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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 劍三:逍遙游
  • 夏溫甜
  • 6280字
  • 2017-07-22 05:55:56

“夠了!”念畫拂袖而起,轉身背對滄海,憤怒的心情沖得她大腦發脹,幾欲喪失理智,“所以你就答應了她的條件,呆在苗疆,將我一人孤苦伶仃得丟在長安連個口信也沒有么!滄海你未免太自私!”

“念畫,你聽我說……”

“不用再解釋,你們軍人都一樣!”念畫驀地轉身,表情倔強,“口口聲聲說著家國大事,卻分不清孰重孰輕!家國天下,家國天下,沒有家哪有國!只為了個人的英雄主義就拋棄掉肩膀上所擔當的責任,固執己見以為犧牲了自己就可以拯救大局,卻沒想到,犧牲自己就是最大的損失!”

怒火攻心,念畫的臉頰有些不自然的紅,伶牙俐齒的特性卻絲毫未減,字字珠璣擲地有聲。

“你覺得你是無私,但是你有想過我的感受嗎?新婚夜你丟下一身嫁衣的我趕往軍營,一去不回,杳無音信。為什么你從來沒想過我想與你一同赴戰場,太素九針,醫者仁心。在你做決定前你可曾想過你身為丈夫的身份?明知擔不起家庭的責任當初又何必娶我過門!”

念畫的話說得很重,砸得滄海眼冒金星,心中絞痛。兩人就這般互相對視著,一個眼淚上涌嬌軀輕顫,一個內疚自責痛不欲生。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絞痛逐漸變鈍,滄海才緩緩張開薄唇。

“念畫,我娶你,是因為我愛你愛到無法自拔,愛你愛到明知自己自私也想把你據為己有。但是有一點你說的對,是我擔不起家庭的責任。”

壺內的茶早已冷卻,卻涼不過人心。

從懷中取出一封小巧的信箋,滄海道:“我今日來,只是想跟你道別。念畫,你想走,我放你走。”

濁酒青衫欲醉初,紅箋小字盡模糊。

我決定離開長安,不要來找我。

我決定離開滄海,不要來找我。

“唐益……”玖歌靠在唐益懷里,側耳聽著隔壁屋內的動靜,纖長的手指在他胸前畫著圈圈,“盼了兩年,好不容易見到人卻得到這個結局,你覺得念畫能接受嗎?”

“大喜之后大悲,和無期限的等待你覺得哪個更可悲?”唐益攬著玖歌,問她。

“等待吧,最起碼她心中還有希望。”玖歌偏著頭想想,遲疑道。

“明知自己不會回來了,這樣不會顯得很自私嗎?”唐益笑笑,刮一下她的鼻子。

“可是……”玖歌皺眉。

“愛而不得,其實兩者沒有差距。”唐益嘆口氣,“所幸念畫已經放下。對滄海而言,也好辦一點吧。”

“你……你說什么……”念畫一愣,表情一僵,雙眼轉為迷茫,怒氣不知去了哪里,脆弱得宛如一個瓷娃娃。

“我答應蓮坂的條件不是一直留在苗疆,而是與你告別之后隨她入滇。”滄海重歸平靜,一張臉平得若萬年冰山。“今日一見,也算是了了心愿。”語畢,起身作揖,轉身欲走。

“滄海!”念畫歇斯底里得喊出聲,似是用盡平生氣力,“所以你明知你回來并不是帶給我解相思的藥而是一味致命的毒藥嗎?”

滄海腳步一頓,并未轉身。

“滄海,你把話給我說清楚了!”念畫柳眉一豎,攥緊手中毛筆,“今天你若敢踏出這畫館一步,就永遠別再回來!”

“問題是,念畫。”滄海的聲音有著滿滿的寂寞,“我今日一走就沒打算再回來。你既已放下,又何必強留。”

“混蛋!”淚水滑下臉頰,“滄海,別怪我無情!”語畢,念畫一掌送出,“快雪時晴!”

若無法強留,便硬留。

重傷后治愈總好過生命中再無你的痕跡。

“滄海,你就這么急著死在她手里?”魅惑的笑聲飄來,銀鈴輕響,赤裸著雙足的蘿莉緩步踱進庭院,“我留著你的命還有用~”來人一笑,蟲笛劃過,散了念畫的掌風。

“你是誰?”念畫臉上淚痕未干,對蓮坂怒目而視,重新運功眼看新的一掌就要送出。

“我勸你還是乖乖呆著不要動,殺了你對我毫無益處。”來人瞥她一眼,隨手一揮,蠱蟲飛出散了念畫的氣力。

“蓮坂!”隔壁屋中玖歌一驚,正欲沖出門,卻被唐益一把按回。“你忘了蓮坂想要你的命?”

“可是……”

“沒有什么可是。她做過什么惡事,我來幫你報仇。”唐益說完,戴上面具,隱入了夜色。

“放了她,我跟你回苗疆。”滄海的表情沒有分毫的驚詫,平靜得宛如已沒有了感情。

“不急。”蓮坂一笑,“滄海,我留下你不過想看你的痛苦,今日有痛更甚又怎能讓我忍心放棄?”她走過來,蟲笛挑起念畫的臉,似是嘆息,“只是可惜了這張傾國傾城的臉。”

“把你的手拿開!”念畫眼中怒意更甚,太陰指急退,又是一招快雪打出,“在萬花谷人面前談蠱,未免有些過于自大!”

“哦?”蓮坂若有所思得看著被打開的手,笑意更濃,“有些意思。”

“現在你覺得我可還有資格談蠱?”只是半柱香的時間,念畫在蓮坂的攻勢下節節敗退,而在陰影中暗讀追命的唐益也在挽救念畫的過程中暴露了行蹤。小小的院子,三個大人一個蘿莉,在夜色中顯得有些詭異。

“咳!”念畫咳出一口血,冷眼看她,“作為五毒教主若連我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萬花未出閣弟子也打不過豈不是有些說不過去?”一邊說,手下不停,清風垂露悄悄卸去唐益身上的毒蠱。

“你們三個成年人欺負我一個小姑娘可就有理了?”蓮坂不怒反笑,忽然用蟲笛敲兩下頭,想起什么,“對了,不是三個,其實只是兩個哦~”蟲笛劃過滄海輪廓分明的下頜,“還是你對我最好了,你說是不是呀,滄海?”

“滄海?!”念畫一愣。

“玩夠了就走,蓮坂。我沒時間在這里耗。”滄海并未看向念畫,他只是握緊了雙拳,看著大門的方向,似是恨不得立即逃離這里。

“哦?已經沒心情再看她這張臉了嗎?”蓮坂一臉清純,“也是呢,每日愁容滿面好像誰都欠她錢似的,誰都不喜歡。”她跳起來攬住滄海的脖子,整個人掛在他身上,“還是我比較可愛對不對?”

“放開他!”一聲清脆的厲喝劃過庭院,念畫不知何時已綰起長發,干脆利落得抽出滄海背上的長槍,一槍打穿蓮坂的手臂,俏臉雖仍帶著淚,神情卻已不似先前,柳眉輕蹙,英氣凜然,哪還有一絲寧心畫畫的花姐氣息?

此時的她,是一柄槍,龍吟震天。

“滄海是我的。”

念畫一字一頓,宛如獅王宣布主權。

“梅花槍?”蓮坂面色一變,“自他之后我還沒見過如此精準的槍法!你到底是誰!”放開手,她輕盈落地,一雙美目死盯住念畫,“你跟寧狄到底什么關系?”

“你沒資格提家父的名字!”念畫舉槍便刺,槍槍精準,直逼要害。蓮坂一時間亂了陣腳,忙于應付,局勢似要轉折。一直到蓮坂看準時機,一把握住槍尖,利刃入肉,鮮血淋漓而下。

“你不能跟滄海在一起,趁現在還來得及。”她全然不顧手上的槍傷,小手緊握住槍尖,念畫再難推送半分。

“憑什么?!”

“憑她是我生母。”滄海低沉的聲音響起。“而你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

空氣有些干,吸光了身體的水分,連淚也沒有,只有滿身的空虛。

“你……再說一遍……”

念畫顫抖著看著滄海,失了魂魄。

“她說的是真的,雖然我也不愿意相信。”玖歌終于按耐不住,從屋里沖出,“我問了我師父蓮心。作為蓮坂的親妹妹,她證實了這段風流韻事。”

念畫單薄的身軀在秋風中瑟瑟發抖。

“所以……你才不給我寫信?”

“所以……你才兩年沒回長安……”

“所以你才說要放我走?!”

“你說話啊!”念畫揚起手一巴掌扇向滄海右頰,“啞巴了嗎?”

蓮坂眼疾手快,伸手去拉滄海,怎奈對方早已氣沉丹田,整個人站如蒼松,紋絲不動,硬生生接下這帶著風聲的掌摑。

我只是比你擅長隱忍罷了。

滄海咬牙,直言不諱。

“是。”

老一輩人造的事情我不想收拾,卻不得不面對這個事實。

“所以我不給你寫信,不回長安,不想再見到你。”

“忘了我吧,念畫。”

就如同你已經放下的長安。

二十多年前,天策府接到朝廷密令出征苗疆。鎮遠將軍親自挑選精兵強將出行,而當時年輕氣盛又使得一手好槍法的寧狄以中郎將身份隨軍出征。

沙場點兵,英雄豪情。

蛇蝎美人,以蠱惑心。

這是逸散在史書中的故事,這是當時被壓下的丑聞。

敵對的立場也壓不住情意瘋長,正值芳齡的蓮坂甚至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自己的緣由,蠱惑了寧狄,也蠱惑了自己。

愛的種子落地生根,開出妖異的花。

后來,她誕下一名男嬰,教內難留,寧狄便帶回軍中。所幸李將軍愛才,壓下此事,收養了男嬰,起名滄海,以子嗣之禮待之。

“你騙人!”念畫一把揮開玖歌扶住她顫抖身軀的手,抓住滄海的雙臂猛烈搖晃,“一定是她給你用了迷心蠱對不對!一定是她給你用了什么毒對不對!我是藥王最得意的弟子……,我能解!求你不要再說下去了!”

“念畫,有的時候我也希望是蠱……”滄海看著念畫,眼底有著望不到底的海水。

“可是你爹爹明明說咱們是指腹為婚,他既然知情不會這般!”念畫手指無意識蜷緊,抓皺了滄海的白衣,宛如落水人救命的稻草。

“這是上一輩人的恩怨,念畫。”

滄海穩住念畫的身體。

“所以,都忘了吧。”

語畢笛起,蓮坂的迷心蠱悄無聲息鉆入她早已不堪一擊的身體。

“忘了吧,我的念畫。你應該有更幸福的人生。”

念畫雙腿一軟,癱倒在滄海懷里。

滄海月明。十五的月亮,圓錯了時間。

“戲看完了,你痛嗎蓮坂?”玖歌看著院子中癱倒的念畫,隱忍的滄海,哭著喊出聲,“寧狄的事情已經過去多久了!你的怨氣都趕得上五毒潭的冤魂了!”

“玖歌……”唐益輕輕攬住歇斯底里的玖歌。

“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敢看一眼銅鏡嗎?”玖歌在唐益懷中,依舊哭得宛如天崩地裂。“明明知道寧狄不愛你,偏要逆天而行用蠱強留,最后的苦果你能怪誰?”

“我阿媽和阿爸的悲劇是你一手為之,從小一起長大的巫藍也慘遭利用。將我們之間的恩怨先放在一邊,你現在連你親生兒子也不愿意放過嗎?堂堂五毒教主不僅身形是個小孩,連心智也強不到哪里去!將別人的痛視做佳釀,沉溺其中,你以為會把你心底的痛減輕嗎?”玖歌的話說的很重,宛如利劍,戳得蓮坂千瘡百孔。

“我告訴你,你這樣只會一遍遍提醒你失去親友的痛!”

“說到痛多奢侈。”蓮坂的神情復歸平靜,月夜下蟲笛映著頭飾下閃著光亮的眼,冷得若冰,“我早就不是個‘人’了。”

語畢,散入秋風。

留下一地心碎,滿目瘡痍。

“念畫啊念畫……”抱著暈倒的念畫,滄海的聲音有些嘶啞,“我用了多久去認識你,用了多久去了解你,用了多久去愛上你,卻只用了一句話就失去了你。”大手劃過厚緞般的長發,從尖尖的下巴處拂過,停在了飽滿紅潤的雙唇上。

“有時候我也在想,咱倆真的不適合在一起,一個口是心非,一個罕言寡語;一個嫻靜平淡,一個魯莽專橫。”滄海自嘲得笑笑,“以前你總責怪我做決定不問你的意見,我想你以后也不用再埋怨我做的最后這一個獨斷專行的決定了。”

“我已經自私了那么久,就讓我再自私一次吧,念畫。”

喃喃的噫語輕輕得從滄海口中飄出。

“我愛你,念畫。”

“正因為我愛你,所以我不能自私得霸占你的人生。”

俯身深深印下一個吻。

“多希望你能記得關于我們的一絲片段……”

“但是,你不能……”

滄海,月明,珠有淚。

“下一次,要記得愛對人,我的妹妹。”

晨光熹微,長安繁華的西市自沉睡中逐漸蘇醒。早起的小攤販挑著擔子,沿街叫賣;站崗的守衛打著呵欠,靠在樹干上偷懶。不知是誰家調皮的貓鉆進了雞棚,攪得一陣雞飛狗跳,吵醒了熟睡的婦人,睡意朦朧得罵罵咧咧。

念畫掀起門簾,迎著初升的朝陽,撐起一張方桌,細細得研了墨,提筆繪畫。一筆一劃勾勒間,人形隱約顯現。

濃眉深目,英氣傲然,帶著些少數民族的張狂,又有著中原人民的內斂。頭頂紅纓,鎧甲隨身,騎匹高頭大馬,手中一柄裂云槍。身姿挺立,深情孤傲,在夕陽中,背影有著軍人特有的鋼韌,也有著身為一個男性的溫柔。

“這……”

有些驚詫于面前的畫,念畫有些詫異得頓筆,仔細端詳。畫中人如此熟悉,曾千千萬萬次出現在她珍藏的畫稿里。

然而她的記憶宛如斷層一般,沒有一點線索。

“敢問,萬花谷念卿可在?”沉穩的聲線響起,念畫抬頭,看著來人愣在原地。

“我……是不是認得你?”

濃眉深目,一匹戰馬,一柄長槍,赫然正是畫中人。

“姑娘認錯了人。”來人一臉平靜,沉穩的聲音不勝好聽,看到屋內的念卿后,棱角分明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微笑,“念卿兄,好久不見!”

“滄海。”

“你這個混蛋終于想到回長安了?”念卿領滄海進內屋,自壺中倒出一杯清茶,遞給滄海,“把念畫送回來之后就再無音信,當真跟著蓮坂去了苗疆?”

“蓮坂將我留在身邊不過是想欺騙自己寧狄曾經愛過她。然而她做了這么多事情,我又怎會跟她回五毒教。”滄海接過茶杯,輕啜一口,“自妙清離開,念卿兄一定懂我為什么寧愿在外漂泊也不愿回長安。此次給我寫信將我召回可有急事?”

念卿嘆口氣,開口:“是有急事,不過我不確定你有足夠的心理準備。”

滄海頓一下,看眼門外專心搗藥的念畫,道:“你覺得失去念畫后還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承受的?”

念卿聳聳肩:“寧狄的確愛過蓮坂。”

“哈?”滄海失笑,“你八千里加急,言辭迫切叫我回來就是為了講上一輩人的愛情故事?”

“最初可能的確是蓮坂的情蠱在作祟,然而世間哪有那么長效的毒蠱?”念卿沒理會滄海,自顧自講下去,“寧狄歸唐后曾多次前往苗疆,雖名為鎮壓,實為尋找蓮坂。”

“五毒教主淫威震天,怎么會這么難找?”

“因為蓮坂不愿意見他。”輕輕吹開水面漂浮的茶葉,念卿放下手中的茶杯,“練功致使身形縮小,她內心也明白兩人不能再像以前一樣在一起。于是躲著寧狄,在暗中看著他尋尋覓覓,心中苦不堪言。她的怨氣不是源于愛而不得,而是源于自怨自艾。她恨自己的身份恨自己的地位恨自己的一切,所以她瘋狂的報復社會,報復一切她能夠傷害到的人。”

“念卿,你是在給蓮坂洗白么?”滄海搖搖頭,打斷念卿的話,“寧狄已死,作為一個外人又如何說他愛過蓮坂?”

“那你要怎么解釋他終生未娶?”

“他……什么?!”

“寧狄他不是娶了念畫的娘親嗎?”滄海終于無法繼續淡定下去。

“這是純陽宮的前輩告訴我的。”念卿添上茶水,看著滄海心急的樣子微笑,慢慢講下去,“二十多年前,純陽宮曾經發生過一樁丑聞,年輕的弟子未婚先孕,死也不肯說出孩子的父親是誰。由于弟子的兄長是位高權重的鎮遠將軍,此事被壓下來,即使是純陽宮內也只有寥寥幾位管事的人知曉。事情雖然被壓下,然孩子卻是真實存在的。作為將軍心腹之一的寧狄為報將軍大恩,八抬大轎迎娶了年幼無知的少女,也收養了這個不知來源的孩子。”

“所以念畫是我爹的外甥女,而我是她爹的私生子?念卿,你是個說書的吧!”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把我要說的話都說完了,要怎么辦你自己決定。”念卿笑看世界觀人生觀被徹底顛覆的滄海,心中有股替念畫報仇的爽快感。“哦對了,”出門前,他回頭添了一句,“念畫的迷心蠱早就被我拔干凈了。”

“啊?!”滄海又是一驚。

“不過似乎是當時由于心傷過重,她的大腦自動順從迷心蠱清除了這些記憶。”念卿打開門,撲鼻的藥香涌入,正蹲在地上用蒲扇扇著爐子煎藥的念畫抬頭看他一眼,清脆得喊一聲:“師兄,我在灶上燒了一只雞,一會兒可以犒勞一下你的友人啦~”

“現在的你,在她眼里,只是個過客。”

念卿拋下最后一句,走出門,跟念畫說兩句話,走進廚房查看燒雞。

屋門沒關。

滄海自屋內看著手忙腳亂扇爐子的念畫,大腦一片混亂。

曾幾何時,他也曾躺在這個屋內,看她在屋外畫畫;曾幾何時,他也曾靠在她柔軟的懷里,接過一杯溫暖的茶。

時過境遷,中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讓他有一種物是人非的不真實感。

那朝思暮想的人就在他眼前,鮮活而快樂,宛如夢境,讓他不忍心去破壞。

然而,身體內又有另一種渴望,迫切得想要沖破肉體的束縛,沖過去將她攬入懷中。

她不認識他。

這是一個新的開始。

結局尚還未知,不過他確信會比上次圓滿。

初春天氣,氣溫已開始回暖。縱使畫館南北通透,也擋不住熱氣入侵。被火爐烤出細密的汗珠,念畫用袖子擦擦額頭,忽然聽得一句:“我來幫你如何?”

抬頭,看到來人笑得溫煦,手中一把蒲扇,沒等她回答就自顧自蹲在了旁邊,認真得扇火。

“先生是師兄的貴客,干不得這些粗活。”念畫局促得回答,“還是……”

“我叫滄海。”滄海打斷她的話,“粗活就應該讓我們這些男人做才對。”

滄海的笑容很燦爛,若太陽,閃花了念畫的雙眼。

“我叫念畫。”

“我知道。”

愛的一直都是對的人,只是愛錯了時間。

這一次,我保證,會給你想要的幸福。

廚房里的念卿聞著誘人的燒雞,側耳聽著大堂里的對話,自言自語:“滄海,這一次你若是還敢對不起念畫,看我蘭摧玉折爆玉石。”

一邊說,手起刀落,燒雞應聲而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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