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外編(3)
- 明倫匯編家范典夫婦部
- (清)陳夢雷
- 4894字
- 2015-12-26 23:46:43
在德璘喜驟良久女蘇息及曉方能言乃說府君感
君而活我命璘德曰府君何人也終不省悟遂納為
室感其異也將歸長沙后三年德璘當調選欲謀醴
陵令韋氏曰不過作巴陵耳德璘曰子何以知韋氏
曰向者水府君言是吾邑之明宰洞庭乃屬巴陵此
可驗矣德璘志之選果得巴陵令及至巴陵縣使人
迎韋氏舟楫至洞庭側值逆風不進德璘使傭篙工
者五人而迎之內一老叟挽舟若不為意韋氏怒而
唾之叟回顧曰我昔水府活汝性命不以為德今反
生怒韋氏乃悟恐悸召叟登船拜而進酒果叩頭曰
吾之父母當在水府可省覲否曰可須臾舟楫似沒
于波然無所苦俄到往時之水府大小倚舟號慟訪
其父母父母居止儼然第舍與人世無異韋氏詢其
所須父母曰所溺之物皆能至此但無火化所食惟
菱芡耳持白金器數事而遺女曰吾此無用處可以
贈爾不得久停促其相別韋氏遂哀慟別其父母叟
以筆大書韋氏巾曰昔日江頭菱芡人蒙君數飲松
醪春活君家室以為報珍重長沙鄭德璘書訖叟遂
為仆侍數百輩自舟迎歸府舍俄頃舟卻出于湖畔
一舟之人咸有所睹德璘詳詩意方悟水府老叟乃
昔日鬻菱芡者歲余有秀才崔希周投詩卷于德璘
內有江上夜拾得芙蓉詩即韋氏所投德璘紅箋詩
也德璘疑詩乃詰希周對曰數年前泊輕舟于鄂渚
江上月明時當未寢有微物觸舟芳馨襲鼻取而視
之乃一束芙蓉也因而制詩既成諷詠良久敢以實
對德璘嘆曰命也然后更不敢越洞庭德璘官至刺
史
南唐書徐溫傳知誨溫第三子也先娶吳功臣呂師
道女非嫡出知誨常切齒因醉刺殺之后呂氏數為
厲知誨惡之請僧誦經為陳因果僧亦見呂氏曰吾
不解此志在報冤爾及鎮江西歲余呂氏不復見知
誨喜甚有家人自淮南回于江心遇彩舟有婦人漸
邇視之乃呂氏也招家人曰為我謝相公善自愛我
今他適矣因遺繡履曰相公謂爾不信以此示之家
人至江西首語其事以履示知誨知誨熟視未畢輒
見呂氏在側曰爾謂我真不來耶頃刻知誨暴卒
異聞總錄京兆韋安道早出至慈惠里有兵仗如帝
者之衛有飛傘玲瓏下如玉女之飾有后騎一宮監
指里之西門曰公自此去當知矣安道如其言扣戶
有朱衣吏出曰后土夫人相候已久引至一大城城
西乃黃河汾水其北有大門衛從羅立殿中微聞有
環佩之聲宮監贊曰夫人與公冥數合為匹偶引入
對坐須臾進饌樂人奏雙合鳳曲于是儐相引安道
入帳合囗成親夫人尚處子也翌日夫人愿見舅姑
安道二親見之驚愕舍人使安道致詞請去之夫人
曰舅姑有命敢不從明日夫人被法服居大殿召天
下國王悉至最后一人云是大羅天女視之乃天后
也夫人向天后言曰乞與安道錢五百萬官五品而
歸
韋子卿舉孝廉至華陰廟飲酣游三女院見其姝麗
曰我擢第回當娶三娘子為妻其春登第歸次渭北
見一黃衣人曰大王遣命子卿愕然俄見車馬憧憧
美麗夫人金章紫綬酬對既畢擇日就禮后二十日
韋曰可返矣妻曰我乃神女固非君匹君到宋州刺
史必嫁女與君但娶之勿泄吾事事露兩不相益子
卿至宋州刺史果與議親遂娶之神女嘗訪子卿曰
君新獲佳儷不可得新忘故后刺史女抱疾治療不
效有道士妙解符禁曰韋郎身有妖氣此女所患自
韋而得以符攝子卿鞫之具述本末道士飛黑符追
神女曰罪雖非汝緣為神鬼敢通生路因懲責之乃
杖五下后逾月刺史女卒子卿忽見神女曰囑君勿
泄懼禍相及今果如言神女叱左右曰不與死手更
待何時從者拽子卿捶撲之其夜遂卒
饒州刺史齊推女適湖州參軍韋會長慶三年韋以
妻方娠將赴調乃送歸鄱陽遂登上國十一月妻方
誕之夕齊氏忽見一人長丈余金甲仗鉞怒曰我梁
朝陳將軍也久居此室汝是何人敢此穢觸舉鉞將
殺之齊氏叫乞曰俗眼有限不知將軍在此比來承
教乞容移去將軍曰不移當死左右悉聞齊氏哀訴
之聲驚起來視即齊氏汗流浹背精神恍然繞而問
之徐言所見及明侍婢白于使君請居他室使君素
正直執無鬼之論不聽至其夜三更將軍又到大怒
曰前者不知理當相恕知而不去豈可復容跳來將
用鉞齊氏哀乞曰使君性強不從所請我一女子敢
拒神明容至天明不待命而移去此更不移甘于萬
死將軍者拗怒而去未曙令侍者灑掃他室移榻其
中方將運輦使君公退問其故侍者以告使君大怒
杖之數十曰產蓐虛羸正氣不足妖由之興豈足遽
信女泣以請終亦不許入夜自寢其前以身為援堂
中添人加燭以安之夜分聞齊氏驚痛之聲開門入
視則頭破死矣使君哀恨之極倍百常情以為引刀
自殘不足以謝其女乃殯于異室遣健步者報韋會
韋以文籍小差為天官所黜異道求復兇訃不逢去
饒州百余里忽見一女人儀容行步酷似齊氏乃呼
其仆而指之曰汝見彼人乎何似吾妻也仆曰夫人
刺史愛女何以行此乃人有相類耳韋審觀之愈是
躍馬而近其人乃入門斜掩其扉又意其他人也乃
不下馬過回而視之齊氏自門出呼曰韋君忍不相
顧韋遽下馬視之乃其妻也驚問其故具言陳將軍
之事因泣曰妾誠愚陋幸奉巾櫛言詞情禮未嘗獲
罪于君子方欲竭節閨門終于白首而枉為狂鬼所
殺自檢命籍當有二十八年今有一事可以自救君
能相哀乎悲恨之深言不盡意韋曰夫妻之情義均
一體鶼鶼比翼隊隊比目斷無單然此身更將何往
茍有岐頭湯火能入但生死異路幽晦難知如何可
竭誠愿聞其計曰此村東數里有草堂田先生者領
村童教授此人奇怪不可遽言君能去馬步行及門
趨謁若拜上官然垂泣訴冤彼必大怒乃至詬罵屈
辱捶擊拖拽穢唾必盡教授之事然后見哀即妾必
還矣先生之貌固不稱焉冥晦之事幸無忽也于是
同行韋牽馬授之齊氏笑曰今妾此身已非舊日君
雖乘馬亦難相及事甚迫切君無推辭韋鞭馬隨之
往往不及行數里遙見道北草堂齊氏指曰先生居
也救心誠堅萬苦莫退渠有陵辱妾必得還無忽忿
容遂令永隔勉之從此辭矣揮涕而去數步間忽不
見韋收淚詣草堂未到數百步去馬公服使仆人執
謁前引到堂前學徒曰先生轉食未歸韋端笏以候
良久一人戴破巾曳木履而來形狀丑穢之極問其
門人曰先生也命仆呈謁韋趨走迎拜先生答拜曰
某村翁求食于牧豎官人何忽如此甚令人驚韋拱
訴曰妻齊氏享年未半枉為梁朝陳將軍所殺伏乞
放歸終其殘祿因地哭拜先生曰某乃村墅鄙愚
門人相競尚不能斷況冥晦間事乎官人莫風狂否
火急須去勿恣妖言不顧而入韋拜于囗前曰實訴
深冤幸垂哀宥先生顧其徒曰此人風疾來此相喧
眾可拽出又復入汝共唾之村童數十競來唾面其
穢可知韋亦不敢拭唾歡然復拜言誠懇切先生曰
吾聞風狂之人打亦不痛諸生為吾痛擊之無所支
敗面耳村童復來群擊痛不可堪韋執笏拱立任其
揮擊擊罷又前哀乞又囗其徒推倒把腳拽出放而
復入者三先生謂其徒曰此人乃實知吾有術故此
相訪汝今歸吾當救之耳眾童既散謂韋曰官人真
有心丈夫也為妻之冤甘心屈辱感君誠懇當為檢
尋因命入房房中鋪一凈席席上有案置香一爐爐
前又鋪席坐定見黃衫人引向北行數百里入城郭
閭里喧鬧一如都會又如北有小城城中樓殿巍峨
若王居衛士執兵立者坐者各數百人及門門吏通
曰前湖州參軍韋某乘通而入直北正殿九間堂中
一間卷簾設囗案有紫衣人南面坐者韋入向坐而
拜起視之乃田先生也韋復訴冤左右近西通狀韋
乃趨近西廊又有授筆硯者執為訴詞韋問當衛者
曰王也吏收狀上殿王判曰追陳將軍仍檢狀過判
狀出瞬息間通曰捉陳將軍到衣甲仗鉞如齊氏言
王責曰何故枉殺平人將軍曰自居此室已數百歲
而齊擅穢再宥不移忿而殺之罪當萬死王判曰明
晦異路理不相干久幽之鬼橫占人室不相自省仍
殺無辜可決一百配流東海之南案吏過狀曰齊氏
祿命實有二十八年王命呼阿齊問陽祿未盡理合
卻回今將放歸意欲愿否齊氏曰誠愿卻回王判曰
付案勒回案吏咨曰齊氏宅舍破壞回無所歸王曰
差人修補吏曰事事皆隳修補不及王曰必須放歸
出門商量狀過頃復入曰唯有放生魂去此外無計
王曰魂與生人事有何異曰所以有異者唯年滿當
死之日病篤而無尸耳他并同王召韋曰生魂只有
此異韋拜請之遂令齊氏同歸各拜而出黃衫人復
引南行既出其城若行崖谷足跌而墜開目即復跪
在案前先生者亦據案而坐先生曰此事甚秘非君
誠懇不可致也然賢夫人未葬尚瘞舊房宜飛書葬
之到即無苦慎勿言于郡茍微露于人將不利于使
君爾賢閣只在門前便可同去韋拜謝而出其妻已
在馬前矣此時卻為生人不復輕健韋擲其衣馱令
妻乘馬自跨衛從之且飛書于郡請葬其柩使君始
聞韋之將到也設館施繐帳以待之及得書驚駭殊
不信然強葬之而命其子以肩輿迓焉見之益悶多
方以問不言其實其夏醉韋以酒迫問之不覺具述
使君聞而惡焉俄而得疾數月而卒韋潛使人覘田
先生亦不知所以齊氏飲食生育無異于常但肩輿
之夫不覺其有人也余聞之已久或未深信太和二
年秋富平尉宋堅塵因坐中言及奇事客有鄜王府
參軍張奇者即韋之外弟具言斯事無差舊聞且曰
齊嫂見在自歸后已往拜之精神容飾殊勝舊日冥
吏之理于幽晦也豈虛言哉
大觀中京師醫官耿愚買一侍婢麗而黠逾年矣嘗
立于門外小兒過焉認以為母眷戀不忍去婢亦拊
憐之兒歸告其父曰吾母乃在某家時其母死既祥
矣父未以為信試往殯所視之似為盜所發不見尸
還家攜兒謁耿氏之鄰密訪婢姓氏真厥妻也即佯
為販鬻者徘徊道上伺其出而見之妻呼使前與敘
別意繼以泣語人曰此為吾夫小者吾子也耿聞之
怒詬責之曰去年買汝時汝無本夫有約契牙儈可
驗何敢爾夫訴諸開封跡所從來婢昏然不省憶但
云因行至一橋迷路為牙媼引去迫于饑餒故自鬻
牙媼亦言實遇之于廣備橋求歸就食遂鬻以償欠
京尹不暇究始末命夫以余直償耿氏而取其妻耿
氏不伏夫又訴于御史臺整會未竟復失婦人訟乃
已不一年耿愚死家亦衰替
干道戊子歲房州司理汪尹師有男年將弱冠習舉
子業宿于外舍講學勤苦嘗至夜半乃寐忽得疾飲
食盡廢不復觀書而茹庸不肯言經月而死久之其
乳母亦暴亡三年復蘇云前政交代之室女死于此
吾兒蓋與之相遇今遂為夫婦樂勝人間欲取我往
如平生看視我責之曰郎君幽婚情同魚水豈不念
父母追悼乎我若復留誰與供過兒感泣無語我始
得歸
括異志資圣寺在海鹽縣西本普明院舊記晉將軍
戴威舍宅為寺司徒王詢建為光興寺天僖二年賜
今名寺有寶塔極高峻層層用四方燈點照東海行
舟者皆望此為標的焉功為甚宏有海濱業戶與兄
弟泛舟入洋口接鮮風濤驟惡舟楫悉壞俱溺于海
而死其家日夕號泣一夕夢其夫歸曰我未出海時
先夢神告曰來日有風波之厄不可往吾不信遂死
于此初墜海時彈指隨波已去數百里神欲救我不
可及今在海潮鬼部中極苦每日潮上皆我輩推擁
而來他佛事祭享皆為諸鬼奪去我不可得獨有資
圣塔燈功德浩大耳其妻因鬻家資入寺設燈愿次
夕又夢夫來謝云今得升一等矣
三山曾先生陟嘗寓館于陳氏七載音信不通夏月
青衿俱歇獨處一室有道人自稱吳山人謂之曰子
思鄉之切何不少歸陟曰水陸三千里幾時得到道
人剪紙為馬令合眼上馬以水噀之其疾如風祝曰
汝歸不可久留須臾到家門戶如舊妻令入浴易新
衣陟曰我便去妻曰纔歸便去何不念父母妻子乎
陟便上馬而行所騎馬足折驚寤乃身在書館中隨
身衣服皆新制者道人亦不見惟留一藥籃中有一
詩云一騎如龍送客歸銀鬃綠耳步相隨佳人未許
輕分別不是仙翁豈得知
玉照新志王盤安國合肥人政和中為郎京師其子
婦有身訪乳婢女儈云有一人丈夫死未久自求售
身安國以三萬得之又三年安國自國子司業丐外
得守宛陵挈家之官舟次泗州一男子喝于轎前云
乳婢之夫也求索其妻安國驚駭欲究其詳忽不見
歸語乳婢亦愕然無說至夜乳婢忽竄去遍索不可
得詰旦舟尾乃見尸浮于水面
東坡雜記世有附語者多婢妾賤人否則衰病不久
當死者也其聲音舉止皆類死者又能知人密事然
理皆非也意有其鬼能為是耶昔人有遠行者欲觀
其妻于己厚薄取金釵藏之壁中忘以語之既行而
病且死以告其仆既而不死忽聞空中聲真其夫也
曰吾已死以為不信金釵在某所妻取得之遂發喪
其后夫歸妻乃反以為鬼也
清尊錄政和初冀州客次中或言某官之家有異事
語未畢而某官者至因自言某妻生一男一女而死
某既再娶矣一日亡妻忽空中有聲如小兒吹叫子
狀二三日輒一至某問之曰君亦有形乎曰有之即
現形如生平又能感泣然近人輒引去常相距十許
步因謂曰昔為夫婦今忍不相親于是相與坐堂中
某起執其手則堅冷如冰鐵妻勃然掣手去后五日
乃復來慍曰前日遽驚我何耶某再三謝之竟不可
近久之后妻忽夢其先祖云汝夫前妻為怪乃陰府
失收耳今已召捕且獲后數日果絕
虎薈晉孝武太元五年譙郡譙縣袁雙家貧客作暮
還家道逢一女年十五六姿容端正即與雙為婦五
六年后家資甚豐后生二男至十歲家乃巨富后里
有新死者葬埋婦往墓所脫衣及脫釧掛樹便變形
作虎發冢曳棺出墓外取死人食之食飽之后還變
作人有見之者語其婿卿婦非人恐將相害雙聞之
不信如此經時復有死者輒復如此人后將其婿共
看遂見此事后乃越縣過墟環食死人
申屠澄者貞元九年自黃衣調補濮州什邡尉之官
至貞符縣東十里許遇風雪大寒馬不能進路傍有
茅舍中有煙火甚溫煦澄往就之有老父嫗及處女
環火而坐其女年方十四五雖蓬發垢衣而雪膚花
臉舉止妍媚父嫗見澄來遽起曰客沖寒雪請前就
火澄坐良久天色已暝風雪又至澄曰西去縣尚遠
請假宿于此父嫗曰茍不以蓬室為陋敢不承命澄
隨解鞍施素幬焉其女見客止宿乃修華飾翠自帷
箔間復出而閑麗之態尤過初時有頃嫗自外挈酒
壺至于火前暖酒謂澄曰以君冒寒且進一杯以御
凝冽因揖讓曰始自主人翁當巡澄當婪尾澄因曰
坐上尚欠小娘子父嫗皆笑曰田舍家所育豈可備
賓主女即回眸斜睨曰酒豈足貴謂人不預飲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