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憑直覺,楚楚覺得這個男人不會是壞人,便喘著粗氣說:“我老公在潭城出事了,我得去幫他!”
“哦?原來你挺著個大肚子出行是為了你老公?”他細瞇起了雙眼,幽幽地說:“癡情難得啊。”
楚楚羞窘地笑了笑,沒回答。
突然,他說:“這樣吧,我直接把你送到潭城去。走高速,一個小時就可以到。”
楚楚大出意外:“先生,這……這行嗎?”
“行啊,學做一把**有什么不行的?”他嘿嘿了兩聲,開了句玩笑:“只要你不把孩子生在我的車子上就行。”
“不會的不會的,我的預產期還有一個多月呢。”楚楚很激動,也很開心,心里的那塊石頭,在這一瞬間變得輕了許多,淡淡一笑:“先生,你放心,我肯定不會把你的車子當產房。”
呵呵。
他咧了咧嘴,算是笑了。
“先生,請問你叫什么?”
他遲疑了一會,簡捷地回答:“我叫安瀾,你呢?”
“我叫楚楚。”
楚楚?
安瀾從后袖鏡里看了一眼身后,心想,真是名副其實,她,可不是一付楚楚可憐的樣子?
一路上,兩人都很少開口。
駛上高速后,安瀾只是說了一句:“你睡會兒吧,后座上有毯子。”
楚楚感激地點了點頭。
她很疲倦,也很困頓,但睡不著。
慕白羽處境堪憂,生死未卜,而且,這位熱心助人的男人,對自己,會不會有不良的企圖?
楚楚啞然失笑。外型如此優秀,且駕著一輛名牌越野車的男人,怎么可能對一個形象糟透的大肚婆有什么企圖?
五十分鐘后,車子下了高速,駛進了引橋,安瀾才再次開口:“告訴我地址。”
王恩龍在電話里只說到“林業招待所”,可具體位置楚楚卻根本不知道。
“林業招待所?”安瀾略一遲頓,打開了車載導航儀。可看了半天,無果。“可能是很小很偏僻的招待所,導航儀上沒有體現。”
“這可怎么辦呢?”楚楚看了看時間,離王恩龍限定的時間只有二十五分鐘了。她焦灼了起來,按下車窗,探出頭,打量著夜色濃郁的四周。
“別著急,路長在嘴的下面。”安瀾又是嘿嘿地笑了兩聲,把車子穩穩地駛進了街區。
在一個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小吃店停下。
他跑過去,沒過一會兒又跑了回來。
“怎么樣,打聽到了嗎?”
安瀾搖了搖頭。
后視鏡里,映出了一張蒼白絕望的面孔。
他的心,又隱隱地痛了一下。
“放心好了,我一定安全地把你送到目的地。”
楚楚楚可憐倒吸著涼氣,很感激這個男人的熱忱與熱心,心里卻有個聲音在說:“不僅僅是安全啊,還要準時準點才行!”
可這話,她不能說出來。
在問到第九家夜宵店時,終于有人告知了林業招待所準確的位置。
楚楚看了看時間,只剩下十分鐘了。
“安先生,你……你能不能……在十分鐘……十分鐘之內把我送到那里?”楚楚不住地看時間,說話的聲音,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把話分割成好幾段。
安瀾疑惑地看了一眼她,一邊加速,一邊不由地問:“為什么非要在十分鐘之內?你丈夫,他到底發生什么事情了?”
楚楚急得直拍后靠背:“安先生,你就別多問了。好事做到底,請你快點,快點!”
看到她如此著急,安瀾應了一聲:“好好好,不問不問……你要坐穩哦。”
越野車如脫了韁的野馬,在寂靜的馬路上撒起歡來。
七分鐘后,車子,終于在一條小巷的盡頭停下了。
楚楚抓起包,捧著肚子,對站在車門旁的他說了一句:“安先生,謝謝你。”
就要往那道小鐵門跑去。
“你慢點,還沒到十分鐘呢。”他在身后喊。
楚楚跑了幾步,又折回頭,看清了車牌號,并深深地記在腦海與心底里:Z……13142!
安瀾看穿了她的意圖,抽了抽唇角,笑道:“快進去吧,我不用你感謝。”
在車上時,楚楚已經給王恩龍打過電話了。所以,她剛到那扇斑駁陸離的小鐵門前,門,吱呀一聲開了。
探出一張年輕卻很陌生的面孔:“你來了?”
楚楚一腳便邁了進去,急切地問道:“我老公呢,我老公呢?”
男孩沒回答,而是提起腳朝鐵門踢去。
簡陋破敗的鐵門,咣當一聲被關上了。
男孩掉頭就往前走,沿著一條曲折蜿蜒的小道往前走。
楚楚忘記了害怕,她的心里,只裝著慕白羽的安危。
亦步亦趨地緊跟其后。
半個小時后,鐵門,再次被打開了。楚楚,披頭散發地從門里的黑暗處沖了出來!
雨,仍在下,只是,雨勢小了許多,變成了迷蒙的細雨。
“哎,你站住!別跑,小心!”
從停在大榕樹下的車里,傳出了一聲緊張的叫喊!
但楚楚沒有回應,更沒有停住腳步,反而像個瘋子似的,朝巷子的另一頭狂奔。
慌亂沉重的腳步聲,在長長的,泛著寒光的巷道上響起。
“喂,你別跑啊,再跑,肚子里的孩子都要被你跑掉了!”斜躺在車里的安瀾趕緊鉆出來,不及鎖車門便追了上去。
不知是害怕身后的人追上,還是擔心鐵門里頭的人追出來,楚楚環抱著肚子跑得更快了。
撲通!
踩上了一塊被雨水泡得胖大了許多的西瓜皮,楚楚笨重的身子晃了幾晃,嘴里發出了一聲凄厲的嗚咽,如山一般地倒了下去。
等身后的人趕到時,楚楚已躺在血泊中暈了過去。
血,源源不斷地從她的身子底下流淌出來,流進了身側的那個小水洼里。很快,小水洼變成了散發著濃郁腥味的紅水坑。
安瀾有些發蒙,但在第一時間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