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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夜,深了,也靜了。

遼闊的夜空,只有稀稀疏疏的幾顆小星星點綴著,像一個黑暗的無底洞,遠遠地可見零星的光亮。

突然,一座漂亮的別墅里傳來一個女人的驚叫聲:“啊——”

猶如一記響雷,打破了四周的寧靜。

燈亮了,華麗的裝潢,氣派的擺設,一覽無余,令人大飽眼福。女人披頭散發地坐在舒適的床上,嘴里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她身邊的男人也驚醒了,一邊打著哈欠,一邊關切地詢問:“玲子,你怎么啦?是不是又作惡夢啦?”

女人叫時麗玲。她點了點頭,緩緩地說:“最近,不知道為什么,總是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無休止地做著同一個惡夢……浩天,我該怎么辦呢?”

那個男人叫做劉浩天。他坐起來,把女人擁入懷中,輕聲說道:“玲子,我知道你不想告訴我你的過去,以及你那些痛苦的回憶;我也不想去揭開你內心深處的傷疤。十八年來,我一直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給你幸福,我希望你能忘記過去的痛苦,不要再胡思亂想了好嗎?”

時麗玲哽咽了:“對不起,浩天……我知道你對我很好,這個世界上,只有你對我最好,我很幸福,也很知足,以后,我再也不會去想那些痛苦的事情了……”

這些話劉浩天已經聽了十八年了,每一次她都說很幸福很知足,但是她真的幸福嗎?真的知足嗎?如果幸福的話,如果知足的話,那為什么還要對過去念念不忘呢?他不敢多問,不敢探究,因為他害怕一旦捅破了這層紙,就會失去她,以及他們的兒子。因為愛她,所以不想知道太多。

“好了,睡吧!”劉浩天擁著女人睡下。不一會兒,男人就睡著了,而女人的思緒不知不覺地回到了十八年前的那個早上……

那是一個安靜的早晨,天還是朦朦朧朧的,似乎披上了一層薄紗。鄉下人習慣早起,雖然天色尚早,但是路上早已行人匆匆;一天之計在于晨,出去干幾個小時的農活再回來吃早飯,似乎已成了農人們的一個慣例。她一向不愛早起,總要睡到天亮,農忙的時候也不例外,為此沒少和家里人吵嘴。然而這一天,她卻特地起了個大早,然后帶著一對兒女來到婆婆的住處。她打算帶著三歲多的兒子離開丈夫,離開那個貧窮的家。婆婆蔣氏抱著她僅有一歲零一個月的女兒苦苦哀求,求她不要離開,睡眼朦朧的小女孩似乎知道母親要走了,突然醒過來,哇哇大哭。小男孩被妹妹的哭聲感染了,也哭了起來。

蔣氏哭著說:“你看丫頭哭得多傷心哪,你就忍心撇下她一走了之嗎?就算要走,你也得等大偉回來再說啊……”說著,拿著小女孩的手去觸碰她。

她甩開小女孩的手,絕情地說:“我受夠這種日子了!我不會留下來了。媽,我已經把離婚書簽好了,就在桌子上。我娘家的人會替我處理這件事的。”

蔣氏哭道:“你要把小瑋帶到哪里去?他是我們方家的人啊。有什么事等大偉回來再說好不好?你這么一走,我怎么向他交代啊……”

“媽,我和他過不下去了。家里這么窮他還要去讀什么醫科大學。呵呵,都是當爸爸的人了,還像孩子一樣去讀書......我實在受不了他了。我還年輕,不想一輩子過這種苦日子了。”

蔣氏說:“苦日子是暫時的,會慢慢變好的。”

她冷笑道:“是啊,三四十年后就會變好了,我恐怕活不到那個時候了,早餓死了。”

“你……你怎么這樣說話呢?”蔣氏氣得胸口作痛。

她絲毫不理會老人的痛苦,決絕地說:“我會去一個你們找不到的地方,你們也不要來找我!”說完,她牽著兒子就要走。

蔣氏急忙攔住她,一面把手中的小女孩往她懷里送,說:“丫頭還小,你就真的這么狠心地拋棄她嗎?”

她別過頭,強忍著淚水,說:“丫頭就麻煩你照顧了。”說完,她就繞開她們祖孫二人,頭也不回地走了……

往事一幕幕地浮現在腦海里,她的淚水就像打開了的水龍頭似的嘩嘩地流著。

“丫頭,媽媽對不起你……媽媽好想你啊……”

版權:紅袖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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