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爭醫女美人心計奪君寵(1)
- 再生緣:我的溫柔暴君(全集)
- 墨舞碧歌
- 4972字
- 2016-06-01 22:41:37
理不清自己對他的感覺,腦里亂成堆,想了想,璇璣決定歸結于這只是看到帥哥的一時意亂情迷加吊橋原理。
總結:危機中產生的感情是不可靠的。
阿Q了會兒,耳邊聽得蝶風還在勸說,說這容貌的利害關系,說皇上會怎樣怎樣——她心里好笑,隨口問:“他什么時候走的?”
“娘娘,您說誰?”
“皇上啊。”
“皇上不是沒有來過嗎?”蝶風奇道,隨之又低聲道:“不過娘娘別擔心,聽說這兩晚皇上都是在他自己的儲秀殿過夜的。”
璇璣一怔,這兩晚,他在她這兒過的夜不是嗎?為什么對外稱卻是……
蝶風道:“娘娘,奴婢現在就去替您傳醫女。”
她想說不用,看蝶風一臉熱忱,不忍拂了她,便由她去了。
蝶風走了幾步,回過頭欲言又止,璇璣正想問她什么事,她跺跺腳又急匆匆地走了。
太醫院。
云蒼十二國,除去幾個游牧民族,其他諸國的太醫院一般設太醫和醫女,避免了診療時男女之防。
醫女中,醫術當然也分優劣,蝶風知道那崔醫女醫術最了得,院正不在,便問兩名管事要了她去。
這宮中的事,最不透風,之前璇璣在華音宮被皇帝訓斥的事早已傳遍各處。那管事冷哼一聲,才懶洋洋地登記起來。
倒是那崔醫女甚為耿正,待管事一登記,立即便拿起醫箱和蝶風離開。
“醫女請留步。”門口,卻教一道嬌叱喚住。
蝶風皺眉,看去卻是兩個婢女,其中那個皮膚白凈年紀較大的婢子道:“崔醫女,奴婢主子昨夜頸子落了枕,你隨奴婢走一趟吧。”
蝶風一聽,冷笑道:“敢情這位姐姐沒有看到崔醫女已經出癥了么?”
那女子斜睨了蝶風一眼,她旁邊的小婢附在她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我道是誰?”那婢子嗤地一聲,朗聲對管事道:“奴婢是瑾姑娘的侍女,奴婢主子身體不適,請崔醫女過去診癥。”
那兩個管事互看一眼,一人遲疑道:“這年嬪娘娘已經……”
那婢子冷笑:“皇上已下了旨,召咱們姑娘今晚侍寢,如若姑娘鳳體欠和,管事大人說,這罪名該誰來擔好?”
兩管事吃驚,這位瑾小姐并沒有名位,但整個皇宮誰不知道——這位女子得罪不得。她是皇帝在秋山之行帶回來的,聽說原只是地方上一個七品小官的庶女,皇帝愛她才貌,回來立刻把便賜了寢宮給她,據說很快便準備冊封。太后昨日在華音宮設宴,皇帝憐她舟車勞頓,竟特準了她不去。
年嬪與瑾小姐之間的尊貴高下,立時便分了。
“崔醫女,你隨瑾小姐的侍女去吧,皇上的事兒耽誤不得。”管事催促道。
“這……”崔醫女為難地看向蝶風。
蝶風早已氣得身子亂顫,她早上想跟璇璣說的其實便是這瑾小姐之事,自皇帝回宮,宮內上下先是拿年瑾二人來說,猜測著哪位才是皇帝的心頭寵。后來璇璣在華音宮中受辱,便又把舵頭轉向瑾小姐,璇璣卻似乎并未知曉這事……
“不帶這樣欺負人的!這凡事總分個先來后到吧。”蝶風咬牙道。
兩名婢女也不打話,那大婢朝小婢使了個眼色,兩人上前,一左一右拉了崔醫女便走。蝶風不讓,攥了崔醫女的衣袖,幾人糾纏間,大婢二話不說,朝蝶風臉上便是幾扇耳光。
“我讓你搶,也不看看自家主子的臉面,這太醫院醫女眾多,就你偏偏跟我搶……”
璇璣和小狼玩著,正奇怪蝶風這許久還不回,卻見她兩眼通紅走進屋子,一張臉腫得什么似的。
蝶風見璇璣看她,趕緊低了頭,哽咽道:“娘娘,蝶風沒用——”
璇璣大驚,捧起她一張臉,上面漲紅腫高,指痕清晰,分明是被掌摑的痕跡。
“誰做的?”
“娘娘,這不礙事呢。只是,本來請了崔醫女的,她剛巧出了診,奴婢便請了另外一個醫女,她待會兒就到——”
璇璣又驚又怒,道:“我問你誰做的?”
蝶風倒也倔犟,咬了唇只是一味不肯說。
璇璣冷笑,“你去了什么地方,我是知道的,你不說,我便去挨個問。”
蝶風怕她去了受委屈,這才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訴了她。
璇璣明白,在這宮中,皇帝的寵愛代表了什么。但她不能放著蝶風受這樣的委屈。
不是因為蝶風是鳳鷲宮的婢女,代表了她的顏面,實是蝶風所做一切為她。
她想了想,對屋內幾個宮婢太監道:“把大家叫上,本宮要到瑾小姐那兒討個說法。”
幾人愣愣看了這位主子一眼,倒是平生第一次有了敵愾同仇的革命友誼感覺。
秋螢軒,瑾小姐居所。
一路上,璇璣已從蝶風口中把這位瑾小姐的事兒過濾了一次,也第一次知道皇帝的名字叫龍非離。
秋螢軒,璇璣心下腹誹,龍非離,茲紀念你在秋山路上的情事么?
領著眾人在軒外站定,由一個小太監前去報了名諱。
軒外的太監喏道:“鳳鷲宮年嬪娘娘到。”
璇璣把鳳鷲宮的人領了三分之一出來,外加一只小狼。她率眾而入,心里緊張得不行,但不爭更不行。
那屋子布置雅致,燃了裊裊薰香,卻并不俗艷。
他們方在廳中站定,里間便走出數人。
前面的女子柳眉如畫,眼眸清亮,有股靈秀之美。璇璣知道這便是傳說中的瑾小姐了。她身側左右各站了個婢女,后面又跟了數個太監宮婢。
還沒冊封,這排場已經不比嬪妃遜色。璇璣環了四周一眼,沒看到醫女模樣的人,估計那崔醫女已經離開。
瑾小姐淡淡道:“年嬪娘娘找安瑾有事嗎?”
安瑾,想來就是她的閨名。
這安瑾似乎是個高傲的女子,她一臉書第之氣,可知并非不懂禮數,然而她尚未冊封,卻對自己不禮不拜。當然,她并不是要安瑾對她禮拜,這卻很好說明了,這瑾小姐是個強勢的主。
這庶出的女子已是這樣,那正室所出,可怎生了得?
只是,這樣的傲氣,又是誰給的?不過是叫人縱出來的。皇帝……
璇璣暗里苦笑,臉上卻正容道:“璇璣今日來,不說二話,只想為我的婢女討個公道。”
她說著把身后的蝶風拉了出來,安瑾朝蝶風瞥了眼,皺眉道:“什么意思?”
“這是你婢女的杰作。”璇璣聽過蝶風形容過那惡婢的容貌,直往安瑾左側的婢子冷冷看去。
再不受寵,璇璣到底還是個主子,那婢子目光一怯,不敢看她。
安瑾為人冷傲,但極為聰明,若連這一點眼色也沒有,琢磨不出個事端來,便枉了皇帝的一場寵愛。只是,她性情雖僻,對自己的人卻極是護短,遂笑道:“阿詩,你出來說說,有無做過?”
阿詩豈會不明白主子之意,出了列,恭恭敬敬道:“奴婢沒有。”
“聽到沒有?”安瑾凝眉,涼涼道:“年嬪娘娘請回吧。”
好個安瑾。璇璣不怒反笑,道:“聞名不如見面,璇璣今天總算見識到了,原來在這秋螢軒,瑾小姐所說的就是王法。”
朱七這人天性淳厚,并不代表她是個傻子,相反,她甚是敏感聰慧。只因自小經歷,她鮮少交友,對人和人之間的交往特別重視卻又規備,多以隨性的性子示人,也甚少說什么重話或者去猜度他人,少了份人情世故。
這時被安瑾的態度一激,諷刺的話也不由得出了來。
果然,安瑾聽得她這話,微微變了臉色,隨即又輕笑道:“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的話才是法,娘娘這樣說是折煞安瑾了。”
站在璇璣旁邊的蝶風憤然道:“難不成是奴婢自己把自己摑傷,然后慫恿我家主子來姑娘你這鬧事?”
安瑾冷哼一聲,“這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安瑾還正想請教呢。”
蝶風聽得激動,一張俏臉漲個通紅,璇璣朝她擺擺手,朗聲道:“傷人之事,太醫院的人可以做證,不知道瑾小姐敢不敢帶上你的婢子與璇璣一道過去對質?”
安瑾眉尖一蹙,又舒了開來。
“有何不好?”
璇璣看她神色輕松,立刻便省悟,這太醫院的人即使要站,也斷不會站在年璇璣這邊。
既然如此……璇璣凝眉一笑,安瑾微微瞇眸,警惕地看著她。
“來人,先把那刁婢給本宮拿下。”璇璣沉聲道。
安瑾冷笑,“娘娘,敢問你憑什么?”
璇璣笑,“你既喚我一聲娘娘,你說我憑什么?”
安瑾臉色大變,自己尚未有名位……很快又斜挑了眼角。
璇璣怔怔看著自己宮里被打得毫無招架之力的幾名太監,同是閹人,但安瑾身后那幾個內侍都會武功!
“皇上有命,但凡瑾姑娘不敬的人,不論是誰,一律不必留情!”剛才慌亂中,安瑾的婢子喊道。
皇帝偏心……如果,當日在鳳鷲宮有這樣一撥人在,原來的璇璣也許便不用死了吧。
看著痛苦地在地上翻滾的太監,璇璣的手輕顫起來,緊緊捏住。
“嗖”的一聲,小狼突然撲到安瑾身上,嗷嗷叫著,朝她的發髻便抓。
安瑾向來冷靜,也嚇得花容失色。
璇璣咬唇而笑,連聲喊道:“小狼,小狼,不是要你抓那個頭飾最多的柿餅娘們,是旁邊那個面粉團子。”
小狼吱吱亂叫,一邊在尖聲叫著的安瑾身上翻跳著,躲避捉它的人,一邊烏眸滾滾看著璇璣,璇璣撫掌跳著,伸指指向那膚色白凈的婢子,道:“面粉團子,面粉團子……”
蝶風和幾個宮婢目瞪口呆看著她們的娘娘……一人一狼——不斷甩著身上小狼的安瑾,還有對方人翻馬仰的內侍婢女,直到背后門口傳來冷怒的聲音,“有誰能告訴朕這里發生了什么事嗎?”
皇帝面沉如水,一甩衣擺,帶著龍梓錦,徐熹,清風,夏桑等人快步而進。
他徑直走到安瑾面前,把猶自歡快搗亂的小狼拎起,狠狠摔到地上。
璇璣大驚,想去接住小狼,卻快不過他的動作。
當她踉蹌著來到小狼面前時,小狼已在地上皺成一團。它瞇眼看了璇璣一下,咕咕一聲,嘴里吐出幾口鮮血,把一身雪白的皮毛染紅。
璇璣心中大慟,把它救出來的是她,今天,把這小獸害死的也是她嗎?
怔怔看著小狼,竟然忘了要去抱起它。
哀哀叫了幾聲,小狼歪歪斜斜站了起來,拖著瘸了的爪腳,走了兩步,偎到璇璣的繡鞋上。
它的世界是簡單的,有仇,恨,有恩,報。
冷冷瞟了皇帝一眼,璇璣含淚彎腰把它抱進懷里。
當然,他不在乎,一點也不。
皇帝甚至沒看她一眼,只把安瑾擁進懷里,眉宇輕皺,檢查她有無受傷了。
安瑾倒不似平常女子忸怩,并沒有順勢嚶嚶哭倒在懷里,只是顰了蛾眉低聲跟他說著什么。
璇璣只是笑,蝶風兩眼蘊淚,上前想辯解幾句,卻教璇璣緊緊捉住手。那道小小的力氣,有堅定和絕然的感覺。
有目光落在璇璣的頭頂。她看過去,卻捕捉不住,那光芒稍縱已逝,只是那鄙薄和微諷,似乎是……清風?龍梓錦有看好戲的成份,倒是夏桑甚是擔憂地看著她。
這時,安瑾那白凈的婢女阿詩跪下哭道:“請皇上為咱們姑娘做主。年嬪娘娘剛才說咱們小姐是個沒名份的,如果不是皇上及時趕到,她這是……要把咱們姑娘辦了。”
蝶風憤怒得恨不得上前把她撕碎。
辦了?璇璣卻只想笑,憑一只小狼在一班有武功高強的內侍面前把安瑾辦了?
這話……真是有趣。
“沒有名位,你年璇璣就要把人辦了是嗎?”皇帝冷笑,“好一個年嬪娘娘!”
“夏桑,傳朕口諭,年嬪本已被降拙,朕憐其初犯,并未剝其宮殿,現故態復萌,實可惡之極,著其立刻搬出鳳鷲宮!”
夏桑低聲道:“奴才遵旨!”
那凌冷的話尾一收,鳳鷲宮一眾宮人頓時白了臉色,跪倒在地。
蝶風哽咽著看向璇璣,“娘娘……”
璇璣正低頭凝著小狼,似乎并未聽到皇帝下了什么旨意。
心頭那抹寒冷早和小狼溫熱的血交鑄在一起。
手足一片冰冷,已是開春時節,這云蒼的西涼竟然還這么的冷。果是春寒料峭么?
冷厲的目光在她身上掃過,這次不必去看,她知道,是……龍非離。
耳畔是他明月映水的聲音,記得,第一次聽,她疑是天籟……
“安瑾聽封。”
她靜靜看了安瑾一眼。安瑾似乎一怔,隨之嘴角微揚,曳起裙擺,緩緩跪下。
“安瑾德才兼備,封四宮側妃,入主鳳鷲宮。”
一室跪地謝恩的聲音。
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環過軒內的人,所有人分成兩撥。
一邊慘白,一邊采烈。
終于,她仰起下巴,對上皇帝的目光。
墨眸似水深,一片冷鷙,他的指穩穩扣在安瑾的肩上。
那個姿勢,可以叫做保護。
也是,他從沒有對她做過的。璇璣嘴角揚了揚,是啊,憑什么呢,他又不愛她。不過是她一縷未知的情思輕輕錯種。
“安妃,你現在有權處置任何來犯事的人。”皇帝微微沉了聲。
安瑾心里喜悅,他果是愛她的。他曾淡淡笑著說會給她一個盛大的冊封大典。現在提前冊封了——男人的用意,卻最明白不過。
他賦予她生殺的權利。在滿室的目光中,她看到了宮婢的艷羨,不管是那年嬪的,還是自己的。
她輕笑,嬌顏似玉暈,道:“皇上息怒,今日臣妾大喜,也不想作些什么懲罰,就饒過那年嬪吧。只是她那婢女誣我的人動手在前,又慫恿她主子來滋事,這不罰不行……阿詩,替本宮掌她嘴十下。”
真個有這樣的歪屈理兒?蝶風悲痛憤怒,幾次欲過去皇帝面前分辯,卻教璇璣緊緊拉住手。
眼看之前辱她的婢子阿詩蔑笑著走近,她涼了心,對璇璣不無怨恨,用力掙脫掉她的手,道,“你是主子,你叫蝶風死,蝶風也不能違背。”
璇璣只是低頭不語。蝶風冷笑仰起臉。
清脆的巴掌聲揚起,阿詩指甲鋒利,她下手時也故意用尾指甲兒劃落。
蒼白的臉頰,斜斜破了道口子,鮮紅流淌出來,一滴滴滑下。
所有人都震驚到極點!包括向來冷靜,心性暗藏內斂的龍非離。
不為那一掌,為受了的人——璇璣緊抱著小狼,推開了蝶風,那一掌便結結實實落在她的臉上。
她伸袖把血抹去,仰頭輕聲道:“還有九下。”
蝶風大驚,淚水跌出,扶上璇璣的肩,啞聲哭了出來,“娘娘,蝶風該死,我真該死,你別這樣……”
她擋到璇璣面前,死死盯著阿詩。
璇璣環了鳳鷲宮帶出來的太監宮婢一眼,道:“我還是你們的主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