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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夕陽下的巨輪
寧波北侖港,這個航海家夢想的發源地,如今已成為世界上最好的深水港之一,數不清的夢想在這里起航,幾輩人的汗水匯入了茫茫東海伴隨著巨大的汽笛聲駛向世界。
金色的夕陽撒進了港灣。此時,港灣里塞滿了大小型號不等的集裝箱貨輪。空空的貨輪整齊有序地排列著。巨大吊臂下,集裝箱來回穿梭在半空。相比之下,忙碌的鏟車成了一只只爬在地上的,工人們則顯得更加微不足道了。
不遠處的近海,一艘嶄新的超巴拿馬集裝箱貨輪停泊在海面上,屹立于形色各異的船只中,8000個標準集裝箱的承載量讓它成了名副其實的國王。夕陽也為國王的披上了金色的斗篷,整裝待發的“海馬號”英姿勃勃等待著主人的一聲令下。
而他的主人,38歲的東域集團董事長馮浩然帶著秘書正與幾位身著黑色西服的客商聚于碼頭不遠處,微笑攀談并親切地握著手。
馮浩然:“李總,象您這樣的大公司可得多捧捧我這個舊相識的場哦。”
李成仁:“豈敢豈敢。您這么大的老板都開口了,我還能不捧場嘛,今天這個合約簽沒簽都一樣,咱們早就已經是生死搭檔了。”
馮浩然:“生死搭檔?哈哈哈,說的好,說的好呀,哈哈哈哈。李總,事情都辦完了。今天晚上總得不醉不歸了吧?”
形式般地熱情說辭完畢后。馮浩然牽起了對方的手。
李成仁:“不醉不歸?不醉不歸!哈哈哈哈”李成仁驚訝于馮浩然的話,打了這么多年交道他還是第一次從馮浩然的口中聽到不醉不歸這樣的話。當然,他也明白這是大生意帶來的效果。在李成仁的印象中,馮浩然從沒有像今天這樣開心過。
不過,他猜錯了。馮浩然如此反常根本不是因為做成了幾千萬的生意,而是因為今天是東域集團“海馬號”超巴拿馬貨輪的首航日。
馮浩然:“來來來,坐我的車,你們坐李總的車。”秘書等一干人聽到馮浩然的話聽命般地踏進了邊上的黑色奔馳。馮浩然執著友人的手則踏進了另外一輛牌照為888的黑色奔馳疾駛而去。不遠處的“海馬號”突然鳴起了汽笛。“嗚”.....汽笛聲由遠至***靜的海面被巨大的螺旋槳繳起的水花打亂了。伴著汽笛聲國王的船頭直指夕陽的深處。兩輛黑色轎車一前一后尾隨疾使在流光異彩大都市的街道里。然后漸漸地隱沒在了川流不息的車群中..........
下半夜的城市夜景仍然那么的迷人,華燈依舊,只是街道上的汽車少了許多。應酬了一夜的馮浩然坐在后排右座依在車窗邊,看上去喝了不少,車內也彌漫著酒氣,五光十色的燈光流影投射在汽窗玻璃上。微閉著雙眼的馮浩然低沉地哼著一首老調的旋律:“大海,啊大海,你是我的故鄉.....恩...大海啊大海....”
黑色的奔馳穿梭在蜿蜒曲折的街道里,不一會的功夫來到了一棟高層公寓的樓下。駕駛員老張停穩汽車后拉起手閘扭頭轉向馮浩然,擔心地問道:“馮總,我扶您上樓吧?”
馮浩然睜開了眼睛,突然笑出了聲,對著老張不以為然得說道:“老張?你跟我那么多年了還不知道我酒量嗎?”
老張聽到馮浩然既然都這么說了也就覺得沒什么必要再拿熱臉去貼老板的冷屁股,于是就下車開了馮浩然邊上的車門。等馮浩然下車站定后自己則開車揚長而去了。馮浩然的酒量也確如他自己所說的深藏不露,喝了大半個晚上回到家仍然只有些許的醉酒跡象,除了滿臉通紅一身酒氣以外。僅憑這一點,馮浩然已在商場上無往而不利,可謂是所向披靡。
馮浩然摸出口袋里的鑰匙打開了房門,進門換上拖鞋,將外套掛上一旁木衣架,客廳里的電視機靜音打開著,發燒級的高保真音響播著輕柔地爵士樂,吸頂的施華洛世奇水晶燈淡藍色的光線與浪漫的帝凡尼臺燈發出的暖黃色光線相得益彰。這是套華美無比的高層住宅。古典與現代的裝飾亦在這里融合,猶如半空中的宮殿。客廳的一面是整片的帷幕玻璃墻,半個城市的夜景盡收眼底。落地玻璃前的餐桌上,幾道精致的菜肴已經不再冒熱氣。一個五官精致,皮膚白皙的女人躺在沙發里睡著了,手上還握著遙控器。馮浩隨手將公文包丟在了沙發邊的茶幾上。他望著沙發里的女人,揚起了嘴角微微搖著頭。輕手輕腳地走上前去,撿起女人手上的遙控器關上了電視機。順勢俯身在女人的額頭上吻了一下。女人被馮浩然的舉動吵醒了。睜開朦朧的雙眼,露出了一絲笑意,溫柔地說道:“回來拉?菜涼了,我給你再去熱熱!”說完起身打算往餐桌走。
“我已經吃過了.”馮浩然的雙手環腰抱住了鄭爽,將頭深深埋進了女人的秀發中."我現在就想洗個澡!"
“恩,那我去幫你泡杯參茶.”鄭爽走向廚房,邊走邊說道:“對了,浩然,今天有封你的快件,我放在你書房里了。”
不消一刻的功夫,馮浩然穿著睡衣進了書房,只見那書房也是典雅之至,咖啡色的高檔寫字臺上放置著一尊金色地球儀,高檔的簽字筆組合擺件,無不看出男主人的品位。唯獨地球儀邊上的一艘看起來不象船的小船特別刺眼,應該說它只是一個船的輪廓,用不知名的材質做成,粗糙無比。寫字臺邊的紅木保濕立柜里存放著各式品牌,長短不一的古巴雪茄。靠著書桌一側的墻壁上林林總總地掛滿了相框。射燈下的相框里裱的大多是國外拍的風景照。有法國凱旋門,舊金山的大橋,夏威夷,北海道的風景。相片里的馮浩然一臉的肅穆。而與那艘小船一樣格格不入的還有一副被放大了的黑白相片,在眾多裝裱的彩色照里甚是扎人眼球。黑白相片看起來是拍自一所小碼頭,一個中年男人與兩個年幼的男孩表情便扭地站在碼頭上,背景則是一艘嶄新的捕撈漁船。書桌的后面,大半面墻也被一整副世界地圖占據著。地圖上,很多國家的地理位置都被黑色的記號筆圈了起來,從黑色的記號看起來,馮浩然顯然已經到過了無數的國家。
客廳里的爵士樂悠悠地飄進了書房。洗完澡后,穿著咖啡色真絲睡袍的馮浩然一身輕松地拉開了雪茄保濕柜,挑出一根香味四溢的雪茄后關上保濕柜來到了桌邊。他拾起桌上的銀色雪茄剪坐了下來。伴著都彭打火機的脆響,一根大衛杜夫2000被點燃了。馮浩然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上好的白蘭地。金色的液體搖晃在杯中,雪茄散發出的繚繞煙霧在燈光的映寸下裊裊升起。嘴角咬著雪茄屁股,伸手拿起了桌子上的藍色快件,馮浩然習慣性地往快件鱉了一下。突然之間,表情隨意的馮浩然被快件上的寄件地址深深吸引住了。舒緩的眉頭驟然緊鎖起來,緊接著便迫不及待地撕開快件,被撕開的快件里有張紙片似的信件掉落在了桌上。這是張陳舊發黃的紙片。白色的頁面,藍色的條紋。紙片整齊地對折在一起。馮浩然舉著一雙顫抖的手慢慢地打開了紙片。紙片內的文字剛映入眼簾,嘴角的雪茄就不自覺地掉在了桌上,繼續冒著煙。
“浩然,喝杯參茶。”鄭爽端著參茶剛踏進書房,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只見馮浩然癱坐在書桌后的黑色真皮椅子上,雙手捏著信角不住地顫抖,再看他的神情,已是淚水滿面。聽到鄭爽的聲音后馮浩然緩緩地抬起了頭。面目扭曲地望著妻子,就象個要不到糖而哭泣的孩子。
鄭爽真的被嚇壞了,一時之間竟手足無措。從他們結婚那么多年以來還是第一次見到自己的丈夫如此失態,如此地動容。追問之下馮浩然也只是簡單吐出了幾個字“老家有點事。”鄭爽深知自己丈夫的性子既然他不想說再怎么逼他也是無濟于事的。也就沒有再多問,只能一味地安慰著丈夫。漸漸地,馮浩然恢復了理智,他理了理心神,喝干了杯里的白蘭地,平淡地說了句“不早了,去睡吧。”
聽到后,鄭爽攙著丈夫回到了臥室。
深夜的臥室內,床頭茶幾上的臺燈還發著暖淡橘黃的光。臺燈下煙灰缸里塞了滿滿一堆的煙頭。顯然,馮浩然已經抽了整整一夜。此刻,煙灰缸上還架著半根正在燃燒的卷煙。馮浩然背靠著床沿,表情木納地含著煙,煙屁股都快燒完了他還全然不知。窗外下起了漂泊的大雨,電閃雷鳴。一旁的妻子早已熟睡多時。心煩意亂的馮浩然丟掉冒著怪氣的煙屁股又重新點上了一根香煙。深夜里,伴著煙頭一明一滅地閃現馮浩然的臉部輪廓也意味深長地顯現在黑夜中。漸漸地,回憶跟隨著煙霧開始彌漫開來........
霧氣中的影像同樣是電閃雷鳴。耳邊呼嘯的風聲愈加強烈,瞬間轉換了時空。此時一明一滅的煙頭成了一盞左右搖晃的桅桿燈,四面八方充斥著被吹散的浪花化做的乳白色水霧,除了桅桿燈昏黃的光暈下,依稀可見的漁船甲板外,四周盡是黑茫茫的一片,這是一種接近死亡的黑。黑色汪洋中能見度甚至連滔天的波浪也只剩下了呼嘯。原來,這是一艘亮著桅桿燈的捕撈作業船。小船在風浪中如同飄零的葉子般劇烈顛簸。從桅桿燈搖晃的程度看,好象下個浪打過來,漁船馬上就會覆沒。緊閉雙眼的馮浩然握的拳頭咯咯直響,夢境的旋渦將他席卷了進去,回憶一波一波地擊打著小船。船舷的甲板處,一個年幼的孩子雙臂努力地抱住船舷邊的纜繩,聲嘶力竭地向著船舷外黑茫茫的大海哭喊著什么。風浪把小男孩的頭發吹的凌亂不堪,夢境里,他看不清楚孩子的臉,淚水從馮浩然的眼角流了下來。風浪中,孩子的聲音顯地如此地無力,只是依稀地聽到“爸爸..........嗚............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