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人怎么還在這里胡攪蠻纏?”掌柜的趕緊推開他,“都給你一壺酒了,喝完就趕緊給我走人,休得無禮。”
“小娘子,我們確是認識的啊,就是因為家兄欠我那么多錢,我才淪落至此,怎么你想賴賬?”那男子不管掌柜的,站在那里東倒西歪地說著含糊不清的話,一看就是醉的不行。
“不用理會。”穆子瑜對佟夕巖說,他直接上了樓梯。
佟夕巖瞥了一眼那男子,也沒有說話,跟著上了樓梯。
“唉小娘子,你怎么能賴賬呢!家兄……”
“滾。”猛地轉過頭,佟夕巖生氣地瞪著他說。你說我就罷,還偏偏扯上柏哥哥,不管你是誰,你都不配提他。
顯然被她這一聲震住了,男子尷尬笑了笑:“哈哈哈,許是我認錯人了,認錯人了。”
“真是,喝完趕緊走。”掌柜的一臉嫌棄,揮揮手,讓小二給他幾個銀子,便上樓去安排住處。
那男子拿過小二的銀子,喜笑顏開,便繼續坐下安穩喝酒。
邊喝著,那男子還不停地喃喃念叨:“不就是個圣女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小時候還不是我收拾你的屎尿。”
在自己的房間里坐了下來,佟夕巖一頭倒在床上。
心好累。
看著右手無名指處的戒指,無限悲涼。
昨天的自己,肯定怎么也沒想到會有現在的未來吧。
不知道芳年她們怎么樣了,老天爺,請至少,要保佑芳年平安,她們都是無辜的。
方才穆子瑜與佟夕巖商定,今晚先在此住下,第二日就近采購一些物品,下午便可上路。佟夕巖便決定先好好睡一覺,昨日一晚上沒能睡著,今天估計也夠嗆。
她起身將窗戶關好,從內反鎖,便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柏哥哥,應該是到了天堂那種美好的地方了……
轉念想想,若自己再次自殺,豈不是還是落得上一世的下場,終究還是不能和他在一起。
老天爺真會開玩笑。
她自嘲的笑了笑,伸手撩了一下有些散亂的劉海,將頭發隨意的弄了一個發髻。芳年不在,她就跟個廢物一樣什么都不會了,果然近一年來,過的還是太舒服了。
“咚咚咚”,傳來敲門聲,佟夕巖謹慎問:“誰?”
“是我,穆子瑜。”
佟夕巖思考了一會兒,緩緩起身開門。
只見穆子瑜端著一碗藥:“近兩日我們趕路,受了不少風寒,趕緊把這碗藥喝了吧。”
愣了愣,她抬頭看著他,忍不住嘲諷:“怎么,三殿下裝病裝久了?對醫藥方面都有一定的了解了?”
穆子瑜好脾氣地笑笑:“過獎了。”
伸手接過他手上的藥,佟夕巖還是說了句:“多謝。”
“不怕我下毒嗎?”
認真的盯著他,佟夕巖的聲音顯得很堅定:“我相信柏哥哥,他相信你,我自然不會懷疑你。”
“是嘛。”穆子瑜點點頭,有些悵然,“你......早點休息。”
“嗯,你也是。”佟夕巖將藥放在桌上,轉頭微微行了個禮,待他轉身離開,將門關了起來。
她看了眼桌上的藥,皺皺眉頭,肯定很苦……她最討厭喝中藥了。
心理掙扎了幾下,看了幾眼碗里深棕色的藥,深吸一口氣,還是端起來,擯住呼吸猛地喝了下去。
“小娘子,幾年不見,還是那么不喜歡喝藥啊。”
“噗——”一口藥噴了出來,佟夕巖看了眼地上,好像沒有浪費太多的樣子……
氣憤的抬頭,只見方才樓下的奇怪男子,此時正坐在她房間的窗戶上,一副賞雪景的樣子,手里還端著一壺酒,整個人似要跌下去,又不像要跌下去。
淡定地擦擦嘴,佟夕巖問:“你如何打開窗戶的?”
“這有何難?”
“你到底是誰?”
“我?”男子指指自己,“嘖,我是誰很重要嗎?”
雖然他沒給佟夕巖留下好印象,但是佟夕巖卻莫名的覺得他并不是個壞人,便只是沒好氣道:“可以把窗戶關起來嗎,不覺得冷嗎?”
好笑的跳下來,男子乖乖將窗戶關上,很自然的就在桌子邊坐了下來。把酒壺放在桌子上,他摸摸滿是胡渣的臉,仔細端詳著佟夕巖。
他渾身的酒氣讓佟夕巖很是不爽:“你有什么目的?如果是劫財的話,你就打消這個念頭吧,我沒錢。如果是劫色,那你可能是眼瞎了。”
“哈哈哈,小娘子真有趣。長的倒是和小時候很像,我就知道你是個美人胚子,今日一見,果不其然。但是這性格差了不少啊。”
小時候?他認識我?佟夕巖認真回想著,自從來到這個世上,除了柏哥哥她基本沒有接觸過外面的人。而且這里是清溪城,她從未來過,此人面貌在她記憶中也不是很熟悉。
“你認錯人了。”
聞言,男子擺擺手,一骨碌將酒瓶里的酒灌了下去,滿足的笑說:“好酒,好酒。”
被無視的佟夕巖并沒有發火,這人好像喝多了,卻并沒有,那么說明他真的是有目的而來。他認識的應該是比五年前更早時候的佟夕巖,也就是這個身體真正的主人。突然想到之前國師并沒有對她的名字產生疑惑,那是不是可以理解為,這個身體原本的主人名字和自己一樣?
“我怎么可能認錯人呢?”男子靠在座椅背上,一副搖頭擺尾的樣子,“不過你記不得我也不奇怪,我今天這個形象呢,比較邋遢,不那么風流倜儻白面小生了。”
什么鬼……她顯得有些不耐煩了:“有話直說有屁快放,若再沒事找事,我便喊人把你趕出去了。”
“嘖嘖嘖,你怎么變的這么兇巴巴的,小時候明明那么可愛。”說罷,他突然正經起來,放下翹著的二郎腿,“你還記得瓊水庵不?”
瓊水庵是什么?尼姑庵?回想無果,她緊皺眉頭:“你真的認錯人了。”說罷,她轉身打開房門:“還請出去吧,要不然我叫人了。”
“別啊,我好歹也算你半個爹爹。”
半個爹爹?佟夕巖有些惱火了:“神經病,快走吧。”
“你以為,我霍羽是想要來便來,想要走就能隨意趕走的人?”
自報家門?好熟悉的名字。佟夕巖突然一愣,這個名字似乎聽柏哥哥提起過,是江湖上有名的醫仙,無病不能治,妙手回春,最聞名的事跡便是曾經讓一個全身被燙傷的瀕臨死亡的男子恢復的完好如初,但他向來來無影去無蹤。只是聽他提到過幾回,而且家中人都健康,所以也沒去探究這個人的其他文明事跡。
可是……再怎么看也不會是眼前的這個無賴……
“這名字我倒是聽過,但是就我個人而言,半個爹爹就算了,確是沒有的事。”
“嘖,看來,善念那老頭是挖了個坑給我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