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巧遇
- 女人與貓
- 李蕓希
- 2940字
- 2015-04-25 09:43:16
顧喬生把大大小小的購物袋往車后座一扔,問我:“想吃什么?”
“就去上次那家日本料理店吧。”我說:“反正也近。”
“你不是說不喜歡吃日本料理嗎?”他疑惑的看著我。
“現(xiàn)在喜歡了啊。”我說:“我現(xiàn)在超想吃生魚片、烤鰻魚還有壽司。”
他笑著揉了揉我的頭發(fā),一臉寵溺:“走吧。”
我挽著他的手蹦蹦跳跳的過了馬路,到了日本料理店。穿著和服的侍應生給我們開了門,一邊說歡迎光臨一邊九十度鞠躬。
到了一個小包間,在門口脫了鞋走進去坐在榻榻米上,侍應生送來了菜單,我推到顧喬生面前:“快點餐,我餓死了。”
顧喬生笑著點了餐,望著我若有所思的說:“你很少像今天這樣看起來心情這么好。”
“是嗎。”我拖著下巴笑著回答他:“我看起來心情很好?有那么的明顯嗎?”
“挺明顯的。”顧喬生眼神忽然銳利了起來:“明顯到讓人感覺你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我明知故問:“你是說我故意裝作心情很好的樣子?”
他點頭。
“怎么可能。”我說:“你不是說喜歡是沒有理由的嗎,那我今天心情很好也一樣是沒有理由的啊,沒有理由,所以心情很好,心情很好,所以就喜形于色了嘛。”
他望著我,笑而不語,似乎在等待我的坦誠。
我與他對視良久,在他意味深長的目光中,我心底的某一根弦似乎被觸動了。我收斂起笑容,把頭發(fā)別到耳后,問他:“你是什么血型?”
“o型陽性。”他疑惑:“怎么了嗎?”
我頓了頓,話到嘴邊,忽然侍應生敲門進來上菜,我望著滿目琳瑯的食物,硬是把話咽了下去:“沒什么。”
顧喬生幫我倒了醬油和少許芥末,回問我:“那你是什么血型?”
“我?”我淺笑,回答:“RH陰性o型血。”
“RH陰性o型?”顧喬生滿臉驚訝:“這么稀有的血型,真不知道該說你是幸運還是不幸。”
“如果在中國來說的話,這種血型的幾率是百分十零點一二,也就是說,一千個中國人當中就有一個是RH陰性o型血。”我揚眉笑道:“幾率也不算是很低啊,比中六合彩容易多了。”
所以說,遇見一個和我相同血型的人,也沒有什么值得好大驚小怪的。
這個世界上有這么多巧合,不是有句話說,認真你就輸了,對吧。
我夾了一塊生魚片,沾了醬油芥末送進嘴里,食物剛進嘴巴,芥末就發(fā)揮了我意料之外的威力,沖得我眼淚直飆。
顧喬生連忙抽了兩張紙巾遞給我,一邊倒水一邊問我:“你今天怎么這么反常?發(fā)生什么事了?”
我擺手,拿紙巾擦了擦眼淚,哈了口氣,接過他遞給我的水大口的喝。
他見我不答,也沒再問,默默地給我撤下了那盤帶有芥末的作料碟,重新?lián)Q了一碟。
一席無言,我往嘴里送著各種昂貴的日本料理,卻感覺索然無味,如同嚼蠟。
“你什么時候可以休假?”顧喬生淡然的轉(zhuǎn)移話題:“我們?nèi)ヂ眯邪桑焙5阑蛘邼輱u?”
我思慮片刻,拿出手機看了看最近日程:“下個月還沒安排,應該可以請到假。”
“那你想去海邊度假,還是去國外購物?”
“我想想吧。”
吃完飯,我們走出包廂,一路上侍應生前呼后擁說著一些嘰里呱啦的日語,我捉摸著應該是謝謝光臨之類的。走到大廳,迎面遇到了兩個人,我此時此刻最不想要見到的兩個人。
COCO頭上還綁著繃帶,穿著一件白色卡通T恤,淺藍色的牛仔短褲,雖然頭部受了傷,還是難掩一副青春逼人的摸樣。只見她挽著西裝革履的白覆巖一路有說有笑的走進餐廳,儼然一對感情深厚的慈父和愛女。
“尤夏姐。”本想避過他們,卻不料COCO看見我驚喜的打招呼。
我避無可避,只有硬著頭皮應了聲:“你怎么不在醫(yī)院?”
“噢,你和阿南哥送我來沒多久我就醒了,醫(yī)生也跟我做了檢查,頭部只是皮外傷,沒什么事我就要我爸帶我出院了。”COCO說:“我爸剛還說要找機會請你和阿南哥吃飯以表示你們對我的照顧呢,沒想到我們在這里碰到了,真的好巧哦。”
“是啊,真巧。”我牽強得笑笑,視線掃過白覆巖,他正微笑的望著我,我頓感渾身發(fā)燙,心中一驚。
COCO的視線移到了顧喬生身上,眼神一頓,竟有點舍不得移開:“這是尤夏姐的男朋友吧?尤夏姐,你男朋友好帥哦。”
我連忙解釋:“什么男朋友,我哪有這么好福氣,這是顧先生。”接著轉(zhuǎn)而向顧喬生順帶也介紹了他們:“這是COCO,我們公司新簽的模特,這位是COCO的父親。”
“叫我可可就好了啦。”COCO沖我俏皮一笑:“我家人都是這么叫我的。”
家人?這兩個字好似兩把鐵錘一般抨擊我的心臟。
我一愣,眼前這副父慈女孝的情景顯然刺痛了我的眼。
“白副市長,好久不見。”在我恍神之際,顧喬生已和白覆巖握起了手。
“顧……顧先生?”白覆巖一臉驚喜狀,儼然見到故人的摸樣:“哎呀,咱們有四五年沒見了吧,想當年你年紀輕輕就當上了廳級干部,我們老一輩的同志對你是大加贊賞,沒想到幾年不見你連升三四級,有為啊有為。”
“哪里哪里。”顧喬生笑言:“倒是白副市長一點也沒變,還跟當年一樣英氣鵬發(fā),現(xiàn)在再看倒也顯得親切。”
我詫異的望著他們,干嘛一副故人相見未從容的樣子,難道顧喬生和白覆巖還是舊識?任他們寒暄了幾句,告別后他們進了包廂用餐,我則和顧喬生一起走出了餐廳。
車平穩(wěn)的行駛在馬路上,顧喬生握著方向盤,專注的看著前方。車里放著一首舒緩的英文歌,我還在內(nèi)心糾結(jié),該怎么開口問關(guān)于白覆巖的事會顯得比較自然。
遇到一個紅燈車停了下來,顧喬生漫不經(jīng)心的說:“剛才那個女孩兒跟你長得有幾分相似。”
我心跳漏掉了一拍,還要裝作平常態(tài):“是嗎,阿南也這么說過,我倒是沒看出來哪里像。”
“眼睛。”顧喬生說:“說像也不像,她就是一個天真小女孩的摸樣,而你,眉梢眼角皆是風情。眼神不一樣吧,所以差之千里。”
當然不一樣,我心中暗自嘲諷,一個從小在父母愛護下長大的女孩怎么會跟一個自幼被拋棄的孤女眼神一樣。
我揚起嘴角:“她爸爸是副市長啊?你們很熟嗎?”
“五年前見過幾次,算是認識。”轉(zhuǎn)燈了,顧喬生一邊說一邊發(fā)動車子。
我小心翼翼的問:“那……他是一個怎樣的人啊?”
“接觸不深。”他說:“不過,印象中,他很愛他女兒。”
“他很愛他女兒?”
“嗯。”顧喬生點頭:“我記得有一次和幾個官員到他家拜訪,他正在書房帶著眼鏡拼拼圖,那種一萬多塊的大拼圖。當時是正中午,他眼球里都布滿了血絲,明顯是一夜沒睡的樣子,我們問他干嘛拼這么費神的東西,他笑了笑,說女兒喜歡。他當時的那個笑容我現(xiàn)在還記憶猶新,就想是一個期盼已久初為人父的父親,滿眼的關(guān)愛和滿足。”
這樣的父親,想必一定也不會是什么壞人吧。
這樣的父親,也絕對不會把自己的親生女兒送到育幼院的吧。
我有些許失落,所以,即使他是當年那個白叔叔,也不會是我的親生父親。他只單純的是一個好心叔叔,至于我和COCO的那些巧合,應該也僅僅只是巧合吧。
我望著車窗外,不知什么時候下雨了。
“有這樣一個父親,這樣一個丈夫,他的家人一定很幸福。”我羨慕的說。
“是啊。”顧喬生說:“聽說他夫人難產(chǎn)過世以后,他一直都沒有再娶,獨立撫養(yǎng)女兒至今。”
“他夫人難產(chǎn)過世?”我驚訝:“那么說,COCO從小就沒有媽媽?”
他點頭:“所以白覆巖特別疼愛這個女兒。”
我一時感慨萬千:“我要是有這么一個爸爸就好了,我的人生一定會和現(xiàn)在不一樣。”
“是會不一樣,但是也不一定是好事。”顧喬生說:“凡是都有兩面性,像COCO這樣從小在白覆巖寵愛下長大的女孩就不如你這樣獨立,她遇事第一反應就是慌張害怕,然后尋求幫助,而你就可以自己解決。”
“這種獨立也是迫不得已的。”我說:“有時候不諸世事的天真也是一種幸福,畢竟每個人都希望被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