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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族Ⅴ:悼亡者的歸來吧
龍族Ⅴ:悼亡者的歸來吧
雖然已經見過他的照片,但還是略顯驚訝,你很難想象這樣一個瘦瘦小小的人,眼睛里竟然藏著一頭獅子。
外面的世界因為他已經炸開了,街上的每個人都在聊他,網上的每一個人都在討論他,而他好像從未關心過這件事一樣。
當被問及根據他的作品改編的游戲影視全都撲街是什么感覺時,他笑著說:“沒啥感覺吧。十幾年前,大家噴我卷走了賬本時,我保持了沉默,現在,大家罵我不愛惜羽毛恰爛錢,我覺得我也應該要保持沉默。”
在這個人人都爭著說話的時代,江南卻早早地看穿了這種話語權的虛無——你寫得東西好壞向來都不是你說得算的。
十多年前,大家還在高聲吶喊“鐵甲依然在”,十多年后,當江南再次失敗時,那批人卻已變成了妖艷又墮落的罌粟花。
相比中國讀者對江南作品的挑剔,微博和書評區(qū)的讀者們顯得溫和多了,一位書評區(qū)lv1的女士說:“對于一部五十多萬字的文學作品,挑剔它用詞的問題,是不公允的。”
2019年的微博讀者給龍族五的評價是這樣的:這是一部僅憑想象力就足以載入史冊的書,這是一部寫給成人的童話,漢斯。克里斯汀、安徒生在一百年后的中國重新出現,夸張的筆調下是對這個黑暗世界的人們的溫和,他讓人們在夢境里相擁而眠,塵世的苦悶喧囂止于書外。
在閑聊了半個多小時后,江南突然說:“其實,你知道嗎?我游戲影視撲街這件事,對許多作家來說,是一件挺殘忍的事。”
“殘忍?”
我錯愕地抬頭看向他,小心翼翼地豎起耳朵,手上拿著筆,準備記錄下他說的每句話。
“是的。你的書好壞不由你自己決定,這件事不僅是對作家,其實對每一個寫作的人來說,都是挺殘忍的一件事。”
“那你自己面對這種殘忍,是怎么調整的呢?”
“多寫點爛書,多掙點錢唄,錢賺多了,也就不覺得有啥了。”
當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我忽然意識到為什么他自九州縹緲錄后的書都是如此高度相似,甚至是工業(yè)化生產的模式了。
“所以說,你后面寫的很多書,其實是一種怨恨嗎,就是想表達,當初我寫出好作品的時候,你們不關心,那么我就只管賺錢就行了,再也不管書的質量了。”
江南笑了。
他跟他書里的人物一樣,哪怕年近四十了,心中依然是少年,在面對很多詆毀的時候,他用一種行為藝術予以了回應。
江南是溫和的,哪怕對抗世界的方式都是如此沉默隨性;
江南也是驕傲的,哪怕他輸了這場戰(zhàn)爭,他也不吝于在微博致歉。
他確實是一個像獅子般的人物。
你大概不記得了,芝加哥火車站那臺總吃硬幣的自動販賣機。我們往投幣口塞了五次二十五美分,滾出來的橘子汽水罐子沾著冰水珠。你撩起校服袖子擦瓶口的樣子,和后來在圖書館抄煉金公式時一模一樣。
其實這些年我偷偷罵過你很多次。罵你把羊皮卷推給新生就消失,罵你總在劃艇比賽時沖我點頭又裝作不認識,罵你連張社團報名表都不肯填完整。有回在食堂看見你端著排骨湯找座位,我故意把蘭斯洛特送的玫瑰放在空椅子上——結果你真的轉身走了,湯灑在白襯衫上都沒回頭。
上個月整理訂婚戒指時,我發(fā)現內圈刻的法文被磨掉了一小塊。蘭斯洛特說可以送回巴黎修補,我說不用了。有些缺口是填不滿的,就像你每次出現時,永遠空著的姓名欄。
昨天擰斷第七根鋼管往外爬的時候,蒸汽燙傷了右手無名指。當時突然想起大二解剖課,你握著龍類脊椎標本說"關節(jié)錯位也能活,只是會疼"。現在終于明白,錯位的齒輪強行咬合時,最先碎的永遠是迎著刀刃的那顆。
別擺出那種表情啊,好像天要塌下來了。你被鋼索勒著脖子還要去拉別人的樣子,和當年說"我去找人問問就回來"時簡直沒變。這次沒關系的,真的。至少我終于等到汽水罐滾出來的聲音,等到有人氣喘吁吁跑回來,說"抱歉讓你等了這么久"。
楚子航……你的名字是楚子航么?
楚子航,重逢真好。
蘇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