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恨交加

堅平

1

放暑假，我到省城去打工，聽說尺公司正招人，第二天大清早，我就動身前去了。

省城的街市很豪華。我順著大街向前走。一路上，我聽那晨歌悠揚，看一群群紅男綠女翩翩起舞。卻，我心里怎么也高興不起來。

現(xiàn)在還不到八點，我很餓。走到街邊的一個小飯攤兒前，我就買了一碗胡辣湯。

這老板讓人吃飯的地方，是用一塊窄木板棚起來，讓人兩邊坐，很簡單。

此時正值人多。我看看也只剩邊邊上有兩個對面的空位置，于是，我便把胡辣湯端過來，放在那兒后，又拐回去拿包子。

等回來，我看到對面新坐上一位很干凈的姑娘，她膚色白皙，模樣婷婷，如春日一般光彩照人。她也買了碗湯放在上面。

我坐下去，看著誰一碰，飯板一搖，碗里的湯就向外溢。我不忍心。再說，我還急著去面試，因此，這一坐下去，我就伸頭去喝胡辣湯。

誰能料到對面的姑娘，這會兒，她也會伸頭去喝自己碗里的湯呢！

就在這當(dāng)，“咚！”地一家伙，我們兩個人的頭對撞了。

只聽姑娘“呀！”地一聲。她站起來雙手捂住頭直撓，叫著：“哎呦哎呦！”

我也疼得兩眼淚。可我不吭聲。

姑娘叫了一小會兒，許是能受了。她看看我，眼瞪起來，說：“我告你！”

我說：“你告我什么？”

她說：“我告你調(diào)戲婦女！”

我說：“我也告你，我告你調(diào)戲男生！”

不想這時她猛然抬起手，狠狠地朝我頭頂一連來了兩家伙，“呯呯！”一邊說：“告我？我讓你告，一同告去吧，這就叫家庭暴力！”打罷她就咯咯地笑起來。

我惱了，叫：“你為什么打人？”

她說：“我為報仇！”

我跟她吵起來：“你沒碰我？”。

他不論理道：“我沒碰！”說著，她便從自己的手兜里掏出個小圓鏡子照，又指著自己的額頭說：“看看，你把我這兒碰紫了！”

我也指指我的額頭，說：“看，你把我這兒碰黑了！”

她就喊：“大伙都過來看看，他頭上有沒有印兒？”

我立刻辯駁道：“你像雪人兒，我像煤炭，你不把我的頭碰出血，變不了顏色！”

他就罵：“那兒跑來的賴皮孩兒，油嘴滑舌。好好，我不跟你吵。我讓大伙評評理，都過來，過來！”

其實不用叫，這會兒，我們?nèi)芤呀?jīng)圍了不少人。就聽有人言：“這小子，看著挺文氣，原來是個大流氓！”

“人不可貌相啊！”

“姑娘你接著打，他只要敢還手，我?guī)湍?！?

本來，從小我的膽量就不是很大。眼前，一看這陣勢，也只能暗叫苦。我說：“我算怕了你了還不行嗎？”

說完，我湯也不喝了，拔腿，溜吧。

走了幾步，心里不解氣我又回頭喊：“女魔頭，你一輩子嫁不出去！”

這句話可把她氣壞了。只見她一跺腳，開始攆。

我跑。跑到拐彎那，正巧有個老太太抱著個大西瓜走出來。

我一看不好，急忙攔腿，一下子，雖沒有撞倒老人，卻把她抱著的大西瓜碰掉了。

“啪嚓！”西瓜落地上開了花。

我趕緊蹲下去給老人拾。

老太太說：“你這孩子，走路也不看著，是慌啥？那還能吃嗎！”

我又連忙起身給老人鞠躬，誠心道：“奶奶對不起，對不起奶奶，我陪您錢。

說著，我就拿一張二十元鈔遞給她。

這時那姑娘攆上我了。她站在一旁笑著叫：“活該！活該！”

片刻，老板娘也跑來了，喊：“你們兩個還沒給錢哪！”

她就用手指著我，對老板娘道：“去，向他要！”

也許老板娘是無意，脫口道：“剛才還吵，他是你什么人哪。”

姑娘眼一愣，說：“事兒多！他是我男朋友，你管得到嘛？”

老板娘趕緊跑過來拉住我，害怕我再跑了。

我真嫌丟人，急道：“你松手，我給，給！”馬上又掏十塊錢。她說：“九塊四，拿零，我沒錢找！”

我連連道：“不要了不要了，你趕快放了我吧！”她這才把手松開。

期間，姑娘就站在那兒看看笑呀笑呀，直笑得彎下腰喊她的娘。而我呢，我羞得就想鉆到地底下。

還好，這時忽然有一輛出租車馳過來，我一伸手?jǐn)r住他，坐下我就催：“快走快走！”

這一回，我算跑脫了。

我一直跑到尺公司大門口，一看時間：

奶奶，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