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木槿花開之悠然鎖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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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一)娉婷裊裊十三余,豆蔻梢頭二月初
華燈初上,繁華的京城無論是大街小巷都掛滿了五彩繽紛的彩燈。盡管到了黃昏,街上依舊是車水馬龍,川流不息。
昭國打了大勝仗,百姓們暫時不必過著提心吊膽的日子是值得天下人慶賀的,歡騰的。
而此時的定國將軍服更是熱鬧非凡。“恭喜將軍,賀喜將軍啊!”
…………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程愛卿為昭國立下戰馬功勞,朕深感欣慰。特賜封程建為一等公定國大將軍。賜安倫郡主為程天朔為正福晉。欽此。”
謝恩的謝恩,奉承的奉承。半月前皇帝的一道圣旨決定了程家人的命運。
皇帝賜婚,那是多少人羨慕、眼紅的事情。程建的那一抹愁容被華燈硬生生的遮擋了去。
程建拉過一旁的夫人慕容婉,悄聲說道:“夫人啊,好好勸勸朔兒,讓他對素兒死心吧,若今晚出些什么岔子可不是我們程家上上下下幾百條人命所當得起的。
皇上此次賜婚,如若我拒絕,就殺無赦。皇上是怕功高震主啊。明讓安綸郡主下嫁,實是要監視我們程家一舉一動。想我們程家忠心為國,卻落的這么個下場。”官場如戰場,可是這個戰場是比烽火硝煙更可怕的血場。
程夫人眼淚滴落在手背上:“這是造的什么孽啊,可憐了兩個孩子。”、
程夫人屏退了房里的丫鬟。“素兒,娘素來都知道你穩重,想你玲瓏之心早知道朔兒非你親哥哥。你心里也知朔兒的心思。想必未有這婚事之前也是默許了朔兒的那番心思的。如今突然被皇帝賜婚,想必你們也是極不情愿的。但是你該知道皇帝為牽制我們程家,所以才……”娘四下看看,見是沒人想往下說。
“娘,女兒明白。自哥哥走入程家的那天起。女兒就明白。女兒不會胡鬧,女兒去勸哥哥,讓哥哥娶了安綸郡主。”瑾素盡量讓自己
咽哽的聲音聽起來沒有悲傷和委屈。慕容婉抱著女兒“兒啊,娘知道你委屈。娘和爹以前是贊成你和朔兒的,只是現在情勢使然。我們不能讓程家幾百條性命拿來開玩笑啊。
兒啊,想哭就在為娘懷里哭吧。”錦素的淚水浸濕了母親的衣裳,發鬢那幾縷銀白在錦素眼里若隱若現。
“娘,孩兒梳妝打扮下。娘且讓爹放寬心吧。”瑾素的笑是那么明媚,看不出任何的傷。
夜深人靜夢破,
疑是露濃被薄。
披衣閉窗欞,
莫任秋寒妖惡。
奈何,奈何,
相思已透樓閣!
明明在同一個屋檐下我卻覺得那么遙遠,瑾素輕輕呢喃“相思已透樓閣!相思已透樓閣!”
“莫離,莫寒,梳妝吧。”
“小姐,你若難受就和少爺私奔吧。”兩個傻丫頭早已為錦素心疼的哭紅雙眼。
“梳妝吧。”這樣的聲音顯的是那樣的蒼白無力。
淺粉色銀紋繡百蝶度花上衣,茉莉碎花淡淡的開滿半片羅袖,腰身收緊,下面是水藍繡白玉長裙。三千青絲松松的綰成流蘇髻,斜斜插一只銀絲鏤空雙碟簪。幾縷細細的銀流蘇垂在耳后。銅鏡里,一張絕美的臉在微微笑。
程府大堂
“皇上駕到——
皇后駕到——”
眾人跪成一團,誰也沒想到皇帝賜婚后竟會親臨程府。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這個被世上所有人三呼萬歲膜拜的人如一道明亮的光的站在眾臣之上。
“眾卿家平身。今日是程愛卿家中有喜,亦是朕家中有喜。既是家,那各位愛卿不必拘泥。各自娛樂,今日就當朕只是安綸的娘家人。沒有君臣禮儀。”話雖柔和卻也不失天威。
“吾皇圣明。”雖說皇帝說是不必拘泥,但伴君如伴虎。稍有差錯就會步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瑾素獨自來到曾經和朔哥哥一起玩耍的杏樹荷塘邊,冰涼的春風吹過,月色亦朦朧。零零星星的散落在這片荷葉上,偶有水珠散出星磚般的奪目。
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
云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閑愁。
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瑾素輕輕吟起這首令人心酸的歌賦。裙袂上的銀紋百蝶在月光的照耀下,春風掠過,竟似要向天飛舞。那是何樣脫俗的姿態,令人屏住所有的呼吸。生怕她似九天玄女,突然消失不見。傾國傾城怕是如此了吧。
瑾素感覺到背后有一道清冽的目光怔怔望著。隨著風拂過,我轉身。目光與這位翩翩少年相視。
瑾素略略福了福,準備離去。
“小姐,請留步。”那少年喚住絕色佳人。瑾素站在月光琳瑯之下。疑惑的望著少年。
“小姐的手絹掉了。”說著拾起那粉色秀有百蝶爭艷手絹。交與佳人之手。
他們都不知道,一次的擦肩而過會注定他們一生的遺憾。
“小姐,小姐。大少爺他依舊不肯出來。”莫離急急的,喘著氣告訴我朔哥哥對瑾素的執著。
瑾素望向少年“謝謝,公子。”便匆匆離去。那幽幽的眼神卻讓少年失了心。瑾素心里細細盤想,希望剛剛莫離的話別被他聽了去才好。來到了東廂。瑾素輕叩房門。
“哥哥,開門。”
“支呀”
“素兒,你終于來了。我一直在等你。”哥哥擁我入懷。那溫暖是多么的熟悉。可是這溫潤的男子從此以后不會再屬于她,僅有的只會是兄妹的關系。她的心窒息到了極點。
“哥哥,你怎么還在這啊。嫂嫂馬上就要過府了。”瑾素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明媚如初,瞧不出一絲絲疼痛和不忍。
瑾素卻依舊自顧說著,假裝未見哥哥臉上那錯愕痛苦的神情。
“哥哥真是好福氣,我聽旁人說了新嫂嫂可是閉月羞花,沉魚落雁之姿。哥哥,你以后可別有了新嫂嫂就忘記了疼我這個妹妹。”瑾素故意把妹妹兩字拉長、加重。
“妹妹?你什么時候又變成我妹妹了?我怎么會忘了你。素兒,你怎么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內心翻滾著難以言喻的疼痛。
“哥哥切莫胡說。我們一直都是感情甚篤的兄妹啊。若叫安綸郡主聽了去,那可是我們程家上下幾百條人命的事情了。哥哥若心里有我。請哥哥記住程家的命運掌握在你手里。我的命也在哥哥手里。”我把一切話挑明了說。哥哥痛苦萬分。但是又能怎么樣。命運是不容許他們做任何選擇。若是平常百姓家那該有多好。
哥哥整理好喜服,收拾那顆支離破碎的心怔怔的走出房門。
“哥哥臉上務必帶上笑容。”她用自己的雙手親手推去了哥哥到別的美好女子身邊。
“素兒祝哥哥和安綸郡主鶼鰈情深,琴瑟之和。”這樣的一句話是在刺痛自己的心也是讓他心死如灰吧。
“如是素兒希望的,我會做到。”程天朔的聲音仿佛透著決絕的哀痛。
也許這才是對誰對都好的結局吧。
瑾素扶著莫寒,莫離。生平第一次感到自己是那么殘忍和無助。
“莫寒,莫離。你們下去吧。別跟著我。”瑾素踉踉蹌蹌的再次走到剛剛走過的地方。
我不能悲傷。瑾素心里默默的告誡自己。這是哥哥的大好日子。怎么可以落淚。但是淚水還是無聲無息的流下。迎著月光恰似一顆閃亮的珍珠,楚楚動人。
靜靜的坐在荷塘邊的青草地上。仿佛構成了一幅荷塘月色佳人圖。幾縷細細的銀流蘇在風中輕輕起舞。思緒跟著風追到了遠方,那個過去了很遠很遠的遠方。追亦追不到盡頭。
而程府大堂卻展開了無聲的硝煙。
“皇上,聽說程將軍家的千金以一首“平沙落雁”而響譽京城。聽過的人都說有余音繞梁而意猶未盡。今日如此喜慶的日子。何不請程將軍的千金為此助興。”見此人朝冠頂飾東珠一顆、上銜紅寶石;吉服冠用珊瑚頂。便知是朝中一品大員。再看他一臉奸相油嘴滑舌。此人就是靈妃的父親。位居軍機大臣的葉放。可是他為什么要舉薦他對頭的女兒?他的如意算盤如何打的精明狠辣。原來有人早早告發了程家一雙兒女的“不倫”之戀。正等著看這一出好戲呢。
只見程天朔挽著安綸郡主滿面春風,從內堂出來。安綸郡主亦是艷若桃李,含情凝睇。
“臣參見皇上,皇后。”
"平身。程府果然是一代備有人才出啊。程愛卿的兒子果真是一表人才,器宇不凡。安綸,表哥可是為你謀了個好夫婿啊。”皇上的興致不錯。安綸郡主亦是羞紅了臉,紅撲撲的煞是好看。“咦,葉愛卿說程愛卿之女彈得一首好琴。何不讓她出來給大家譜上一曲啊。”
程天朔身體略略僵了下,眼里那痛苦的神色一閃而過。程建跪地領旨,額頭密密滲出細細汗珠。
華燈照耀下,婉轉少女緩緩在后堂走出。走動間髻邊細細銀蘇若隱若現,淡淡的茉莉碎花竟散發出清香來。白嫩白嫩如玉的臉頰上微微泛起一對梨花窩,淡抹胭脂使兩腮潤色如一朵剛開放的瓊花。遠山黛下一雙流盼生光的眸子,似眨下眼就會流出淚來。只是一顰一笑卻牽動了所有人的心。
莫離捧著“紫煙”隨我入廳堂中央。輕輕放在紫木琴架上。只見莫寒端著一盆飄著怡人香味的梅花露到瑾素面前。雙手洗凈后開始試音。
誰會瞧出如此柔弱的女子竟能彈出如此驚為天人之曲。
逸氣橫秋,曠而彌真。音律還宮之神妙,莫可窺測,其宮調從正宮起者,如陽春、高山、正宮調起也。商調如白雪、秋思,正商起;思賢徵少商起,皆正商也。若圮橋屬宮,從徵角起,雖變而本宮也。至忘機、平沙,雖屬商,又變之變,以之屬宮角徵羽皆不類也。大抵大曲皆醇平調,小曲多變而偏,共偏者,惟商調中獨多,推此類,可得其正矣。
忽然聽見一妙曼的蕭聲輕輕和著。與之這平沙落雁相輔相成。既顯澎湃之情又現柔情之意。
瑾素抬起雙眸,瞧見正是荷塘邊上的少年。在耀眼的燈光下,顯的更是清新俊逸,品貌非凡。
曲畢,在場的有鼓掌的,有喝彩的。只見皇上走向瑾素,雙手扶起起。眼里毫不掩飾的流露出欣賞和愛慕的神情。背后有一道哀怨的目光注視著瑾素,一閃而過。
“程家有如此才貌雙全的女兒,真是程愛卿的福氣啊。”皇帝嘴角含笑,溫潤的看著她。許是人多熱氣重的緣故,臉頰竟像是熟透了的櫻桃煞是明艷好看。
皇后依舊是明艷端莊。每一分笑都是恰到好處。
“皇上,臣妾在宮中也是閑的沒事。今兒看見了妹妹覺得真真是喜歡。臣妾有一請求?皇上可否能恩準臣妾就算是圓了臣妾想要個貼心體己的妹妹。讓妹妹改日進宮陪臣妾說說話,切磋下琴藝也是好的。"皇上望向皇后點了點頭,神色是欣喜歡愉的。
有人歡喜有人愁,程建知道當葉放叫女兒出來,女兒的光芒就不可能被遮擋。
瑾素不敢抬頭,怕觸及那不敢觸及的光。程天朔的雙手緊緊握成拳。那無處泄放的憤怒只好深深壓在心底。瑾素知道她沒有退縮的余地了。
只見那葉放在皇上耳邊竊竊私語。只見皇上的臉色突然變的難看異常。瑾素知道那肯定說的不是什么好事。
“程愛卿,隨朕去你后堂。”皇上的聲音帶著略微怒氣。只見葉放一臉得逞之態。
程建突然覺得有千斤重擔子壓迫在他的胸口,透不出氣來。我心里一千一萬個著急,偏偏這時候皇后和諸多福晉們拉著瑾素說一些她聽不進去的勞什子。這時一侍女不小心把茶水果子灑在了瑾素身上,瑾素對皇后說要換身衣服,皇后揮了揮手輕聲在錦素耳邊說:“莫魯莽。”
書房內。
“你說,你這一雙兒女是不是并非親兄妹?”皇上此刻的怒氣無限制的爆發出來。
“若是敢欺君。你該知道后果。”程建的雙手一直在顫抖,難道皇帝知道了朔兒是前朝之子?看來這次程家是在劫難逃了。當日對于外人只說是自己在外遺失,幾經輾轉尋回的幼子。
正當程建惶恐之時,瑾素在外求見。皇帝身邊的王德海稟告。
“讓她進來。”
“奴才遵旨。”
皇帝心里打了個如意算盤,想必能彈出那樣的曲子來的女子也是個重情重義之人。正好可以問問當事人是什么想法。
“程瑾素,你來的正好,朕心里有件事弄不明白。如若是朕弄錯了姻緣,朕不是背了棒打鴛鴦罪名了嗎?”
“回萬歲爺,奴婢一定知無不言。”瑾素畢恭畢敬的磕了個頭。
“好,果真是個奇女子。程天朔是否是你親生哥哥?”皇帝那雙銳眼直勾勾的看著我的眼睛,想是在我眼里讀出只言片語。我挺直了身子又磕了個頭。
“回萬歲爺,程天朔確實是我親生哥哥。”眼里充滿了堅定。皇帝滿意的看了看我。突然,皇帝大聲喝起。
“程愛卿,朕要你說。”
父親跪在地上“回皇上,他們確實都是微臣的嫡親血脈。臣就算有十個腦袋也不敢欺君啊。”
皇上立馬換上了一張可親的笑臉。扶起跪在地上的父親,又扶起了瑾素。
“朕只是隨口問問,了解了解愛卿的家事。”伴君如伴虎,瑾素知道程家這一劫算是逃過去了。而葉放的如意算盤亦是落空,偷雞不成蝕把米。反倒讓程家女兒入宮伴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