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夕巖聽他說到善念二字,又氣又惱。
雖然那個善念國師是他的主婚人,是她婚禮之上受人尊敬的所謂“高堂”,雖然他真的救過自己,但就現在看來,還不如不救。
這具身體的過去,這具身體的責任,她并沒有義務去承擔,也不想去承擔。若不是連累了韓府,她又怎么會走進他們的計劃?
“你可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拖扯到八歲的?!被粲鸢褐^看向佟夕巖,“我難道不算你半個爹爹?”
“你才多大?”佟夕巖好笑地看著他,“說謊也該有個限度吧”
“怎么?八歲還沒辦法帶你?”
“你若是沒事,還請離開吧,我還要休息。”
“等等等,沒有我,你們怎么找到瓊水庵,到了夏國哪有地方落腳?”
“原來你就是接頭人。”突然出現在門口的穆子瑜差點嚇到佟夕巖,他一本正經地看著他,“沒想到你就是霍羽?!?
一開始對穆子瑜就沒什么好感的霍羽“撲哧”一笑,像個小痞子道:“跟你有什么關系,你來湊什么熱鬧?!?
“夠了!”心情煩亂,佟夕巖趕緊做了個請的姿勢,“你們兩個都給我離開?!?
穆子瑜點點頭,淡淡諷刺:“還不快離開?都是你,害她浪費了我的藥?!?
“你小子……”霍羽不情愿的拿起酒壺甩甩頭往門口走去,突然轉身語速極快的朝佟夕巖說,“當年國師被迫把你留在夏國越灘的瓊水庵我也在我就和她們一起把你養大然后瓊水庵大火不小心把你弄丟了后來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就到了大月——”
“碰”的一聲關上門,佟夕巖一臉的不耐煩。
被關在門外的霍羽吃癟一樣的表情,轉過頭看了眼穆子瑜。
穆子瑜嘲笑一笑。
“怎么,你看笑話?”不服氣,霍羽站直道,“那個死老頭果然騙我,你們倆哪一個和善了?!哪一個好相處了?!”
“霍兄,我下樓請你喝一杯如何?”
“哪一個——這甚好!”霍羽嘴巴上這么說,表情卻還無所謂的樣子,“那還不快走?”
吩咐掌柜的開一個小隔間,二人便坐下來,點了酒菜。
為他倒了杯酒,穆子瑜做了個請的姿勢:“霍兄,說說你們小時候的事吧?”
“以前她根本就是個愛哭鬼……”霍羽開始巴拉巴拉地說酒話,穆子瑜拿著酒杯,微笑地聽著。
他想要更了解,以前的她。
夜晚,瑞雪的皇宮中無比的安靜,穆子卿把玩著手里從韓府拿回來的寒玉冰簪,眼睛瞟著站在他面前的穆樂嬋。
“皇兄——”
“不可?!?
穆樂嬋咬了咬下嘴唇,表情有些委屈:“為什么樂安姐姐就可以!”
“你是她么?”
聞言,穆樂嬋心下一冷,她的雙眼中盈盈含淚:“我才是你的親妹妹,難道皇兄你都不在乎我的未來嗎?”
不耐煩的皺皺眉頭,穆子卿放下手中的寒玉冰簪:“難道親妹妹你想做妾?”
“為什么?”聞言,穆樂嬋流下了眼淚,“為什么我不能嫁給三皇兄,可是樂安姐姐就可以?”
“胡鬧!樂安與子瑜沒有血緣關系,樂安的身份難道你還不清楚嗎?她是長安王的女兒,當年長安王與父皇感情深厚無人能及。長安王戰死沙場后,父皇悲痛欲絕,昭告天下收樂安為女,并封為長安大公主,深受父王恩寵。此等殊榮,即便是母后,也要讓她三分。再者,你哪樣比得上她?更何況你與子瑜同父異母,更是沒有可能?!蹦伦忧湓捳Z中帶著尖刺,句句諷刺穆樂嬋,“嬋兒,你若是執意要繼續無理任性下去,只能委身做妾?!?
“皇兄何必把話說的這么絕?”穆樂嬋擦擦眼淚,啼哭道,“三皇兄近些年來都是食用我親自調配的補品以及基本藥品,昨日韓府一事讓他突然大病被送入國師府上,我帶一些補品去看望,難道有什么錯嗎?皇兄都不肯給妹妹制造一個機會嗎?還是說,皇兄早就已經考慮到自身利益,不愿扶持妹妹一把?”
“放肆!”穆子卿氣的將寒玉冰簪扔到地上,幸好阿能眼疾手快趕緊接住,不然就損失了一個傳世之寶。只見他走了下來,手指穆樂嬋的鼻子:“你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皇兄你設計陷害韓府,才是真的膽子大?!?
穆子卿嘲笑一笑:“哦?韓府之事與本殿有何相干?去上報的難道不是鄭丞相嗎,發生那種事情,本殿也是意料之外啊?!?
“皇兄也不必隱瞞,誰是幕后主使嬋兒都知道的清清楚楚!”穆樂嬋憤恨道。
突然,穆子卿伸手掐住她的脖子,狠狠道:“還有誰知道?”
被掐的喘不過氣,穆樂嬋含淚痛苦的掙扎著:“咳咳......皇兄......”
“還有誰知道!”
“只......只有我……”
“你如何得知?!币蛔忠痪洌莺輪柍?,穆子卿居高臨下盯著她。
“我那天來找皇兄……咳咳……親眼看到……皇兄在殿中將那封信交給鄭丞相。”
松開手,穆子卿瞪了她一眼,邪魅一笑:“真是本殿的好皇妹??磥硎潜镜钜郧疤】茨懔耍憧芍?,阻擋本殿的人會有什么后果?”
“咳咳,”穆樂嬋趕緊釀蹌著跪了下來,“皇兄息怒?!?
在這一點上,那個女人果然有所不同……
突然想到了那個有些堅毅的身影與眼神,穆子卿突然皺起眉頭,心上有些煩亂。他蹲下身,輕輕抬起穆樂嬋的下巴:“你記住,這世上,沒有一個人可以絆得住我。如果你透露出去半個字,即便你是本殿的親妹妹,也必須,死?!?
“是?!币恍星鍦I流下,穆樂嬋求饒道,“妹妹知錯了?!?
“還不快滾。”穆子卿轉身坐回椅子上,擺擺手。
看著穆樂嬋釀蹌的出去,他手撐著下巴,盯著阿能手上的寒玉冰簪。
阿能識相的將寒玉冰簪放回桌上,默默地又退了下去。
佟夕巖,你到底是什么人,為何本殿一想到你,就莫名地有些心上煩亂呢?
“阿能,關于那個佟夕巖,調查的如何了?”
“回殿下,我們已經扣留了她身邊的一個丫環,正在嚴刑拷打,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的?!?
“丫環?”
“名叫芳年,是她的貼身丫環。”
“嚴刑逼供?!?
“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