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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 學仕遺規
  • 陳宏謀
  • 4975字
  • 2015-12-26 16:30:43

魏征與上語教化。征曰。久安民驕佚。佚則難教。久亂民愁苦。苦則易化。上深然之。封德彝非之曰。三代以還。人漸澆漓。故秦任法律。漢雜霸道。蓋欲化而不能。豈能之而不欲耶。征曰五帝三王。不易民而化。顧所行何如耳。上卒從征言。天下大稔。斗米不過三四錢。終歲斷死刑只二十九人。帝謂魏征曰。此行仁義之效也。惜不令封德彝見之。又嘗上十漸疏。謂帝漸不克終。帝以疏列為屏障。時時觀省。至文宗時。孫魏謩復為相。令獻其祖笏。以比甘棠云。

劉晏領鹽鐵轉運使。盡得諸道利弊。嘗言士有爵祿。則名重于利。吏無榮進。則利重于名。故檢劾出納。一委士人。吏惟奉行文書而已。

又曰。王者愛人。不在賜予。當使之耕耘織纴。常歲平斂之。荒年蠲救之。又時其緩急而先后之。州縣荒歉有端。先令蠲某物。貸某戶。民未及困。而奏報已行。蓋善治病者。不使至危憊。善救災者。不坐待賑給也。

薛一良疏曰。自古有文臣不愛錢之語。試思何處非用錢之地。何官非愛錢之人。論者俱咎守令不廉。然守令亦安得廉。俸薪幾何。上司督取幾何。非從天降地出。而欲守令之廉得乎。惟逮其己甚者。使諸臣懼錢為禍。庶幾其不愛耳。

王陽明云。今人病痛。大段只是傲。千罪萬惡。皆從傲上來。傲則自高自是。不肯屈下。傲之反為謙。謙字便是對證之藥。非但外面卑遜。須是中心恭敬。常見自己不是。真能虛己受人。堯舜只是謙到至誠處。便是允恭克讓。溫恭允塞也。

呂猶龍曰。劉忠宣理邊饟之法誠善。然使不召邊上父老。日夕講究。如何得知。能如此虛心訪問。實心從善。何官不治。何事不濟。

高忠憲曰。貧賤之心歉。富貴之氣盈。心歉者善言易入。氣盈者惟佞諛可投。二者之閑。相去遠矣。在易大過之九三。以過剛而自用。其爻曰。棟橈兇。六二以虛中而取人。其爻曰。或益之十朋之龜。夫子曰。棟橈之兇。不可以有輔也。或益之。自外來也。夫天下惟外來之益。其益無方。至于使人不可以有輔。兇可知矣。

鄭人游鄉校以論執政。然明勸子產毀鄉校。子產曰。夫人朝夕游焉。以議執政之善否。其所惡者。吾則改之。是吾師也。若之何其毀之也。

葛守禮為陜西布政。當大計。有小吏填老病當罷。葛請留之。吏部曰。計簿出自藩司。何自忘也。葛曰。此邊吏。去省遠。徒取文書登簿。今見其人。方知誤填。過在布政司。何可使小吏受枉。冢宰驚服曰。誰肯于吏部堂上自陳過誤耶。即此可謂賢矣。

徐文貞由翰林督學浙中。年末三十。一士子用顏苦孔之卓。徐批文杜撰。置四等。此生將領責。執卷請曰。此句出揚子法言。非杜撰也。徐起立曰。本道僥幸太早。未嘗學問。今承教多矣。改置一等。一時翕然。稱其雅量。

楊龜山曰。為政要威嚴。使事事整齊甚易。但失于不寬。便不是古人佳處。孔子言居上不寬。吾何以觀之。又曰。寬則得眾。若使寬非常道。圣人不只如此說了。今人只要事事如意。故覺得寬政悶人。不知權柄在手。不是使性氣處。何嘗見百姓不畏官人。但見官人多虐百姓耳。然寬亦須有制始得。若務寬大。則胥吏舞文弄法。不成官府。須要權常在己。操縱予奪。總不由人。盡寬不妨。

宋熙寧中新法方行。仕者皆欲投劾而歸。邵康節謂諸門人故舊曰。今日正賢者當盡力之時。新法固嚴。能寬一分。則受一分之賜矣。

薛文清曰。為政通下情。不獨是成物。亦是成己。蓋我不知利在何處。弊在何處。而下以利弊輸于我。故下情者我師也。通下情者。能自得師者也。不通下情。而徒恃己之聰明。則聰明之作用。反為左右之借資。故曰通下情為急。

魏莊渠曰。今世仕宦堪以廟食百世者。惟守令則然。令尤親民矣。然百世僅一二見者何哉。卑者汨利。高者騖名。而實惠及民者寡耳。為民父母。毋謂民頑。毋嫌才短。才之短也。勤以補拙。問以求助。

高忠憲公云。州縣官表率一方。宜先簡儉以挽奢靡之俗。即宴會名刺。當照憲約。與本地搢紳。彼此遵行。節財用于易忽。移風俗于不覺矣。

身先作則。久久行之。自漸移易。毋遽以一時難于移易而中變也。

張居正請捐積逋。曰。所謂帶征者。將累年拖欠搭配分數。與現年錢糧一并催征也。夫百姓一年所入僅足供當年之數。不幸遇荒。父母凍餓。妻子流離。現年錢糧尚不能辦。豈復有余力。完累歲之積逋。有司規避參罰。往往將現年所征。挪作帶征之數。名為完舊欠。實則減新收也。今歲之所減。又是將來之帶征。況頭緒煩多。年分混雜。不才官吏。因而獵取侵漁。夫與其敲撲窮民。以入奸貪之橐。孰若施浩蕩之恩。捐與小民。而使其戴上之仁哉。

劉晏造轉運船。每船破錢一千貫。或言虛費太多。晏曰。大國不以小道理經久之謀。宜留有余。以資眾力。則官物堅牢矣。置十船場。專知官十員。皆足自贍。船無破壞。饟運不缺。后有杜侍御者。矯其法。止給合用實數。專知官皆凍餒。船場遂破。饟運不繼。不久遂有黃巢之亂。以此知天下之大計。未嘗不成于大度之君子。而敗于淺見之小人。

劉晏以戶口滋多。賦稅自廣。故其理財。常以養民為先。諸道各置知院官。每旬日具州縣雨雪豐歉之狀白。使有司豐則貴糴。歉則賤糶。或以谷易雜貨。供官用。及于豐處賣之。知院官始見不稔之端。先申應捐免救助之數。及期。晏即奏行。應民之急。不待其困斃流亡。然后賑之。由是民得安業。戶口蕃息。

晏以理財為養民。一切興作。皆久遠之計。可以為法后世。有疵晏為言利臣。謂之辯言亂政可也。

余肅敏曰。人臣事君。當隨事盡力。凡有建樹。即近且小。亦須為百年計。又曰。大臣謀國。遇大利害。當以身任之。慎毋養交市恩。為遠怨自全之地。

晉武帝平吳后。詔天下罷軍役。州郡悉去兵。山濤以不宜去州郡武備。其論甚精。帝以為然。而不能用。及永寧之后。寇盜紛起。郡國皆無備不能制。天下遂大亂。如濤言。

崔允欲盡誅宦官。上獨召韓偓問之。對曰。事禁太甚。若擇其尤無量者。置之于法。撫諭其余。擇其忠厚者。使為之長。有善則獎。有惡則懲。則咸自安矣。豈可盡誅耶。夫帝王之道。當以厚重鎮之。公正御之。至于瑣細機巧。此機生則彼機應。終不能成大功。上深以為然。

王鬷使契丹。過真定。曹瑋為總管。謂曰。君異日當柄用。愿留意邊防。吾嘗使人覘趙元昊。狀貌異常。他日必為邊患。鬷未以為然。及元昊反。邊事大急。上以鬷無所建白。罷之始嘆瑋明識。

熙寧中。高麗入貢。所經州縣。悉索地圖。山川道路。形勢險要。無不備要。至揚州取地圖。是時丞相陳公。出守揚州。紿使者欲取兩浙所供圖。仿其規模供造。及圖至。都聚而焚之。具以事聞。

平樂太守周祈。給饟稍遲。官軍遽殺人行劫。上欲重處祈。申文定公奏曰。給饟稽遲。官軍應訴之督撫。此輩聞廣東厚饟。遂欲叛歸。而以稽饟為名耳。今若罪祈。官軍謂主官在其掌握中矣。九邊軍數十萬。饟或遲缺。若聞風效尤。督撫務姑息以幸無事。將如唐之將帥畏偏裨。偏裨畏士卒。豈不深可慮哉。

明孝宗嘗召劉大夏諭曰。事有當行當罷者。卿可以揭帖密進。大夏對曰。不敢。臣下以揭帖進。朝廷以揭帖行。是亦前代斜封墨敕之類也。陛下當遠法帝王。近法祖宗。公是公非。與眾共之。外付之府部。內咨之閣臣可也。如用揭帖。日久視為常規。萬一匪人冒居要職。亦以此行之。害何可勝言。上稱善。

張旻下令太峻。兵懼。謀為變。上召二府議之。王旦曰若罪旻。則自今帥臣。何以御眾。急捕謀者。又震驚都邑。若擢旻以樞密使。解兵柄。反側者當自安矣。上謂左右曰。王旦善處大事。

張崌崍曰。君子而貧賤。命也。使其為小人焉。昏夜乞哀。猶然貧賤也。其幸而為君子。則其自取也。小人而富貴。命也。使其為君子焉。進禮退義。猶然富貴也。其不幸而為小人。則亦其自取也。

為君子。為小人。總在人之自取。并不關乎命。故圣人曰。不知命無以為君子。所謂小人枉自做小人。君子樂得做君子。

高景逸曰。滋味入口經三寸舌耳。自喉以下。珍羞粗糲。同于冥然。柰何以三寸之爽。輕戕物命乎。豈惟口腹。百年光景。三寸滋味耳。有以須臾之守。垂芳百世。有以須臾之縱。遺臭萬年。亦可思矣。

尹和靖應進士舉。發策者。議誅元佑大臣。尹讀之。慨然曰。是尚可以干祿乎哉。不對而出。歸告其母。母曰。吾知汝以善養。不知汝以祿養也。伊川聞之曰。賢哉母也。

潘良貴立朝侃侃。蔡京父子令親故道意。良貴正色謝絕之。高宗朝。呂頤浩欲引入兩省。良貴即日乞休補。退語人曰。宰相進退人才。以為賢耶。自當擢用。何可握手密語。先示私恩。若士大夫受其牢籠。則他日立朝。何以展布。

張南軒曰。責己須備。人有片善。皆當取之。如晏平仲事君臨政。未必皆是。然善與人交。圣人便取之。子產有君子之道四。其不合道處想多。只此四者。便是我之師。責己而取人。不惟養我之德。亦與人為善也。

馮時可曰。一事逆而心憎。一言拂而心銜。甚至經年懷之而不釋。易世志之而不忘。若然者。四海之中無樂地。百年之內無泰時。

楊忠愍公曰。與人相處之道。第一要謙下誠實。同干事則勿避勞苦。同飲食則勿貪甘美。同行走則勿擇好路。同睡寢則勿占床席。寧讓人。勿使人讓我。寧容人。勿使人容我。逐處曲盡恕道。所謂終身可行也。

士君子原不當取怨于小人。而大節所在。不宜附和。不可詭隨。得失榮辱不必太認真。亦知命之大端也。非謂人當冒險尋事。但素明此義。一旦遇大節。亦不至于專計利害。犯名義也。

人之過有從事上改者。強制于外。病根終在。善改過者。未禁其事。先格其理。如好怒。必思曰。人有不及。情所宜矜。悖理相干。于我何與。又思天下無自是之圣賢。亦無尤人之學問。行有不得。皆己之德未修。感未至也。悉以自反。則謗毀之來。皆吾磨練玉成之地矣。過有千端。惟心所造。吾心不動。過安從生。正念時時現前。邪念自然污染不上。此精一之真傳也。然不得執此自高自畫。過無窮盡。改過豈有盡時。蘧伯玉年五十而猶知四十九年之非。古人改過之學如此。

江陰張畏巖。積學工文。揭榜無名。大罵試官瞇目。一道者在旁微哂曰。相公文必不佳。張怒曰。汝不見我文。烏知不佳。道者曰。作文貴心平氣平。今聽罵詈之詞。不平甚矣。文安得工。張屈服。就而請教。道者曰。命不該中。文雖工無益也。造命者天。立命者我。力行善事。廣積陰功。而又加意謙謹。何福不可求。張曰。我貧儒也。安得錢來行善事。積陰功乎。道者曰。善事陰功。皆由心造。常存此心。功德無量。即如謙虛一節。并不費錢也。張由此感悟。折節自持。后登高選。人行一善事。止于本身增一功德。若勸化得一人為善。則世界上遂多一善人。若勸化一惡人為善。則世界上少一惡人。又多一善人。其人又可轉相勸化。以至于千百人。若筆之于書。直可勸化千百世。善根流傳。永無窮盡。雖然。有其本焉。言者。心之聲也。心誠則人動。心通則人格。心平則人理。不然。本之不正。曉曉焉。窮先賢之緒論。忝流輩之指南。豈惟人掩耳而過之。正犯太上所訓口是心非之戒耳。

王朗川匯纂忠敬錄【名之鈇號朗川湖南湘陰人】

謹按圣門論為臣者。曰事君以忠。忠者。盡心而不敢欺之謂也。又曰敬其事而后其食。敬者小心而不肯茍之謂也。夫倫類甚眾。無時無事。不當盡心。不獨事君也。然臣之于君。分則尊而地則遠也。勢雖嚴而情或疏也。其盡心與否。一時無從見得。故事君莫要于盡心。則莫要于忠也。至于天顏咫尺。靖共匪懈。平時致敬。猶屬空言。故必曰敬其事。而后敬為實在。于事有濟。予向詳玩圣言。考古證今。忠而屬于事君。敬而征之于事。乃切當不易之論。未有事不盡心。而可以言事君者。未有于事不敬。而空言小心。可以言敬君者也。湘南王君朗川。與其弟觀察玉囗囗也。潛心勵學。著書訓世。所輯言行匯纂。有忠敬一門。錄先儒名臣言行。深得此意。予于別集中有切于忠君敬事者。亦采錄之。所冀未仕之學者。先端其志趨。認真路徑。戒欺求慊。毋涉虛言飾美之惡習。及乎筮仕。隨地隨事。盡心矢敬。杜絕欺慢。勉為公忠勵翼之純臣。縱遇合不能一轍。而于心不敢欺。于事不肯茍。亦可以無忝臣道矣。

廉希憲立朝讜正。世祖常令受帝師僧八思戒。希憲對曰。臣已受孔子戒。世祖曰。汝孔子亦有戒乎。希憲曰。為臣當忠。為子當孝。孔子之戒。如是而已。

江公望謂右司諫陳佑曰。榻前一磚之地。是人臣對君父極言天下事去處。惟上不欺天。中不欺君。下不欺心。則可免戾。佑他日為上誦之。上以為名言。

官不論大小內外。文武大臣。位尊望重。擔荷非輕。即一州一縣。各司錢谷刑名重寄。閑曹雜職。各有地方職守。應行事宜。重祿以養之。恤爾身家也。忠信以待之。開誠布公也。恩榮福蔭。上及父母。下逮妻孥。高厚宏慈。捐糜踵頂。不足云酬。而乃忍于欺。敢于欺。于汝安乎。乘此一點不安之心。就是可轉之機會。若能警惕創懲。洗濯此心。勉供厥職。迷途之復。天地神明。其共鑒之。否則恬不知恥。良心汨沒。忍于欺。敢于欺。而且安于欺。孟子所云夜氣不足以存者。必斯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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