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

“…………”

“云潔末你這個掃把星！從小克死父母不算現在還要了我兒子的命！你個賤種你給我滾！”還未看到他，就被趕了出來，緊接而來的是重重的關門聲。

無力的癱坐在地，我呆呆地看著門上搖動的風鈴

斯洛文……

藍姨說，今天，是你……出殯的日子。這玩笑開的，真大。

為了證明她在說謊，我逃出醫院，來到你家時。看到的，竟是滿目的黑、白……

伯母看向我的眼神，再也不是以往的溫柔慈愛，當著滿堂賓客的面，一向端莊賢淑的她第一次這樣當眾破口大罵：“你這個殺人犯！！你還有臉來！怎么不索性死了算了，為什么死的是我的文兒！是你害死了我的文兒！你這個殺人兇手！！”緊接著而來的是沉悶的耳光聲。

斯洛文，死了……

狂風呼嘯，只覺得耳膜嗡嗡作響，一時間臉上竟不知是痛還是癢。

前一刻，我們還一起坐在酒吧里，嬉鬧著喝酒…………

為什么一覺醒來，什么都變了。

藍姨說我昏睡了三天。

那天發生了什么……趁大家不注意，我留了條短信，一個人出了酒吧，散步在月湖邊，只想湖畔的冷風能將我吹醒。

凌佚哲，你沒有這個資格，我已經頹廢得太久，不要再沉浸在無邊的回憶里！解下左手腕上的銀鐲，這條水晶銀鐲，和你一樣，伴我走過了三個春秋，已經夠了。今晚，就讓這三年的記憶隨手鐲一起，永沉湖底……

“咚——”的一聲，銀鐲上鑲的紫水晶在月光的映射下劃出一個美麗的弧度，消失在湖面上。一圈圈向外散開的漣漪如心底涌動的情緒，逐漸淡化……縱然，你曾在我心里激起過千萬層浪，今晚后，一切都會隨這水波恢復平靜……

手機鈴聲驟然響起，打破了這片刻的平靜，接起電話，是小瑤

“末末，你到底在哪！”

“就在酒吧旁的月湖邊，沒事，我這就……”

“月湖？！你在那邊干嘛！！末末你不要想不開，站在那別動！我這就和洛文一起過來！”

“……回來了。”這個急性子，唉

“末末——”

“潔末——”

不一會，小瑤和洛文一起跑了過來。

“這兒——”我向他們招了招手，誰知，腳下的鵝卵石太滑，一個急轉身，踩空——

“潔末，不要！！”

…………

醒來后藍姨說，我落水了，大家都以為我是跳水自殺，你急得跟著跳下來，我被救了上來，你卻再也沒能上來……

是了，斯洛文，不懂水性，為什么還要下來救我……我上來了，你卻沒能……是這樣的嗎……

…………

是誰輕撫我的劉海，將我擁入懷中，那樣熟悉的味道，是你嗎，洛文，你沒有消失對不對，是你不忍看我難過，所以出現了，不再與我玩笑

欣喜抬頭，努力將視線聚在你的臉上，不是，不是你……

“不是你的錯，不要這樣……”

不想知道他為什么會出現，不去想他是誰，我收回視線，使勁掙脫他的懷抱：“我要見洛文。”

我要確定，他們都在說謊，你沒有那么狠，敢和我開這樣的玩笑。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居然會選擇跳水，對不起……”他將我抱得更緊，痛苦低喃

凌佚哲，你以為，我會為你自殺嗎，笑話！

想解釋什么，卻什么也說不出，只剩下最后一個念頭：見洛文。

身后的門突然被打開，我掙扎著轉過身去，小瑤……

剛剛房里的場面太混亂，沒看見她。

素白的裙衫，面容憔悴得讓人差點認不出……

她走到我面前，冷漠，惱怒，憎恨……臉色變了又變，比出來時白上一分。突然，抬手。在我以為一個耳光就要落下的時候，她只是用手指蹭過我的雙眼：“真狠！一滴眼淚都沒有。”

眼淚？洛文還在，為什么要流眼淚。不知道，我哭不出來。

身后的人甩開了她的手，將我護得更緊：“你沒看到她已經這樣了嗎！”

她似才發現他的存在，接著，慘淡一笑：“呵呵呵，斯洛文你果然夠傻！自己一命換來他們兩個在你靈前郎情妾意，值，真值！”

她怕是誤會什么了，可我無從解釋，只有一個念頭：“讓我見他。”

“云潔末，你以為我還會讓你見他嗎，做夢！”她恨不得將我拆骨剝皮，聲音寒若冰霜，無視我身后人警告的眼神，“我恨你！你毀了我的幸福，你也別想好過！”

毀了幸福…………

我抬頭看著身后的人，事情為什么會發展到今天這種地步……是我，也是你……

………………………………………………

那一年春末，成了一場噩夢的終結，亦成了另一場噩夢的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