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人思慮之絕,而測之曰“莫為”;以人之必有思慮,而測之曰“或使”;天下之測道者,言盡矣。夫“莫之為”則不信,“或之使”則不通;然而物則可信而已通矣。知其信,不問其通;知其通,不恤其信;一曲之見,不可以行千里,而況其大者乎?
必不得已而欲知之,則于“圣人之愛人”而知之。“其愛人也”,何以“終無已”,則疑乎“或之使”也;其“愛人也,人與之名,不告則不知”,則疑乎“莫之為”也。“莫之為”而為矣,“或之使”而未嘗有使之者也。圣人之仁,天地之心,氤氳而不解,不尸功,不役名,不見德。此天之兆于圣人,圣人之合天者也。
雖然,非“莫為”而無其跡,非“或使”而自貞其恒。“不知其然”者,人之謂圣人也。然圣人亦似然而實不然也。知其然,乃可馴至于“不知其然”。圣人之于天道,特不可以情測,而非不可測。未可以“莫為”、“或使”之兩窮,而概之以“不知其然”也。天地之心,天地之仁;圣人之仁,圣人之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