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被陳雨村一句話噎著，黑了臉，但是王見王，縱然心頭不爽，面上還是得打招呼：“喲！半夜三更在這兒，想做什么小事兒？”

陳雨村一看他那張臉就知道，這家伙嘴里冒不出什么好話。聽到他這么說，心里也沒怎么驚訝。他拿出慣用的官方溫雅笑臉：“不知儲大天才在這兒，又是為了什么？”

然，他像是突然醒悟一樣，微微笑道：“啊，聽說最近浴火教很是急躁啊！找一個什么妖獸，都明目張膽地跑到我們東寰宇來了！”

儲寒頓時覺得，自己方才走出來，跟這家伙打招呼，就是個錯誤！

他正想辯解一番，順便嘲諷一下這個200年還沒結丹的所謂天才，遠處卻突然傳來一陣奇怪的腳步聲。這腳步聲時有時無，卻越來越近。他看了陳雨村一眼，暗自咬牙，恨聲道：“兩年后的百年大比，我定不會再手下留情！”

“手下敗將，便別說這些托大的話！”陳雨村仍舊是那張清秀的臉，說話仍舊溫吞吞的，但那模樣那神態，怎么瞧怎么欠扁。

儲寒氣悶地轉身，縱身一躍，消失在黑暗之中。

不久，一個小身影便一閃一閃再一閃，出現在了陳雨村眼前。

看著眼前以奇怪方式移動的徒兒，陳雨村又恢復了那張逗逼臉：“喲！徒兒真不愧是五行獸！這縮地成寸的法子，雖然還不成氣候，但是看著還是蠻像回事兒的嘛！”

嗯？縮地成寸？

“什么縮地成寸？”

22世紀干得最好的事，就是教出了一批好問的學生。

陳雨村作為師父的作用，立馬體現了出來：“所謂縮地成寸，乃是一門道門功法，若是練到極致，便可一步數里。徒兒你這本事，雖然看著還不成氣候，但是這縮地成寸的功夫，算是入了門了。”

趙希然仍舊莫名：“師父，你想說什么？”

默。

陳雨村一個巴掌拍在她頭上：“傻~！師父看你本事那么奇怪，給你找理由來著，還不接著？”

唔，什么意思？

趙希然低頭想了想，大概算是明白了陳雨村的意思。

方才在結界里頭的時候，陳雨村其實就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五行獸。但是，她畢竟算是他徒兒了，是人都會護短。師父此舉，其實是給她的異能尋個借口，將這個她自己發掘出來的本事，說成是“縮地成寸”，以此混淆視聽？

嗯，這么想想，還是很不錯的嘛！

“嗯嗯，師父，你說得很對！”趙希然狠狠點頭，“我這就是縮地成寸！”

有臺階，不下白不下！

陳雨村向前走了幾步，直到走到已經緊閉的城門口，方才站定。他轉頭對趙希然說道：“既然說了，教你煉體之法，我便不會心軟。你需知道，體法雙修，雖然能快速增長實力，卻會留下諸多隱患。曾經有無數大能，因為無法承受煉體的痛苦而隕落。煉體一事，還需慎重……”

說到這里，他頓了一下：“以上盡是古書之中記載的屁話，你無須記得。”

“……”趙希然舉手，“師父，我聽得很認真……”

陳雨村朝她一瞪，她頓時偃旗息鼓：“好滴，師父，那我該記得啥？”

師父抬頭，望著約有20米高的城墻，轉頭看著趙希然，面無表情：“哦，無非就是一刻鐘徒手爬上這城墻罷了。”

無非就是……罷了？

師父，你知道嗎？一刻鐘就是15分鐘。

你居然讓我一個在22世紀，連走路都嫌累的人，在15分鐘以內，爬上這20米高的城墻？

你絕壁在逗我！

說好的煉體之法呢？

趙希然拉下臉，正要轉身離開。她身后，陳雨村卻像松了口氣一樣，靠在城門上，輕笑說道：“啊……太好了，終于不用想著怎么教個連氣感都沒有的丫頭片子了！”

聽到這話，她心里突然感覺很屈辱：“誰連氣感都沒有？還有，我又沒說我不學好嗎？我只是看這邊風景好些。你是我師父啊！今天在大家面前的時候，你還護著我，現在就我們兩個人，你怎么還說我啊！”

她想到這個師父，似乎完全就是被自己坑來的，心中又是泄氣，低聲難過道：“如果你不愿意，不用理會什么天道的印記，也不必勉強自己……把我當做徒兒。我很早就習慣，一個人了……”

夜里，藍海城中響著從遠處海邊傳來的海風聲。

往常聽來，這風聲還是別樣溫暖，似乎是母親輕柔地絮語，哄你入眠。

現在，在趙希然聽來，這海風，卻像是怨女的哭泣，時而抽噎，時而輕訴。這聲音里，帶著悲傷，聽著著實傷人。

她今日本就傷感，如今卻更是難過了。

陳雨村沒有說話，只是沉默地看著站在他面前，低垂著頭，不發一言的趙希然。許久，他才嘆息：“煉體須得達到練氣境三層。你如今修為如何？”

趙希然眉梢微動，眼中光芒一閃，卻沒有回應。

她只是個外來人，從未修過仙，也從未有過氣感，更別提達到練氣境三層了。

原來，是我的原因嗎？

陳雨村接著說道：“所以，你如今想要煉體，我也只有一個法子，就是不斷突破你的身體極限。你身子弱，我想，單是爬城墻這一點，便能教你進步許多了。”

“唔，所以……師父，你之所以不教我煉體之法是……”

“因為你還太弱！”陳雨村直說道。

“好吧……”趙希然輕咬下唇，抬頭看著眼前隨意靠著城門站立的陳雨村，眼里滿是堅定，“我爬！”

我，會努力爬上去。

陳雨村隱在黑暗之中的眼角，微微上挑。這徒兒，還是可以雕琢的。假以時日，或許真能成為美玉呢？

趙希然扒在城墻上，盡力在黑暗中找到落腳點。

城墻的縫隙很小，她要很小心才能找到一個下腳的地方。

如果按照這樣的速度爬下去，15分鐘，怎么可能爬上這城墻？

她正想著：我可不可以用異能呢？

這邊，陳雨村便嚴肅道：“不許使用那種奇怪的能力！”

好吧，我還是安心這樣爬著吧……

[淚……我家師父是壞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