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鋪臨河若設暗倉，遇查便可沉船毀證。”

白榆聽著夜翎對京都商鋪的大膽鋪設，忍不住贊嘆道：

“你居然能想到把劫殺哨崗改成貨棧布點，真是奇才！”

墨楓笑著給爭執的掌柜們遞茶，反復練習著讓袖中滑落的和解書摁好雙方指印。

后院訓練場的廊檐陰影里傳來鎖鏈摩擦聲，闕影正在給新入樓的好手和老兵們演示絞殺技。

青梧抱臂靠在廊柱上，看著這個冷峻青年用麻繩在木樁脖頸處繞出蓮花結。

“頸動脈受壓三息即昏，五息必死。”

闕影聲線比手中玄鐵匕首更冷，突然反手將匕首擲向身后——正正插進某個偷懶老兵腳前半寸的地面。

夜深人靜時，蘇棠矜看著三人各司其職的身影：

夜翎在沙盤上推演著商隊路線，袖口還沾著沙塵渾然不覺；

闕影沉默地替青梧的傷兵換藥，手法比殺人時更利落；

墨楓端著茶盞站在廊下，正向管事解釋如何用胭脂鋪掩護情報傳遞。

蘇棠矜摩挲著玉令上的棠花紋，嘴角終于浮起些許笑意——這些藏在陰影里的利刃，終將成為照亮棋局的星火。

……

【矜霜居】

第四日夜，銅漏滴到子時三刻，蘇棠矜推開軒窗，任夜風卷走室內的炎熱。

蘇棠矜看著幾日前臨淵派人送來這封密信，此刻密信正攤在燭臺下，字跡被搖曳的火光割成碎片。

深夜，蘇棠矜派青梧將自己剛剛書寫的密信藏在一支箭尾，射進了兵部尚書王府中嫡次子王懷瑾的書房。

……

青羽箭破窗釘入箭靶時，王懷瑾抽出箭尾纏著的素箋。

只見蘇棠矜的簪花小楷浸著棠露香道：

“王夫子可知，沉船能浮銀鱗，濁珠可照暗渠？”

王懷瑾瞳孔驟縮——這正是他與兄長查出的軍餉虧空與漕運棧道的關聯事務。

她是如何得知的？還來不及疑惑，王懷瑾又接著往下看，只見信中還寫道：

“今有鮫人盜月，當借羿弓射之。”箋上棠花印壓著更小的字：

“明日西市皮影戲《斬鰲記》，學生欲請教'如何剝去龜丞相的鍍金甲'。”

王懷瑾將信紙按在燭火上，看墨跡化作漕運圖紋樣，露出夾層的墨跡：

“令尊清名，當以漕河水洗凈。”

信里還提到她的關鍵猜測：兵部侍郎聲稱丟失的銀兩其實已經敬獻給了大皇子宮煜玦新建的三座碼頭。

可那三座碼頭根本不在朝廷規劃里，因此這批銀兩已流進大皇子的私庫。

王懷瑾頓時領悟這其中的關聯。

所以是兵部侍郎李崇文將所謂兵部丟失的銀兩用來恭維大皇子，借花獻佛！

而兵部虧空的幾十萬兩，恰好夠建這些明面上不存在的碼頭。

王懷瑾眸中閃過一絲冷厲。想到父親王守辛上月還因軍餉不足在御前跪諫，而副手李崇文卻能在東市一擲千金買下歌姬！

原來那李崇文早就投靠了大皇子，還策劃了這一切，試圖讓父親背這口黑鍋，甚至想要取代父親兵部尚書的位置！

真是好算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