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凡，你真的要搬出去啊？”刁麗有一些擔心，扯下耳機看她。

“是啊。”林凡笑笑，沒往下說。其實無論她想不想搬，都無奈是要搬的。

林凡在校外兼職助教，是個課外輔導機構，上課的時間基本都是在課余時間。于是林凡工作回來就難免有些晚。林凡自己沒覺得累，但是她的室友們都休息的早，難免有些零零碎碎的聲音。

林凡不好意思再打擾她們，也沒有打算一直在學校住，就直接搬了出來。

開學這一個多月，平常就刁麗和她熟稔些。

“放心吧。”林凡反過來寬慰她，聲音淡淡的，“住的房子是我媽媽的朋友的，和我合租的又是媽媽朋友的女兒，都知根知底的，沒有什么的。”

刁麗看著她，嘴上雖是與她說著寬慰她的話，臉上卻是沒多大的表情，還是一臉溫溫潤潤的樣子，友好卻又保持著距離。她只好嘆了口氣，沒再往下說。

與她認識這幾個月，她也摸清了她的脾氣。平常無論你說什么，不管是她喜歡的還是不喜歡的，她都會靜靜的聽著，有時還能搭上兩句，不會讓你覺得熱臉貼冷屁股。你要她做什么，不出格的能幫則幫，碰上她不想做的，誰說也沒用。

“凡凡走了？”夏靈抱著一大堆零食，擠著門進來了。一邊走一邊還往嘴里塞著薯片，活像一只倉鼠偷食。

刁麗被她給氣笑了，“不是說減肥。還吃？！”說完了，伸手就要搶。夏靈哪會讓她得逞，抱了抱手上的寶貝，一溜煙的就跑了。

“平常體側倒是沒見你跑的這么快。一和你搶吃的就變劉翔了？”刁麗也沒真想搶她手上的東西，看她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一只腳翹著桌子，姿勢雖是怪異，臉上倒是很舒服的樣子，也學著她的樣子坐下。

“凡凡真走了？”夏靈又撕開一包薯片，一手抓了一把就往嘴里塞。

刁麗見她沒接話茬，知道她的脾氣，也沒往下說。

“走了。剛走不久。”刁麗隨手拿起一本書看了起來。

“真是個沒良心的，走了也不知道等我回來再走。”夏靈往薯片袋子里摸了摸，又塞了一嘴巴。

刁麗瞥她一眼，說是要給林凡走的時候送吃的，買倒是買了，吃卻是吃到了她嘴巴里，也不知道是誰沒良心。

夏靈似是意識到了，咳嗽了一聲，給自己解釋“是她答應了要等我回來才走的。”

刁麗這下眼神都不給她了。說好的五點，她回來的時候都六點半了，她倒也好意思。

夏靈又嘟囔了幾句，刁麗當做沒聽見，也不和她辯解。夏靈見刁麗是真的不理她了，撇了撇嘴，一個人唱獨角戲的滋味真是不好受。

她也沒打算真說林凡的閑話。她們大學才開學幾個月，平常住在一起，夏靈是個自來熟的，刁麗是個愛鬧騰的，林凡又是個行、好、可以，三句箴言掛在嘴邊的，三個人倒是相處的很好。

另一邊林凡望著一步之遙的臺階，臉上的表情有些保持不住。她是先在宿舍里住了兩個多月才搬出來的，雖說她平常對什么都無所謂，但到底是十八歲的姑娘，該過得節她也是要過得，比如情人節，比如雙十一。于是從剛搬進來的兩個箱子，變成了四個。

林凡看著腳邊四個花花綠綠的箱子，覺得自己頭都開始疼了。偏巧前幾天電梯給壞了，只能自己扛上去。要是往常，林凡搬箱子也不矯情，扛著就上去了，可是今天......

林凡看著眼前好似望不盡的臺階，深吸一口氣，那可是九樓啊......

在原地掙扎了許久，終是意識到自己退無可退，嘆了口氣便伸手準備提起一個行李箱，還沒等她碰到，一只手從側面伸出來從林凡的手邊擦了過去，有些涼涼的，林凡心里一驚，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她看向那雙手，手指很長又很白，本該看著柔弱無力的，偏又骨節分明。再仔細看，掌腹像是有些繭，因為在側邊，林凡沒太看清。

但她知道，這是一雙男人的手。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那人已經握緊了箱子的把手，卻也沒動。林凡有些疑惑，抬頭看他。

他還是從前那個樣子。

這是林凡的第一想法。

這是一張林凡在夢里描過許多遍的臉。從他總喜歡皺起的眉，到他說話時習慣向下壓的嘴角，林凡都夢了許多遍。

但那是在夢里，這是在眼前。

林凡望了他一眼，又下意識的低下頭去。小心的深吸一口氣，知道他還在看著她，又吸了一口氣，沉默了一會，到底還是沒有勇氣和他說話。

“要上去？”倒是林梵瞧她宛若驚弓之鳥的樣子，主動開了口。

他的聲音很好聽，不同于同齡人明亮的聲音，他的聲音是低沉又有磁性的，像是一口深不見底的井對她發出的召喚，有著安撫人心的力量。

有一年多沒有見他了，林凡默默算著日子。他們在一個校區里，很早就料到要見的，也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甚至她連見面第一句要說的話，說話時不能太熟絡又不能太生疏的表情，嘴巴要彎起的弧度都一遍又一遍的想過。可現在，林凡只敢低頭看著地。她甚至不敢看她。

林梵耐心等了一會兒，見她還是沒有回答他的意思，又問了一遍。“你是不是要上去？”

林凡忽的晃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冷落了他許久，有些懊惱，臉色確是不變，低頭應了聲是。

林梵見她越來越低的頭，眼色沉了沉。

“住在幾樓？”林梵身子往前探了探靠近了她些，像是怕她聽不清。

林梵與她差了一個頭，這樣一低，倒是剛好低到她的耳邊，他說話時的熱氣吹得她的耳朵有些癢。林凡想伸手去摸，又怕驚擾了他，把剛要抬起的手放了下來。

林梵瞧見她的動作，沒有說什么。

“九樓。”就在林梵以為這次她又不會回答他的時候，身邊的小兔子應了聲。

聽到這個答案，林梵的眸色深了深。

九樓......

“要住在那？”林梵還沒問出口的時候心里就有了底，沒等她回答，就開始抬手幫她往上搬箱子。

林凡還沒反應過來，他就已經走了幾步遠。著急忙慌跟上，彎下腰，打算和他一起抬。

林梵像是知道她的意圖，把箱子往旁邊側了側，沒讓她碰。

“你幫我去買瓶水吧？”林梵側過頭來瞧她，眼睛亮亮的。林凡和他猛地一對視，連回答都忘了，轉身就往外走。

林梵在后面瞧她，她的頭發跟著她下樓梯的步子擺動，有些昏黃的燈光照在她身上，照的她的碎發都是棕色的。林梵看她一蹦一跳的走出了老遠，才收回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