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那天，張燈結(jié)彩，全家總動員，有的做美食，有的貼春聯(lián)，有的大掃除，還有的掛燈籠……

每個人都忙得不亦樂乎，臉上的掛著甜甜笑容，可掬可捧，久久不散。

忙活完了，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辭舊迎新之際，一家人坐在團圓桌前樂滋滋地吃著滿桌秀色可餐的團圓飯。

在杯子相碰的清脆悅耳聲中，把團圓的喜氣推向了高潮。奶奶的笑似孩子般可愛、純真、無邪、溫暖。

“曉月，快嘗嘗你最愛吃的宮保雞丁和糖醋白菜，我親自做的，還都是自家產(chǎn)的。”奶奶笑著催曉月趁熱吃。

“好的，奶奶，辛苦您啦！我都心心念念好久了呀，今天終于吃上了。”

“瞧你平時忙得都很少回來，我老婆子倒是空閑得很，卻看著我著孫女兒總吃外面飯食，忙得都瘦了一大圈兒了，趕緊多吃點兒，補補身體喲！”

“好的，奶奶，我一定努力把這些個都吃了。”

“瞧你奶奶疼你的，都沒有給我們單獨做好吃的。你可得吃干凈咯！”三爸皮了一下。

“我這身子骨，就剩還能給我孫女做點好吃的了。你們都在這待了大半月了，還沒吃夠我做的菜呀？曉月才剛剛回來，可不得好好給她補補。”

“對對對，您老人家說得都對，可是我們誰不念叨你這一手好菜呀！辛苦您了，為我們和孫子孫女兒們操心了一輩子，媽，我們敬您一杯。”曉月爸爸帶頭舉起了酒杯，奶奶端起了飲料，大家其樂融融，慶團圓。

午飯后，棋牌各上陣，端茶倒水的事兒都是曉月承包的。每年大年三十下午，奶奶的泡腳水，都是曉月一手操辦，決不缺席，就仿佛是曉月與奶奶默守的約定，亙古不變。

這一天，是非常愉快的日子，更是難忘的歡樂，雖然年年如此。

第二天，是大年初一，新年新氣象，揭開新篇章。

早早地，曉月一大家子，奶奶的四個兒子及兒子們的孩子、孫子們都回老家來陪老人家過年。因為奶奶暈車，一上車就暈，什么暈車藥、暈車貼都無濟于事，所以，子孫們年年都回老家過年。

這一天，天氣不錯，但冬春交際的時候，早晚還是凍人的天氣。

奶奶在初一這天的心情沒有大年三十那天的精神狀態(tài)好！兩年前生病開始，奶奶的精神就好一天，不舒服一天，兒女們帶她去醫(yī)院做了各種檢查，醫(yī)生都說好好靜養(yǎng)，這是器官在慢慢衰老，是自然規(guī)律，八十多歲的人，吃好喝好玩好，心情愉快，萬事都好!

年前最后一周才送剛剛在醫(yī)院檢查完的奶奶回來過年，因為奶奶念叨她的家。那是一大座她和爺爺經(jīng)歷風霜雨雪的瓦屋，那是她的兒女們出生和成長的地方，那也是爺爺去往天堂的地方，更是承載奶奶一生記憶的地方……

她習慣身子骨舒暢靈活了就自食其力，在她的古色古香的房間里躥踱勞作。

奶奶的女兒、曉月的姑姑回娘家來看她了，可是奶奶精神不濟，臉上的笑容淡了許多，特別是昨天還忙著干這干那的小兒子、曉月的爸爸病了，高燒不退，整整在床上躺了一天，醫(yī)生來打針、開藥了之后，休息了一夜方才慢慢好起來，第二天倒是起來了，只是高燒剛退，渾身無力。

而奶奶呢？之前是精神好一天，萎靡一天，可是初二這天精神仍不濟。初一晚上姑姑和奶奶一起睡的，該是娘倆許久沒嘮嗑了，一股勁兒聊晚了，沒休息好吧！加上初一這天，奶奶進進出出去看小兒子的高燒退了沒，也是折騰了她那本就薄弱的身子骨。

下午，姑姑家第二天要去參加酒宴，也就匆匆辭別了奶奶。

曉月和爸陪奶奶在院子里曬著初春的暖陽，嘮嗑、嗑瓜子兒。而奶奶呢？在藤椅上坐了一下午，曬著太陽打瞌睡，久久伸一下腰，仿佛千斤石壓著腰，那般費力。

醫(yī)生說過，奶奶不易久坐，得活動活動。

曉月在太陽快西下的時候扶起奶奶，陪她在院子里走了好幾圈。奶奶努力配合著曉月，每一步都走得很沉重，可是奶奶臉上的神情卻很淡然。曉月和爸爸都以為奶奶只是坐久了，腳坐麻了，需要活動活動吧！

晚上，一家人在飯桌前欣然就餐，天氣寒冷，大家洗漱完畢就各回各的房間。

曉月給奶奶端來熱水，輕輕地來給奶奶按摩腳和小腿，想讓奶奶的腿腳舒筋活血。加上晚上美美地睡一覺，明天就該是精神抖擻，就能一起談笑風生了吧？

曉月給奶奶洗完腳，再輕輕擦干，穿好新?lián)Q的鞋襪，扶奶奶去休息。奶奶精神不佳的那天，沾枕就會熟睡的，第二天心情會不錯的。

“奶奶，你腳很疼嗎？有沒有哪里不舒服啊”曉月看著奶奶邁步子比下午越發(fā)的困難，著急地問。

“沒事的，扶我去睡一覺就好了。”奶奶聲音微弱地回答，答案和下午一樣。

可是，奶奶的腰彎不了了，上廁所都困難了，曉月趕緊幫奶奶換了濕掉的衣物，扶奶奶躺下。

“奶奶，是不是你的腰很疼呀？你哪里不舒服你得告訴我們喲！要不我們明天去醫(yī)院看看吧？”

“哪有什么事兒！都是些老毛病，要不了命的，你也快點休息吧！”

“好的。”

奶奶在曉月的幫助下，不一會就睡熟了。曉月不放心奶奶，在奶奶身旁睡下了。

夜寂靜得深沉，新春的煙火劃破了夜的漆黑，點亮了黑夜，綻放了佳節(jié)的歡喜。可是，曉月的心卻沉沉的，輾轉(zhuǎn)難眠。

不知何時入夢的，又不知是何時，曉月好像聽見了什么抖彈的聲音和沉沉的呻吟。

“奶奶，你要上廁所嗎？”

“嗯……”

“那你怎么不叫我一聲呀？推我一下呀！我就在你旁邊呀？”

曉月立刻翻身而起，扶起奶奶，可奶奶的腰幾乎是定型了，衣物再次濕了。曉月心疼且迅速給奶奶換了干凈衣物，扶奶奶去躺下。得再等一會兒，老家的天更冷，人們在溫暖的被窩里睡得更熟。若是此刻帶奶奶去醫(yī)院，沒有暈車藥和藥貼，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她恐怕很難撐到醫(yī)院。

奶奶再次入夢了，曉月卻再也睡不著。聽著秒針滴滴答答地走動聲，一顆焦慮的心轉(zhuǎn)到了天明。

“爸，你們趕緊起來，婆婆急需去醫(yī)院看看。”

隨著曉月重重的敲門聲和著急且暗沉的聲音，大家都起來了。

曉月的表哥接到電話就買了暈車藥和暈車貼，匆匆趕回老家去接外婆到縣城看病。

奶奶一上車就吐了，幸好曉月早早就準備好了奶奶的換洗衣物，奶奶是特別愛干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