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瀾宗腳下的靈市，本是弟子與凡人間秘密交易的小市口，到了夜里，各色修者云集，神通、秘藥、八卦傳言滿天飛，熱鬧得像陰間夜市。

姜昭換了一身洗得泛白的道袍，蹲在靈市最外緣，攤上只擺三樣東西：

五香瓜子一包

免費抽簽一支（簽筒是她路上撿的）

附贈神秘“辟谷丹”——吃了必有效果（效果未標注）

姜昭拍了拍小攤招牌，清了清嗓子，語氣誠懇又迷人：“來啦來啦！凡人吃了頂饑餓，修士吃了心如止水的功德瓜子！今日買一贈一，抽簽看命運，附贈辟谷丹，藥效包滿意，不滿意也別來找我！””

姜昭已經在這里蹲了三天，除了跟一位姑娘聊了兩句便沒人再來光顧，無奈靠在招牌上嗑瓜子，一邊盯著系統面板上那條【功德值：0】的記錄皺眉。

“是不是還不夠炸？”她自語。

正思索間，遠處傳來騷亂。

“讓開讓開——合歡宗圣女失蹤了！”

姜昭嘴角一勾，摸了摸攤上的簽筒，心情愉快。

“看來，我的命理咨詢服務……開始見效了。”

系統沉默三秒：【……本系統開始備份，請宿主勿拉太大仇恨值。】

“晚了，我已經準備出圈了。”姜昭一抬頭，風吹道袍，她瞇起眼睛笑得明晃晃的。

一群身著粉金云紋道袍的修士簇擁著一位怒氣沖沖的長老闖入市口，那氣勢，仿佛來靈市不是尋人，是要抄家。

姜昭一手嗑瓜子，一手用木簽戳地，漫不經心地抬頭看了一眼呢喃：“半個月前那位大眼萌妹真聽勸啊。要是甲方也這樣，我何苦會在這擺攤，還要賣弄我多年去算命的經驗....哎”

那姑娘在她攤前蹲了足足半個時辰，臺詞就一句循環播放：“男修都是大豬蹄子，不懂風情！”

姜昭聽得耳朵起繭，順口忽悠：“那你可以去律令堂當個文修，修真界鐵飯碗，朝九晚五、雙休帶洞府，五險一金還包渡劫意外險。閑下來還能拿紅頭文件調戲小師弟，多解壓。”

大眼萌妹瞬間瞳孔地震：“真……真的嗎？”

姜昭懶洋洋掐訣，指尖靈光凝成八個金篆小字——

文職易命，正氣駐顏。

“當然可以，你可以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記住口號——‘文職改變命運，正氣拯救顏值’。去吧，三界最颯記錄官”

萌妹耳根飛霞，卻又忍不住翹唇，小聲碎碎念：“錄事仙官……嗯，比合歡宗圣女順耳多了。

姜昭剛回憶完，就聽見識海“叮”一聲。

【支線觸發成功：因果回環·圣女篇】

【描述：宿主言語引導合歡宗圣女脫離既定命格，天道邏輯出現小幅震蕩】

【獎勵：功德+50，宿主是否接受？】

姜昭一頓，驚訝地抬手掐指一算（其實是在瞎抓空氣），隨即瞇眼低笑：“原來這都能算功德？那……我是不是可以開個‘命運咨詢攤’了？”接著姜昭又忍不住好奇：這么人性化還給選擇，那什么鬼系統也沒講明白這個功德到底有什么用，如果我不接受呢，會發生什么？

剛想到這，合歡宗的人已經轟轟烈烈地掃到了她的攤位前。

“就是她！”一位小道童眼尖，大喊一聲，“圣女就是在她攤子前徘徊過很久！”

眾人目光齊刷刷落到姜昭身上。

她慢悠悠抬頭，眼神無辜：“各位仙長……是我瓜子咸了？”

“少裝蒜！”領頭的中年修士氣得胡子亂抖，“你可曾對我宗圣女做過什么？！”

姜昭眨了眨眼，認真道：“我送了她一份人生規劃。”她頓了頓，微微一笑，“不收錢的，包招錄。”

“胡言亂語！”長老怒極反笑，“爾等凡心未泯，竟敢擅動他人命格！”

“仙長大人言重了，小人怎么怎么能有這么大的本事？”

姜昭把瓜子往懷里一揣，撣撣手站起來，招牌晃得啪啪響。

她個兒不高，氣勢倒有兩米八，仰臉沖長老笑得見牙不見眼：“您要是早來一步，我還能給您也安排個安穩仙官，可惜名額滿了。”

長老被她噎得胡子打結，抬手就要祭法寶。“慢——”姜昭忽然豎起一根手指，嚴肅得像在宣布停戰協議，“動手之前，建議諸位先抽一簽，看看今日宜不宜打架。”她隨手抄起簽筒，“嘩啦”一搖，一支竹簽飛出，啪嗒落在長老靴尖。長老下意識低頭——

簽文龍飛鳳舞：【宜跳槽，忌斗毆，否則禿頭。】

空氣安靜三秒。“噗——”不知哪位圍觀的劍修先笑出了聲，緊接著靈市響起此起彼伏的“鵝鵝鵝”。

長老老臉漲成豬肝色，一腳把簽踩斷：“妖言惑眾！”姜昭攤手：“您要是不信，可以等三天，看頭發是不是一把一把掉。”

系統在她識海里小聲嗶嗶：【宿主，仇恨值已突破警戒線，建議立刻跑路。】

姜昭：“跑？我新開的‘改命體驗店’才剛有知名度。”她轉身從攤位底下拖出一塊更大的木板，唰唰寫上：

【圣女同款上岸套餐】

——文職指導、命格梳理、脫發保險，一條龍服務！

今日特惠：買套餐送瓜子，再抽“禿頭豁免簽”一次！圍觀弟子目瞪口呆。長老怒極反笑：“好，很好！本座今日便替天行道，拆了你這黑攤！”

“等等！”姜昭忽然收斂笑意，抬手在空中一抓，一縷粉金色的靈氣被她勾了出來，像扯毛線似的繞在指尖，“你們圣女走之前，給我留了‘回訪記錄’，諸位要不要聽聽？”

靈氣化成一道光幕，浮現出大眼萌妹的影像。畫面里，圣女捧著律令堂的錄取通知書，喜滋滋地揮手：

“姐妹們，我上岸啦！從今天起，請叫我‘三界最正記錄官’！誰再敢喊我‘妖女’，我就給他貼罰單！”

合歡宗眾人：“……”

長老：“……”

姜昭嘆氣：“看見沒？孩子樂瘋了，你們非說她失蹤，這不是詛咒人家仕途嗎？”

系統：【檢測到目標怒氣值斷崖式下跌，轉為尷尬值。】

長老騎虎難下，咳嗽一聲：“那、那她也該與宗門商量！”姜昭笑瞇瞇遞上一張紙條：“這是她留給宗門的辭職信，親筆簽名，還按了脂粉印。”紙條內容：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律令堂看看。——你們的前·圣女】

落款處，一個碩大的紅唇印，艷得晃眼。長老捏著紙條，手抖得像中風。

姜昭趁機吆喝：“來來來，圣女同款離職套餐也上線了！只要九九八，宗門枷鎖說拜拜！”

圍觀的修士轟然大笑，有人開玩笑的當場掏靈石：“給我來一份！我要跳槽去丹宗！”

長老終于繃不住，拂袖怒吼：“你、你給我等著！”姜昭沖他背影揮手：“慢走啊長老，記得三天后照鏡子！”

人潮散去。系統怯怯地彈出一行淡金色小字：【宿主是否領取50功德？】

姜昭重新蹲下，把瓜子擺好，托腮望天，頭腦風暴一下后決定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堅定按下：“不。”

系統噎住，光幕閃了兩下，換成苦口婆心的楷體：【領取后才可開啟功能板塊哦，請宿主三思——】姜昭翻了個白眼，屈指把“否”戳成“是”。

【叮——恭喜領取 50功德，功德板塊已同步開啟！(≧?≦)/】“……”

姜昭盯著那個賣萌顏表情，嘴角一抽，“你不是 AI嗎？賣什么萌？”光幕立刻換成粉紅色泡泡字：【不是 AI啦！人家是第一次出任務，害羞才裝機器人的嘛～合作愉快呀～】

“行，愉快。”姜昭用瓜子殼比了個暫停手勢，“先講人話：功德值到底干嘛用？”系統乖巧地切回正經界面，一行行金字浮現：

以下解釋，版權歸天道所有：

為了修正本來的世界線，并對你進行補償，天道送給你這套功德系統，它的意義就是為了幫助你像原來的云瀾宗姜昭一樣。所以功德越高，修為越強，性格、記憶、因果也將逐步與“原主”完美貼合。

功德值最后滿的話會發生什么？

【當功德圓滿，原世界記憶全部抹除，你會完全變成姜昭。】

“抹除？”姜昭輕聲重復，心思卻出神的回憶起之前的世界，雖然不太幸福，但她也薅過現代社會羊毛，沾了點文明世界光彩的。

大學時候去看過了北京故宮夕陽，想象過九子奪嫡的狂風暴雨。并且自己的父母和和美美，生活的雖不富裕也還算快樂。盡管已經死去，可真的要舍棄這一切嗎？

“如果我變成了她，”姜昭喃喃，“那原先的我，算死第二次嗎？”

系統沉默，只彈出一個小小進度條：【靈魂契合度：3%】

姜昭默默嘆息：雖然名為功德系統，但卻充滿了天道的惡意，只要犧牲一個靈魂便可帶來世界線的秩序，真是好買賣啊。

可姜昭不想就這樣失去自己，她已經放棄了自己一次，在被老板壓榨的時候選擇了妥協，在受欺負的時候選擇忍讓。可這次代價是自己存在過的痕跡，就這樣丟棄嗎？

這個系統也只是天道的狗腿子吧，以后找個機會看能不能威脅到它，不然自己在天道面前實在是太無力了.......、

這功德值以后是不能要了，看來要使點狠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