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妝影于歌扇，散衣香于舞風，拭珠瀝于羅袂，傳金杯于素手。

此時的大殿上正彌漫著歡聲笑語，正是她最不想看到的景象，就像旁邊坐著的這個男人一樣令她厭惡讓她惡心。

看一眼安靜停放在案上的金杯，今晚她只舉起過一次，就在剛才這個男人說要立她為妃的時候。那時，她笑顏如花，高高舉起的酒杯里盛滿了珍珠泉。她很喜歡這個名字——珍珠泉，清冽的酒，晶瑩剔透，看多了更像是美人無意間垂下的淚。

她舉起杯，這是他特意為她定制的金杯，小小的一盞，握著的時候，她翹起蘭花指，在眾人的羨慕與嫉妒中仰頭，飲盡。

自始至終，她都不曾說話，她知道，除了這個男人，在座的沒有人愿意讓她成為妃子，她也知道，她即便不是他的妃，他們也會認為她就是禍國殃民十惡不赦的妖孽。

“今日難得朕高興，朕為愛妃舞上一舞吧。”

他笑著站了起來，旁邊的隨侍公公趕忙攔住他，小聲說道：“皇上，不可呀，這會丟了您的身份的。”

他狠狠推開那個隨侍，哼一聲，走下高臺。正飲酒的眾人慌忙停下紛紛站起身注視著他們的皇。

他懶懶的掃一眼眾人，回身看向她，微醺的雙眼充滿欲望，他帶著期盼望向高高在上的她，喉間不停的顫動，竟說不出話。

良久，她掃一掃裙擺，扶著侍女的手站起來，不情愿的扯起嘴角，暗想且再笑上一笑吧。

“皇上真是好興致呀，虞妃榮幸之極。”

聽她自稱虞妃，他眼中的笑意更濃了，竊喜著：“皇甫箏啊皇甫箏，你也不過如此。”

他將一把尚龍劍舞出各種劍花，他的大臣從來沒看過這樣的表演。

她冷眼看著，心心念念的卻是另外一人，那個人曾經與她比試劍法，將她的金釵削下；那個人曾經手把手教她舞劍，含住她的耳垂兒說：“你以后就是我的女人了。”

那個人很霸道，不容她反抗就替她做了主，這個時候她才想起，若當時那個人問她愿不愿意，她也一定會說愿意的吧，她都不記得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便愛上了。

一個聲音打斷了她的沉思。

“皇上……皇上啊……老臣有話要奏啊……”

一個顫巍巍的老頭，從大殿外急匆匆闖進來，后面跟著的隨侍一路小跑兒。

“老臣……老臣給您磕頭了呀皇上……求皇上想想先帝的教誨啊皇上……您不能因為這樣一個女人而讓大都王朝陷于危難之中啊皇上……”

她看著這個跪地重重磕頭的老臣，笑的更嬌艷了，舉起金杯淺淺的飲著，許多人看著她，她目不斜視，眼神透明。

“皇上啊……老臣是服侍過先皇的……如今年事已高……又蒙皇上不棄……老臣才活到了現在……您不看老臣的衷心……也要看一看先皇的……”

“夠了！別再說下去了，朕一直敬你是先皇老臣，禮遇有加，可你也不能總拿先皇來壓朕吧？武商，你再敢說下去，朕就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