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 三國史記
- 金富軾
- 3474字
- 2015-12-27 00:56:24
列傳第三。
<庾信{金庾信}>下。
四三卷列傳三金庾信零一
<麟德>元年囗囗囗{甲子三}月,<百濟>余眾,又聚<泗囗城>反叛,<熊州>都督,發所管兵士攻之,累日霧塞,不辨人物,是故,不能戰,使<伯山>來告之,<庾信>授之陰謀,以克之。
四三卷列傳三金庾信零二
<麟德>二年,<高宗>遣使<梁冬碧><任智高>等來聘。兼冊<庾信>奉常正卿<平壤>郡開國公,食邑二千戶。
四三卷列傳三金庾信零三
<干封>元年,皇帝囗召<庾信>長子大阿囗<三光>,為左武衛翊府中郞將,仍令宿衛。
四三卷列傳三金庾信零四
<摠章>元年戊辰,<高宗皇帝>,遣英國公<李績>,興師伐<高句麗>,遂征兵于我。<文武大王>,欲出兵應之,遂命<欽純><仁問>為將軍。<欽純>告王曰:“若不與<庾信>同行,恐有后悔。”王曰:“公等三臣,國之寶也。若摠向敵場,囗有不虞之事,而不得歸,則其如國何。故欲留<庾信>守國,則隱然若長城,終無憂矣。”<欽純>,<庾信>之弟,<仁問>,<庾信>之外甥,故尊事之,不敢抗。至是,告<庾信>曰:“吾等不材,今從大王,就不測之地,為之奈何,愿有所指誨。”
答曰:“夫為將者,作國之干城,君之爪牙。決勝否于矢石之間,必上得天道,下得地理,中得人心,然后可得成功。今我國以忠信而存,<百濟>以囗慢而亡,<高句麗>以驕滿而殆,今若以我之直,擊彼之曲,可以得志。況憑大國明天子之威棱哉。往矣勉焉,無墮乃事!”二公拜曰:“奉以周旋,不敢失墮。”<文武大王>旣與英公,破<平壤>,還到<南漢州>,謂群臣曰:“昔者,<百濟><明囗王>在<古利山>,謀侵我國,<庾信>之祖<武力>角干,為將逆擊之,乘勝囗其王及宰相四人與士卒,以折其沖。又其父<舒玄>,為<良州>摠管,屢與<百濟>戰,挫其銳,使不得犯境。故邊民安農桑之業,君臣無宵囗之憂。今,<庾信>承祖考之業,為社稷之臣,出將入相,功績茂焉。若不倚賴公之一門,國之興亡,未可知也,其于職賞,宜如何也。”群臣曰:“誠如王旨。”于是,授太大舒發翰之職,食邑五百戶。仍賜輿杖,上殿不趨,其諸察{寮}佐,各賜位一級。
四三卷列傳三金庾信零五
<摠章>元年,皇帝,旣策英公之功,遂遣使宣慰,濟師助戰,兼賜金帛。亦授詔書于<庾信>,以褒奬之,且諭入朝,而不果行。其詔書傳于家,至五世孫失焉。
四三卷列傳三金庾信零六
<咸寧{咸亨}>四年癸酉,是<文武大王>十三年。春,妖星見地震,大王憂之。<庾信>進曰:“今之變異,厄在老臣,非國家之災也,王請勿憂。”大王曰:“若此則寡人所甚憂也。”命有司祈禳之。夏六月,人或見戎服持兵器數十人,自<庾信>宅泣而去,俄而不見。
<庾信>聞之曰:“此必陰兵護我者,見我福盡,是以去,吾其死矣。”后,旬有余日,寢疾,大王親臨慰問,<庾信>曰:“臣愿竭股肱之力,以奉元首,而犬馬之疾至此,今日之后,不復再見龍顏矣。”大王泣曰:“寡人之有卿,如魚有水,若有不可諱,其如人民何,其如社稷何。”<庾信>對曰:“臣愚不肖,豈能有益于國家,所幸者,明上,用之不疑,任之勿貳,故得攀附王明,成尺寸功,三韓為一家,百姓無二心,雖未至太平,亦可謂小康。臣觀自古繼體之君,靡不有初,鮮克有終,累世功績,一朝囗廢,甚可痛也。伏愿:殿下,知成功之不易,念守成之亦難,疏遠小人,親近君子,使朝廷和于上,民物安于下,禍亂不作,基業無窮,則臣死且無憾。”王泣而受之。至秋七月一日,薨于私第之正寢,享年七十有九。大王聞訃震慟,贈賻彩帛一千匹租二千石,以供喪事,給軍樂鼓吹一百人,出葬于<金山原>,命有司立碑,以紀功名,又定入民戶,以守墓焉。
四三卷列傳三金庾信零七
妻<智照>夫人,<太宗大王>第三女也。生子五人,長曰<三光>伊囗,次<元述>蘇判,次<元貞>海干,次<長耳>大阿囗,次<元望>大阿囗。女子四人,又庶子<軍勝>阿囗,失其母姓氏。后,<智照>夫人,落發衣褐,為比丘尼,時,大王謂夫人曰:“今,中外平安,君臣高枕而無憂者,是太大角干之賜也,惟夫人宜其室家,儆誡相成,陰功茂焉,寡人欲報之德,未嘗一日忘于心。其囗<南城>租每年一千石。”后,<興德大王>封公為<興武大王>。
四三卷列傳三金庾信零八
初,<法敏王>,納<高句麗>叛眾,又據<百濟>故地有之。<高宗>大怒,遣師來討,軍與<靺鞨>,營于<石門>之野。王遣將軍<義福><春長>等御之,營于<帶方>之野。時,長槍幢獨別營,遇兵三千余人,捉送大將軍之營。于是,諸幢共言:“長槍營獨處成功,必得厚賞,吾等不宜屯聚,徒自勞耳。”遂各別兵分散。兵與<靺鞨>,乘其未陣擊之,吾人大敗,將軍<曉川><義文>等死之。<庾信>子<元述>,為裨將,亦欲戰死,其佐<淡凌>,止之曰:“大丈夫,非死之難,處死之為難也。若死而無成,不若生而圖后效。”答田{曰}:“男兒不茍生,將何面目以見吾父乎。”便欲策馬而走,<淡凌>攬囗不放,遂不能死,隨上將軍出<蕪荑嶺>,兵追及之。<居烈州>大監<阿珍含>一吉干,謂上將軍曰:“公等努力速去。吾年已七十,能得幾時活也!此時是吾死日也。”便橫戟突陣而死,其子亦隨而死。大將軍等,微行入京。大王聞之,問<庾信>曰:“軍敗如此,奈何。”對曰:“人之謀,不可測也。宜使將卒各守要害。但<元述>不惟辱王命,而亦負家訓,可斬也。”大王曰:“<元述>裨將,不可獨施重刑。”乃赦之。<元述>慚懼,不敢見父,隱道{遁}于田園,至父薨后,求見母氏。母氏曰:“婦人有三從之義,今旣寡矣,宜從于子。若<元述>者,旣不得為子于先君,吾焉得為其母乎。”遂不見之。<元述>慟哭囗而不能去,夫人終不見焉。<元述>嘆曰:“為<淡凌>所誤,至于此極。”乃入<大伯山{太伯山}>。至乙亥年,兵來,攻<買蘇川城>,<元述>聞之,欲死之,以雪前恥,遂力戰有功賞,以不容于父母,憤恨不仕,以終其身。
四三卷列傳三金庾信零九
嫡孫<允中>,仕<圣德大王>,為大阿囗,屢承恩顧,王之親屬,頗嫉妬之。時,屬仲秋之望,王登<月城>岑頭眺望,乃與侍從官,置酒以娛,命喚<允中>,有諫者曰:“今,宗室戚里,豈無好人,而獨召疎遠之臣,豈所謂親親者乎。”王曰:“今,寡人與卿等,安平無事者,<允中>祖之德也,若如公言,忘棄之,則非善善及子孫之義也。”遂賜<允中>密坐,言及其祖平生,日晩告退,賜<絶影山>馬一匹,群臣囗望而已。
四三卷列傳三金庾信一零
<開元>二十一年,大遣使敎翰{諭}曰:“<靺鞨><渤海>,外稱蕃翰,內懷狡猾,今欲出兵問罪,卿亦發兵,相為囗角,聞有舊將<金庾信>孫<允中>在,須差此人為將。”仍賜<允中>金帛若干。于是,大王命<允中>弟<允文>等四將軍,率兵會兵,伐<渤海>。<允中>庶孫,性聰敏,好習方術,少壯為伊囗,入宿衛,間就師,學陰陽家法,聞一隅,則反之以三隅,自述遁甲立成之法,呈于其師,師撫{憮}然曰:“不圖吾子之明達,至于此也。”從是而后,不敢以弟子待之。<大歷>中還國,為司天大博士,歷三州大守{太守},復為執事侍郞<浿江鎭>頭上。所至盡心撫字,三務之余,敎之以六陣兵法,人皆便之。嘗有蝗蟲,自西入<浿江>之界,蠢然蔽野,百姓憂懼。登山頂,焚香析{祈}天,忽風雨大作,蝗蟲盡死。<大歷>十四年己未,受命聘<日本國>。其國王,知其賢,欲勒留之。會,大使臣<高鶴林>來,相見甚囗。人認為大國所知,故不敢留乃還。
夏四月,旋風囗起,自<庾信>墓,至始祖大王之陵,塵霧暗冥,不辨人物,守陵人聞其中若有哭泣悲嘆之聲。<惠恭大王>,聞之恐懼,遣大臣(+<金敬信>),致祭謝過,仍于<鷲仙寺>,納田三十結,以資冥福。是寺,<庾信>平二國,所營立也。
四三卷列傳三金庾信一一
<庾信>玄孫<新羅>執事郞<長淸>,作行錄十卷,行于世。頗多釀辭,故刪落之,取其可書者,為之傳。
四三卷列傳三金庾信一二
論曰:<李絳>對<憲宗>曰:“遠邪囗,進忠直,與大臣言,敬而信,無使小人參焉,與賢者游,親而禮,無使不肖預焉。”誠哉,斯言也,實為君之要道也。故『書』曰:“任賢勿貳,去邪勿疑。”觀夫<新羅>之待<庾信>也,親近而無間,委任而不貳,謀行言聽,不使怨乎不以,可謂得六五童蒙之吉。故<庾信>得以行其志,與上國協謀,合三土為一家,能以功名終焉。雖有<乙支文德>之智略<張保囗>之義勇,微<中國>之書,則泯滅而無聞,若<庾信>,則鄉人稱頌之,至今不亡。士大夫知之,可也,至于囗童牧囗,亦能知之,則其為人也,必有以異于人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