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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卻說雪云長老將口詞遞上,寇相看畢,復命長老讀與仁美聽之。讀畢,仁美曰:“醉人口中之詞何足為據。”寇準曰:“酒后道真言。”仁美曰:“你太原府尹,敢斷我的事情?”寇準曰:“老匹夫敢如此抗拒!”遂喚黃進:“取過詔來,宣與老賊聽者。”

詔曰:“朕委參政寇準知太原府,勘問潘仁美一干詐奏楊家父子反情,的實取招申聞。”

寇準曰:“你這老賊,我為府尹,實來勘問汝等奸偽之事。”仁美曰:“今無楊家親人對理,緣何問得這場事情?”寇準遂喚一聲:“楊郡馬何在?”忽六郎自外入而言曰:“仁美老賊!你將吾父陷死狼牙谷,又射死吾弟,今日緣何不認?”仁美曰:“小匹夫,你潛回取家屬,見囚系于獄,不能得去,遂向御前冒奏我等陷你。奸賊!當得何罪?”六郎曰:“這老賦,事情彰彰于人耳目,至此等田地,猶亂說話。”寇準曰:“此非勘問之所,帶到府堂將刑具拷打一番,彼方肯供狀。”遂命送到府中禁獄之內。

次日,寇準升堂,喚左右取出仁美,縛綁階下。又喚黃進曰:“汝假去請得劉賀等來,只說酒席齊備,太師已去多時,速去速來,勿得走漏消息。”黃進領命,先到申明閣,會同王侁,至太醫院見劉賀言曰:“府尹爺爺相召,太師已去,立候三位將軍。”三人遂隨黃進到府,直入堂上。只見仁美綁縛在地,嚇得魂不附體。寇準喝令拿下。三人趨前言曰:“相公拿下某等,不知為著甚事?”寇準曰:“我亦不曉何事,試聽讀詔便知。”遂命黃進取詔讀之。讀詔既罷,三人默然垂首伏地。寇準曰:“害人適以自害,天道昭彰豈可昧乎?汝等早早供招,免受刑具。”仁美曰:“喚楊景來,我與對理。”六郎在廡下聽得這話,號泣而出言曰:“你挾昔日射汝之仇,陷沒吾父子全軍,誤國大事,怎生硬抵不認?”仁美曰:“你休胡說,我有證人在此。”六郎曰:“要甚證人!我自己在此,你還亂說。”仁美喚過數個軍士,分咐曰:“你將楊家父子反情,告於寇爺知道。”那幾個軍人跪下言曰:“告爺爺得知,元帥委系不曾陷害楊家父子。他反朝廷是實,如太師虛情捏奏,小軍愿受誅戮。”寇準曰:“誰問你來!這些囚奴都是老賊心腹,故來妄證。”喝左右:“將每人重打五十!”六郎曰:“老賊不說起證人,我亦忘之。當時仁美射死吾弟,著陳林、柴敢丟尸于河。得此二人來證。彼方緘口無詞。”

寇準聽罷,將仁美監禁于獄,遣人往鴉嶺營中查訪二人消息。去人回報,鴉嶺營中并無二人。寇準遂張掛榜文于外,但有人知七郎之尸埋于何處者,賞金百兩。張掛數目,眾人看榜紛紛,私相論曰:“若有知者,一場好生意也。”忽后面三人來看,向前揭了榜文,恰遇六郎。三人便揖,三人乃呼延贊、陳林、柴敢也。聞知審問仁美,要七郎尸首為證消息,便徑來揭榜。六郎引入府,見了寇準。寇準曰:“你二人將七郎尸埋于何處?”陳林曰:“埋在桑干河西南一株樹下。”寇準即差數十人同陳林、柴敢去取七郎尸首。二人領眾人到桑干河,掘尸不見,那眾人道:“你二人干事好不誤人!若無尸首怎去回話?”二人心下甚慌,乃泣曰:“不如尋個自盡。”言罷,正來撞樹,忽東北樹杪有一青臉人言曰:“仁美聞汝等來掘尸為證,先遣人將尸掘起埋于此株樹下。”言訖其人忽不見。眾人遂去那株樹下掘之,果得七郎尸首,不數日,眾人抬到太原,報與寇準知道。寇準押定一干人同去驗尸,只見七郎滿身是箭,七十二枝攢簇心窩。寇準大哭曰:“英雄良將,天胡不憗,遭此慘禍也。”后人看至此,有詩嘆息:

世事炎涼幾變更,歷推無限淚交傾。

天荒地老形猶在,虎斗龍爭血尚腥。

金谷有名煙漠漠,玉堂無主草青青。

英雄豪杰歸何處,慨想何如一夢醒。

寇準驗罷尸,遂喚仁美曰:“七郎何為而死?今復有何辭?”仁美曰:“非我也,乃王侁設謀以害之也。”寇準令刀斧手推出王侁斬之。寇準又曰:“設謀者王侁,行之在汝。且捏詞誣奏楊家父子反了,此欺君也,當得何罪?”仁美低頭不語。寇準喝令推出斬之。正欲來斬,忽使臣到。下馬開詔宣讀:

詔曰:勘問潘仁美既得其情實,監押赴闕擬罪,毋違。

使臣讀詔既畢,寇準遂將仁美等解赴汴京。六郎曰:“此賊赴京。定行寬宥,冤仇難伸,怎生是好?”寇準曰:“欺君誤國之罪卻難恕饒。郡馬放心。”既至于京,次日,寇準具仁美口詞并七郎箭傷身死,一一申奏于帝前云。

八王設計斬仁美

太宗看罷口詞怒曰:“老賊如此欺罔,罪該擬死。但看潘妃情分,姑免一死。”遂追還仁美等官,各杖一百,俱貶于雷州。封贈令公為衛國公,七郎為殿前指揮使、醴泉侯。呼延贊不合擅離軍伍,降三級。揚景不合私離軍伍,充徒鄭州一年,陳林、柴敢不合領眾落草,各杖八十,徒二年。斷畢,文武皆散。

六郎出于午門外放聲大哭,謂八大王曰:“臣父子見屈如此,何用命為!”遂欲撞死于午門。八王急止之,邀入府中坐定。忽報潘娘娘到。八王令六郎入后堂,親出府接入。茶畢,潘妃曰:“老父年邁,路途磨滅,難保殘喘。今日特來相告,望殿下垂念,安置于京。”八王曰:“娘娘請回,即入進奏圣上。”潘妃辭去,八王乃與六郎言如此如此,此冤即雪。六郎領計去了。

八王入奏帝曰:“臣夜夢景不祥,必主有橫禍。乞陛下放獨角赦與臣領去,吼防后患。”太宗即書赦賜之。八王謝恩而退。忽近臣奏曰:“楊景將潘仁美三人殺了,今提頭在午門外伺候。”太宗聽得大怒,停頓拿六郎押赴法曹梟首示眾。八王曰:“陛下適行獨角赦,赦除景之罪惡。”太宗曰:“斬仁美等,卻原來八大王之計策也。”太宗遂宣六部入殿,言曰:“念卿保駕功大,此罪悉行赦除。”六郎謝恩畢,竟往鄭州去訖。

時太宗未立儲君,馮拯上疏,乞立皇儲。太宗怒貶之于嶺南。于后,廷臣無有敢進奏者。七王見不立己,乃與王欽議曰:“帝年已邁,齊王等又謝塵矣。日前馮拯諫立東宮,遂遭貶竄,莫非為立長之故?欲與天下傳八王耶?”欽曰:“畢竟是這意思。不然,何以不立殿下?圣上以遺言為重,若不早圖,后悔何及。”七王曰:“汝有何謀,可以得立?”欽曰:“以臣計之,若不謀死八王,皇位決不可得。”七王曰:“此謀不可。八王帝甚寵愛,其謀不密,禍反及身。”欽曰:“臣有一計甚密。”七王曰:“汝試陳于我聽。”欽曰:“殿下可命人往街坊上尋一個極巧銀匠,打造鴛鴦壺一支。一邊盛藥酒,一邊放好酒。乘此春日,去請八王來賞花。即將其過來斟上一杯藥酒于八殿下前,又斟上一杯好酒于我殿下前,一齊與杯飲之。八王飲了藥酒,立地即死,雖跟從之人,只說中風,那曉是藥死!”七王曰:“此計甚妙。”遂遣人往街坊上尋好銀匠。尋至城西,有一胡銀匠極其精巧,及喚入府中打造其壺。既打畢,獻上七王。七王看罷,謂王欽曰:“何日去請八王?”王欽曰:“先將銀匠結果,以滅其跡。”七王允之。王欽命人將好酒灌醉胡銀匠,令左右埋于后花園中畢命。王欽謂七王曰:“殿下可遣人持書請八王,明日后園中賞花。”七王遂遣內豎賚書,競往南府八王前呈遞。八王拆開看云:

門外春光無限好,明媚花共柳。值此官里有余閑,不樂虛過了。敬邀哥王明日一教契闊情,共把金榫倒。

尚冀春風一惠臨,宇第生榮耀。

八王看畢,著內使回話,明日準來。內使歸見七王道:“八殿下允諾。”次日,八王車駕報到,七王親出府門迎接進府。坐定,茶罷,七王邀人后苑花亭之上坐下。只見花開如錦,春光堪稱。有詩為證:

陽和克塞海天涯,無處江山不物華。

綠偃午鳳生麥浪,緋紅曉日絢桃霞。

燕拋玉剪裁春色,鶯擲金棱織柳斜。

滿眼韶光偏得趣,抽黃對白競爭奪。

七王曰:“弟與哥王雖是兄弟,然情甚疏曠,此心歉歉。故當此春光明媚,特請一會,少盡衷曲。《詩》有云:戚戚兄弟,莫遠具爾。小弟今日此與,亦欲效古人之所為也。”八王曰:“這幾日賤軀頗欠調和,酒卻難飲,少敘片時可也。茍非兄弟之情,愚兄必卻而不來矣。”七王曰:“哥王身體不快,正要痛飲方才舒暢。”遂令侍從先酌一杯藥酒于八王面前。八王病來甚愈,一聞藥酒之氣,慌忙將袖掩鼻。忽一陣狂風吹倒金杯,其藥傾潑于地,紅光迸起。左右皆驚懼戰悚,八王即辭別回府。七王見謀未遂,又恐八王知覺,甚是懊悔。王欽曰:“殿下休憂,諒八殿下不知情由。必不見咎。以后再圖未為不可。”不在話下。

卻說太宗忽一日得疾,危篤之甚。寇準、八王等入內問安。太宗見群臣至,謂之曰:“先帝遵太后立長之言,傳位與朕。不期朕忽疾作,恐難總理政事。今齊王等已殞,惟八王差長。朕乃遵太后之教,將位傳與八王。”八王奏曰:“皇太子青春已富,人心歸順。滿朝誰生異論?愿陛下保重龍體,萬萬千秋,他日縱欲歸政,亦當與太子也。倘陛下欲效先帝,將位與臣,臣必披發入山林矣。”太宗曰:“卿不受,將奈之何?”思忖良久,乃問寇準曰:“八王堅意不受,卿言朕諸子孰可以居天位?”寇準對曰:“擇君以主天下,不可以婦女謀,不可以中官近臣謀,惟陛下以行與事,見其可以愈報萬姓者,以位傳之,庶乎可矣。”太宗又宣趙普獨近臥榻之前,屏左右問曰:“朕欲傳位八王,八王不受。卿言何如?”趙普曰:“先帝已誤,陛下豈容再誤。”太宗之意遂決,復召寇準言曰:“朕本意欲與神器付八王,爭奈八王不受。欲付元侃,卿言何如?”準拜賀曰:“萬歲萬歲,臣為天下得君慶矣。愿陛下不必再問外人,須早立之。”太宗又謂八王曰:“朕沒之后,卿宜丹心啟迪汝弟。今賜鐵券、免死牌十二道,若遇亂臣賊子,卿即打死,毋得縱容。朕遍觀諸將,楊景忠貞,可付兵權,后當重用,不可妄加驅逐。”八王拜受畢,須臾,帝崩。壽五十九歲。時改元至道三年三月日也。在位二十馀年。有詩為證:

太宗經世政惟勤,二十余年德及民。

可惜乾符私授子,至今人道悖君親。

太宗既崩,眾文武奉七王元侃即皇帝位,是為真宗。君臣朝賀畢,尊母李氏勾皇太后,封王欽為東廳樞密使。謝金吾為樞密副使。進八王爵為誠意王。其馀文武,各升有差。自是朝廷軍政皆決于王欽之手矣。

卻說八王出朝,忽一人攔駕告狀,大叫伸冤。八王問曰:“有何冤枉?”其人哭曰:“小的是胡銀匠之子,日前新君欲謀千歲,召小的父親入府打造鴛鴦壺。其壺打畢,被王欽謀死于府中。有此冤屈,無處伸訴,只得告乞千歲爺爺作主。”八王聽罷,怒曰:“那日我見其酒傾地火焰騰騰,心亦疑之。王欽果在筵中調度,這賊子好狠心腸!”遂接了狀,命左右取銀一錠,賞胡銀匠之子,復回駕入到偏殿。只見王欽正與真宗議事,八王向前奏曰:“臣適出朝門,偶有胡銀匠之子告王欽謀死他父。臣接得此狀來與陛下看之。”真宗驚曰:“王欽未嘗離朕左右,那有是事,兄王休聽小人言也。”八王曰:“為謀臣故,而及于胡銀匠,冤屈此人性命。但臣今事陛下,丹心耿耿,何聽讒佞,謀害忠良?且臣要居帝位,尚在今日?”王欽奏曰:“八殿下惡臣與陛下議事,恃為皇兄,故妄捏虛情來奏,欺壓小臣。臣既謀死了人,往日宣告先帝,何待陛下登位,始來相告?且世間那有這等膽大之人,敢向午門毀謗天子!”真宗未答,八王大怒抽出金簡,望王欽臉上一打,打著鼻準,鮮血長流,繞柱而走。八王亦繞柱趕之。真宗急救,言曰:“看朕情分,兄王饒他這次。”八王止步,指王欽罵曰:“若再為奸宄,壞我國家,活活打死你這畜生。”言罷,憤怒奏曰:“陛下休罪微臣,臣荷先帝囑付,今秉公除奸,實為陛下社稷計,非私情也。”真宗深寬慰之。

八王既出,王欽跪于帝前大哭。真宗曰:“八王顧命之臣,彼所言者,皆是實事。汝不應造言拆辨,朕尚不肯忤之,況於汝乎!今后當避之可也。”

王欽即謝歸府,跌腳槌胸,惱恨八王,思報其仇。遂修書遣人,星夜送往幽州奏知蕭后。說太宗已崩,新君幼弱,朝廷空虛,乘此動兵侵伐,則中原可得矣。蕭后得書,與群臣商議。蕭天右奏曰:“云川耶律休哥屢奏伐宋,今再乘其喪隙發兵,無有不克。”土金秀奏曰:“宋太宗知人善任,守御邊庭之士必是智勇兼全者也。今若因王欽一書,即便伐宋,恐難取勝,虛費錢糧,臣思忖必先探其兵之強弱,才不誤事。”后曰:“卿言將何以探之?”秀曰:“麻哩招吉之槍法,麻哩慶吉之刀法,與臣之箭法,極精無右。臣等愿舉兵于河東界上,娘娘遣人賚書約宋與臣等觀兵。宋人若能抵敵,則遲遲進兵。否則即動兵伐之矣。”蕭后大喜,遂修書遣人賚往汴京。

遼使至汴,侍臣引奏。真宗展書看之:

大遼太后蕭致書於大宋皇帝陛下:茲聞有喪,關河阻隔,賂賻未施,奈何奈何。近締盟好,千載盛事,

今不觀兵,徒為虛文。故遣駕下三臣,駐劍晉陽,期與會獵一番。慶乎兩國之情相通,而四夷聞風懾服。

謹此訂約照鑒。

兄妹晉陽比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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