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皇對于朝華公主的寵愛,從這綿延不絕的聘禮便足以看出,這般大陣仗的和親儀式,他已經(jīng)有七十年沒有看到了。
“畢竟是捧在手心里呵護了十多年的掌上明珠,當然害怕我們到了我們東秦國受委屈,所以特地準備了這么一出。”
白太傅之子白昀含笑道。
數(shù)十位宮女分作兩排,并列站好,然后屈膝跪地。
剩下的那一名宮女掀開轎簾,扶著洛雨蝶緩緩地走下馬車。
白昀的眼底忽然折射出一抹金色的流光。
那道流光也也許來自天上云層中的陽光,也許來自于宮女頭上的金簪的折射,但那道流光仿佛被賦予了生命一半,徑直的進入了那剛剛下轎的紅衣女子的眼底。
嫁衣如火,灼紅天涯。
那個女子的眼底有妖嬈的霧氣。
這是白昀對洛雨蝶最深刻的認知。
鬼知道他為什么在她下轎的那一瞬間,驚愣了一瞬,也不知道為什么在看到她眼底的霧氣時竟會隱隱地有些恍惚,有那么一瞬間,他感覺普天之下的繁花開了又落。
這種感覺是過去的十多年里未曾有過的,也許在將來的幾十年里也很難再出現(xiàn),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有這種情緒,所以只能將這一切歸咎給見鬼了。
洛雨蝶見有宮女攙扶著慢慢的走下轎,抬頭直視著東秦國巍峨的皇宮。
她并不是沒有見過皇宮,哪怕她在洛家再不受寵,蘇家依然權(quán)勢滔天,太后也對她極為寵愛,想要見到太后,進宮是難免的。
但燕國和秦國到底是不同的,風土人情的不同,造成了不同風格的宮殿,燕國的皇宮更偏向于外觀,執(zhí)著于表面的精致,而東秦的皇宮,卻對于外表極為淺薄而注重于其內(nèi)的氣勢。
東秦的皇宮沒有燕國那般精致,如同黃金玉石雕刻的一般,而是樸實中帶著大氣。
如果說燕國是用琉璃金玉堆積起來的,那么東秦的皇宮就是一座大山,內(nèi)里自有其巍峨沉重的氣息。
洛雨蝶深吸了一口氣,不知如何平復紛亂的思緒,昨夜里蕭初晴又找到了她,與她說了以下的這些話。
“姑娘其實也無需擔心,我們需要一個假公主來自我們度過此時的難關(guān),但東秦與燕國的聯(lián)姻昭示著兩國的結(jié)盟,嫁入東秦皇室的,決不能是毫無皇族血脈的女子。因為嫁過去的不僅僅是個聯(lián)姻的工具,更是兩國聯(lián)盟交流的紐帶,決不能是一個毫無皇族血脈的女子。”
“因而,無論如何,朝華公主都必須嫁入東秦皇室,只不過在此之前,需要姑娘幫幫忙,將此事遮掩過去,待尋到公主,屆時姑娘要走要留,蕭某絕不干涉。”
蕭初晴清冽溫和的聲音在腦海中不停回蕩,洛雨蝶嘆了口氣,這個結(jié)果對他來說已經(jīng)是很好的了,至少不用真的成為公主在東秦國蹉跎一輩子。
她來這里的時間并不久,燕國于她而言也無多少留戀,但是燕國與自己這具身體原來的主人卻存在著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
而這些關(guān)系,正是她無法斬斷的。
就如她前天夜里,讓人送去的那封家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