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車駛入江海市時，天剛蒙蒙亮。

蘇游坐在后排，望著窗外逐漸亮起的街景，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后視鏡里，王胖子正啃著從便利店買的茶葉蛋，腮幫子鼓得像倉鼠；張陵則捧著個青瓷茶盞，指尖沾著晨露——那是他在服務區用山泉水泡的，說是“驅邪”。

“游哥，”王胖子突然把蛋殼一扔，“你說歸墟關了，那藍星是不是就安全了？”

“安全？”蘇游轉頭看他，“你昨天沒看新聞？”

王胖子手忙腳亂掏手機，屏幕上正滾動著一條熱搜：【全球多地出現“靈氣回流”現象專家稱系“自然奇觀”】。配圖里，英國巨石陣上方懸浮著淡金色光團，美國黃石公園的間歇泉噴出藍光，連南極洲的冰川都泛起了幽藍漣漪。

“這……這也是歸墟的影響？”張陵放下茶盞，“我師祖說過，歸墟是多元宇宙的‘呼吸口’，它關閉后，被吞噬的靈氣會反哺原世界。”

蘇游點頭：“所以接下來三個月，藍星會迎來‘靈氣潮’。普通人可能只是覺得空氣更清新，但修煉者……”他頓了頓，“會迎來井噴式增長。”

王胖子的手機突然震動，是他二舅發來的消息：【胖子！你說的那個“蘇游”是不是真的會武功？我鄰居家的狗昨天突然能跳兩米高，我懷疑和你說的“靈氣復蘇”有關！】

“我二舅？”王胖子瞪大眼睛，“他平時連小區健身器材都不會用……”

“靈氣潮會激活所有潛藏的‘靈根’。”張陵解釋道，“以前那些被當作‘神經病’的‘大師’，現在可能真的能引氣入體了。”

蘇游望著窗外掠過的晨霧，突然想起歸墟之門關閉前的畫面——洛無涯消散前的笑容，創世神眼球碎裂時的轟鳴，還有萬靈圖殘片在他掌心發燙的溫度。

“游哥，”張陵突然開口，“你在歸墟里……有沒有看到其他東西？”

蘇游的目光微凝。他摸出萬靈圖殘片，殘片上的紋路正隨著靈氣潮的波動緩緩流動，在陽光下泛著淡金色的光。

“看到了。”他說，“玄黃界的‘起源之城’。”

王胖子和張陵同時湊過來。殘片上的光紋突然凝聚成幅地圖，中央標著個金色的小點，旁邊寫著“玄黃祖地”。

“那是……”張陵的聲音發顫，“玄黃界的創世之地？我師祖的典籍里說，那里藏著‘道祖本源’！”

蘇游的手指輕輕撫過地圖：“洛無涯的記憶里，創世神之所以要吞噬多元宇宙，就是為了得到道祖本源。現在歸墟關了，但道祖本源……”他頓了頓，“可能還在玄黃祖地。”

王胖子撓了撓頭：“那咱們……要去玄黃界？”

“不急。”蘇游把殘片收進懷里，“現在最重要的是，讓藍星的人先適應靈氣潮。”

——

江海大學教務處，蘇游站在窗前，望著樓下熙熙攘攘的學生。

三天前，他以“特殊人才”身份被校方特招，成了“古文化研究中心”的客座教授。理由很簡單——他在歸墟之門前斬斷的那只深淵魔物，被路過的考古隊拍了下來，視頻在網絡上瘋傳，標題是《震驚！藍星出現上古戰神？》。

“蘇教授，”教務主任敲門進來，手里捧著個錦盒，“這是市博物館送來的，說是您在歸墟里帶回來的‘文物’。”

錦盒打開，里面躺著塊巴掌大的玉玨，表面刻著與斷天劍相同的裂痕。蘇游的神識掃過，瞳孔微縮——這是洛無涯的隨身玉佩，三百年前他墜入歸墟時，唯一沒被深淵侵蝕的東西。

“替我謝謝博物館。”蘇游合上錦盒，“另外，幫我查下，最近有沒有什么‘特殊事件’需要我處理。”

教務主任賠著笑：“您說笑了，現在哪有什么特殊事件？倒是網上總有人說看見‘會發光的人’，還有山區出現‘靈氣漩渦’……我們都當是網友惡搞。”

蘇游沒接話。他走到辦公桌前，拿起桌上的《現代物理學導論》，翻到最后一頁——那里夾著張照片，是他和林小柔在后山的合影。照片里的林小柔抱著本書，發梢沾著草屑，笑起來有兩個梨渦。

“游哥，”王胖子探進頭來，“林小柔在樓下等你呢。”

蘇游放下書，推門而出。

林小柔站在梧桐樹下，穿著件白裙子，手里提著個保溫桶。她的臉色比之前紅潤了許多，發間別著朵小藍花，是蘇游在歸墟里順手摘的。

“蘇游同學，”她把保溫桶遞過來，“我二舅說你最近忙，讓我給你送點雞湯。”

蘇游接過桶，指尖觸到她的手背——和三個月前相比，她的靈氣波動明顯強了許多。

“你也感覺到了？”他問。

林小柔點頭：“從上周開始，我總能聽見……聽見風里有歌聲。”她歪頭想了想，“像是很多人在念詩，又像是……”

“道韻。”蘇游替她說完，“靈氣潮會喚醒所有沉睡的‘靈識’。你天生靈根不錯，現在應該能引氣入體了。”

林小柔的眼睛亮了起來：“真的嗎？那我……”

“先喝湯。”蘇游打開保溫桶，雞湯的香氣撲面而來，“喝完我教你個簡單的引氣訣。”

王胖子和張陵遠遠看著這一幕，張陵悄悄對王胖子說：“游哥這是……要收徒了？”

王胖子咽了口唾沫：“那咱們呢？游哥不會只教她吧？”

張陵推了他一把：“你急什么？游哥說過，這方世界的‘緣法’，該來的總會來。”

——

當晚，蘇游在宿舍修煉時，萬靈圖殘片突然發出強光。

他睜開眼，只見殘片上浮現出洛無涯的身影，依舊是那副帶著三分孤傲的模樣。

“帝尊，”洛無涯的聲音從殘片中傳來，“玄黃祖地的入口，找到了。”

蘇游的瞳孔微縮：“在哪里？”

“藍星的‘昆侖墟’。”洛無涯的身影指向窗外，“你宿舍樓下，那棵老槐樹。”

蘇游起身走到窗前。樓下的老槐樹在月光下投下巨大的陰影，樹洞里隱約能看見道石門，門楣上刻著“昆侖”二字，與他前世記憶中的玄黃祖地入口一模一樣。

“這是……”

“歸墟關閉后，多元宇宙的裂縫被暫時堵住。”洛無涯的聲音帶著欣慰，“但道祖本源還在祖地里，創世神雖然死了，他的殘魂……”

“我知道。”蘇游握緊斷天劍，“我會去取。”

洛無涯的身影漸漸消散，最后留下一句話：“帝尊，這次……換我來等你。”

蘇游望著窗外的老槐樹，月光透過樹葉灑在地上，像撒了把碎銀。他摸了摸腰間的鎮世印，萬靈圖殘片在懷中發燙，仿佛在催促他啟程。

“游哥，”王胖子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我買了燒烤，你要不要……”

“來了。”蘇游轉身，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吃完這頓，就該去昆侖了。”

王胖子愣了愣，隨即興奮地搓手：“我就知道！游哥你肯定要搞大事情！”

張陵從陽臺探出頭，手里端著茶盞：“記得帶件厚衣服，昆侖墟的夜晚……很冷。”

蘇游應了一聲，關上窗。月光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長，與老槐樹的影子重疊在一起，像幅古老的畫卷。

而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老槐樹的樹洞里，石門正緩緩開啟。門后，是無盡的星軌，和一座懸浮在虛空中的金色城池——那是玄黃界的起源之地，也是所有故事的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