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云沁見狀，也不出聲制止，反而讓夏雨說下去，末了冷冷看著下方之人，“夏雨如此對你，你沒有什么要說的？”

她身邊四個宮女，一直以來感情都深厚，她看在眼里清楚知道。尤其是秋菊，性子溫順最討人喜歡，可是，就是這樣一個人，偏偏做的事讓人最寒心。

夏雨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旁冬梅卻懂的，拉了拉夏雨小聲說道，“春蘭姐姐臉色不太好，公主好像生氣了，你少說幾句。”

夏雨這才感覺屋子內氣氛不對經，立刻噤聲，眼眶紅紅的看著龍云沁。

龍云沁卻盯著秋菊，等她回答。

秋菊面色蒼白一片，跌跪在地上低著頭，根本不說話。

“影，讓她抬起頭。”以為低著頭就可以了嗎？敢做就要知道后果！

影強行將秋菊的臉抬起來，龍云沁只看到那雙眼眸內毫無生氣，眼底的情感完全沒有了，灰蒙蒙的死氣一片。這幅樣子讓邊上幾個人都臉色一變，春蘭忍不住出聲，“秋菊你？”

這是已經知道自己要……死了么？

秋菊緩緩轉動眼珠子，終于在光線中恢復一些神智，看著上方女子清冷的臉龐，說道，“公主，奴婢錯了。”

“錯了？錯在哪里？”

“奴婢出賣了公主，透露了公主的消息。”秋菊邊說邊流淚，眼神渙散的望著上方，她知道今晚傳遞消息有風險，可是她還是做了。

龍云沁不想聽這些說辭，她觀察秋菊許久，那樣一個溫順的性子不可能突然叛變，即便秋菊原本不是她的人，她也不信她甘愿做奸細。

“可要申辯？”她做不到凌澈那邊手段狠厲，對待身邊的人，她還是想給一次機會。

奈何等了許久，跪在地上之人依舊垂著頭，不再說話。

影感覺到不對時，人已經倒下去了，秋菊整個個人閉著眼，臉上的表情很安詳，似解脫一樣。

邊上夏雨和冬梅嚇得捂著嘴巴輕輕啜泣，根本沒見過這種場面。春蘭也是眼皮子一跳，一直相處的人就這么去了，有些無法接受。

龍云沁輕嘆一聲，擺擺手讓人抬出去，而后同影說話，“可有查到？”

影點點頭，“秋菊家中似還有一個老父和弟弟，父親是個藥罐子，少不了銀子醫治，至于那個弟弟，嗜賭如命。秋菊每次送出去的錢，不是還賭債就是給她父親治病。”

龍云沁點點頭，示意繼續。

“不過她弟弟的好賭性子，卻是幾年前被人估計教唆，那時大概就是秋菊剛進入重華宮在主子身邊之時。”

一切已經不言而喻，背后之人利用秋菊的家人做威脅，讓她不得不一次次出賣消息。龍云沁知道秋菊會有緣由，但是依舊無法選擇原諒。

一個人若是做錯了，即便是天大的理由，也還是無法將錯誤糾正。

可是，這個傻丫頭為何就不肯告訴她，即便是說給春蘭她們聽，也能幫她一把。

“秋菊大概心底也掙扎許久了，如此兩面做人她大概也承受不住了。”春蘭望著龍云沁，低低的說著，眼眶有些紅。

但比起夏雨兩人，春蘭還算理性，背叛就是背叛，無可厚非。公主說得對，她們這樣的身份，一朝錯便是錯，出賣主子是最要不得的重罪。

龍云沁讓影先行離開，對秋菊雖惋惜卻不認同，人已去她再多的追究也沒用。只是秋菊一直傳送消息那邊的人究竟是誰，消息卻斷了，還要靠影去查。

屋子內只剩下她和三個貼身宮女，龍云沁說出一些由衷的話，今晚是警告也是一次選擇。她今后要做的事情會越來越多，她希望身邊的三個人，能真正的認清自己身份，做好該做的事情。

“秋菊已死，本宮不會再追究她之前所作所為，她出賣消息背叛之事就此告一段落。本宮讓你們知道，一來是讓你們自己清楚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對二心之人，本宮絕不會手軟。不是一個死便可以了結的。”

一番話說出口，夏雨和冬梅首先一震，悲戚的心情跟著變的害怕，看著龍云沁微微顫抖。

見如此，春蘭出聲緩和，“做好自己本分，公主從來不虧待你們。”

龍云沁點頭，接著才稍微軟下語氣來，“春蘭說得對，今夜的事情你們心中有個警鐘便行，絕不可犯下同等錯誤。但主要的本宮還有事情和你們說，你們既然能跟著本宮身邊，本宮自然不是將你們當做一般宮女對待。”

看著夏雨和冬梅渾渾噩噩狀離去，龍云沁望著無盡的黑夜，心情復雜，“春蘭，本宮是不是做的太狠了？”讓從沒有經歷過血腥的兩個丫頭見識這種場面，她們的天真大概在今夜也要隨之消失。

她果然是儈子手，抹殺別人的純真，讓她身邊的人跟著她一起不得不荊棘滿布的前往。

“她們內心很天真。”

見春蘭如此說話，龍云沁失笑，天真？在皇宮里成長出來還有天真嗎？“她們若一直如此天真，早晚丟了命，跟在我身邊，天真永遠是最多余的東西。”

她的身邊，永遠危機四伏，她不想她們傻傻的沒了性命，還不如一開始就對她們嚴格以待。

一晚談話，效果明顯。

第二日，夏雨和冬梅還有些唯唯諾諾沒拎清楚情緒狀況，但是第三日卻想明白了。

“公主，奴婢知道了，奴婢會好好和春蘭姐姐學習的。”夏雨第一個表明忠心，她不傻，宮里這些年見慣冷暖，公主是為她好。

冬梅緊跟著點頭，“奴婢也是。”

進了重華宮開始，她們就永不可能再出去，她們的命和公主殿下是綁在一起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背叛，那就是自己尋死。

而且，她們并不想背叛，她們內心喜歡自家公主殿下。

龍云沁總算安慰些，想明白就好，那接下來也好真的吩咐她們做事情，春蘭一個人的確忙不過來。

“如此甚好。”

身邊的幾個人交代清楚，龍云沁安心不少。嚴謹帶了計劃書需要時間研究思考，她雖然給了他七天，時間緊迫，可是她相信自己的看人眼光，嚴謹會給她一個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