通紅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巨大海魚，眼神疲憊卻兇狠無比。

你要我死？我殺了你！

此刻他的意識里只剩下簡單的念頭。

殺了你！

殺了你！

巨大海魚的嘴巴，被兩只無形的手掌抓住，一點一點地上下分開。

殺了你！

卓戈的意念一動，從他身體內延伸出去的那無形的手掌，朝著巨大海魚用力地捶了一拳。

咚！

捶得賊結實，巨大海魚眼珠子都要跳出來了。

卓戈的瞳孔一縮，他感覺到有股力量，填補到了自己虛脫的身體里。

從他身上飛出一道墨綠色的人影，是那無形手掌的后續。

“這是啥？替身能力？老子他娘的是JOJO里的替身使者？算了，都這會兒了，管他呢！”

嘗到生存希望的甜美，卓戈的求生欲望暴漲。

他滿是血絲的眼神無比兇狠，靠著本能驅使那無形的墨綠人影抓住那巨大海魚，掄起雙拳就是一頓暴打！

咚！咚！咚！……

每一拳砸在海魚身上，卓戈的體內都會補充到一分力量。

似乎是通過墨綠色的人影的拳頭，將海魚的力量掠奪到了卓戈的身上。

“歐嚕嚕?！?

卓戈本來想喊兩聲歐拉，但忘記了自己還在海里溺著呢，一張嘴就又猛灌了幾口海水，難受得差點眼皮一翻暈過去。

海流因為劇烈的動作而變得紊亂，卓戈自己也因此被海流卷得到處漂。

但神奇的是，只要他離那身體中飛出的墨綠身影超過三米，那墨綠身影就會反過來被卓戈拽走。

“不行啊，就算可以這樣續命，但無法呼吸的話，最終還是會死的吧？”

事關自己的小命，卓戈非常擔心。

他是真的快撐不住了，意識仍然處于昏厥的邊緣，暈乎乎地，指示那個從自己身上飛出去的模糊人影。

“快，替身，帶我浮出海面……帶我……”

卓戈的意識漸漸模糊。

而始終不離他身體三米范圍的無形人影，立刻聽從他的意愿，放開已經被變得血肉模糊的巨大海魚。

抱住水中亂甩的卓戈，飛速朝上方的海面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