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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血色童謠7》

童謠小鎮的清晨,是被巷子里孩子們清脆的嬉鬧聲輕輕托起來的。那些不成調的童謠片段像沾了晨露的藤蔓,從窗欞縫里鉆進來,纏在每張沉睡的臉上。

“起床了,該吃飯了。”

老婆婆沙啞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像塊被歲月磨得溫潤的老木頭,敲了敲斑駁的門板。

諾瀾是第一個睜開眼的。她眨了眨清亮的眸子,掃過炕上橫七豎八躺著的人,沈宴的位置空蕩蕩的,被子疊得整整齊齊,像是早就沒人了。身邊的凌月還蹙著眉,長睫毛在眼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

“姐姐,去吃飯了。”諾瀾輕輕搖了搖凌月的胳膊,聲音軟得像棉花糖。

凌月“唔”了一聲,揉著眼睛坐起來。其他人也被這動靜鬧醒了,打著哈欠伸懶腰,屋子里頓時充滿了窸窸窣窣的聲響。

早飯還是昨晚那幾樣:糙米飯,一碟腌蘿卜,兩碗寡淡的青菜湯,連盛菜的粗瓷碗都沒換過。大家默默地吃著,沒人說話,只有筷子碰到碗沿的輕響。

剛放下碗筷,鎮長就推門進來了。他臉上堆著程式化的笑,對著眾人拱了拱手:“今天各位可以在鎮上隨意逛逛,有啥需要幫忙的,盡管來找我。”

“鎮長伯伯,”諾瀾突然抬起頭,眼睛亮閃閃的,“您知道妞妞在哪里嗎?我昨天答應了聽她唱歌呢。”

“那個妞妞邪門得厲害。”張偉在旁邊小聲嘟囔,還撇了撇嘴,“女人呀,果然頭發長見識短。”

凌月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手已經按在了桌沿上,卻被諾瀾悄悄拉了一把。小姑娘依舊甜甜地望著鎮長,仿佛沒聽見那句刻薄話。

“妞妞啊……”鎮長臉上的笑容僵了僵,隨即露出一臉迷茫,“我也不知道呢。”

諾瀾心里冷笑,這副裝傻充愣的表情,真是讓人想把他那層假面具撕下來。嘴上卻依舊甜糯:“謝謝您呀,鎮長伯伯。”

看著鎮長的背影消失在巷口,屋里的幾人面面相覷。刀疤男摸了摸下巴,粗聲問道:“那個穿黑衣服的呢?一早上沒見著人影。”

凌月挑了挑眉,魅惑的眸子在他臉上轉了一圈,慢悠悠地說:“老盯著他干什么?莫不是……”

后半句沒說出來,卻像顆石子投進水里,讓其他人心里都泛起了曖昧的漣漪,眼神頓時變得古怪起來。

“我先走了,去找小星了。”老婆婆這時拄著拐杖站起來,顫巍巍地往外走。那對一直沒怎么說話的情侶也跟著起身,快步離開了院子。

凌月嫌棄地瞥了眼剩下的男人,拉起諾瀾的手:“我可不想和臭男人待在一起,諾瀾,走了。”

凌月忽然停下腳步,指尖捻著剛從路邊摘下的野菊,漫不經心地開口:“這副本的難度,恐怕不止E級。”風卷著她的話音掠過青石板路,帶起幾片枯黃的落葉。

諾瀾垂眸思索片刻,抬眼時已帶上幾分恰到好處的猶疑:“姐姐,要不我們先問問鎮上的人?說不定能找到些線索。”

凌月聞言轉頭,唇角揚起一抹燦爛的笑,眼尾卻有流光暗涌,一抹極淡的緋紅如漣漪般在眼底漾開。她沒應聲,徑直走向不遠處的雜貨攤,攤主正佝僂著背數著銅板,指尖在銹跡斑斑的秤桿上摩挲。

“聽說你們鎮上,常有小孩失蹤?”她的聲音帶著笑意,尾音卻微微上挑,像根細針輕輕刺向人心。

攤主手一頓,抬起渾濁的眼,臉上沒什么表情,語氣卻一板一眼:“確有此事,接二連三的。每七天,就有一個孩子不見了……”他喉結滾動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怖的景象,“我曾見過那具被丟在亂葬崗的尸體,他的心……”

話音未落,一道幾乎看不見的寒光閃過。攤主猛地瞪大了眼,雙手死死捂住嘴,渾濁的眼球里瞬間爬滿血絲——半截血淋淋的舌頭正從他指縫間滑落,砸在滿是銅綠的秤盤上,發出沉悶的聲響。下一秒,猩紅的血柱從他脖頸處噴涌而出,濺紅了攤前的麻布,也濺上了凌月垂在身側的裙角。他直挺挺地倒下去,眼睛還圓睜著,像是要將未說完的話刻進虛空里。

諾瀾站在幾步開外,睫毛微顫,眼底卻飛快掠過一絲了然。心、七天、祭祀……她的目光不自覺飄向鎮長家那棵老柳樹,樹干上纏滿了層層紅霧,似乎比昨天夜里更深了幾分,枝條搖搖晃晃,竟像是有無數只小手在招搖。

原來如此。

她悄悄移開視線,恰好對上凌月轉過來的目光。那抹緋紅仍在凌月眼底流轉,卻多了幾分探究。諾瀾適時地蹙起眉,聲音里帶著恰到好處的困惑:“姐姐,你還記得我昨天說的柳樹嘛?我們不如去看看?

凌月像她望去,指尖輕輕拂過被血濺到的裙角,忽然笑了:“哦?那倒要去瞧瞧。”她邁步時,故意踢到了攤主散落的銅板,其中一枚滾到掉落的撥浪鼓旁,諾瀾摸了摸口袋中掉漆的撥浪鼓,嘴角微微翹了翹。

張偉和王琪顯然沒趕上凌月那邊的“好戲”。從另一個哆哆嗦嗦的攤主嘴里套出線索時,對方只敢含糊地說鎮子東邊的林子藏著片墓地,至于里頭有什么,半個字都不肯多吐。

林子里彌漫著潮濕的腐葉味,腳踩在枯枝上的脆響在寂靜里格外刺耳。張偉舉著劣質手電筒掃過一排排矮碑,后背瞬間爬滿冷汗——“小牛之墓”“小天安息”“月月長眠”,碑上的名字全是孩童,字體歪歪扭扭,像是大人握著孩子的手刻下的。更詭異的是,半數墓碑連名字都沒有,只立著塊光禿禿的青石板,碑前卻無一例外擺著兩樣東西:掉了漆的撥浪鼓,和一枝蔫得打卷的柳條。

“這……這到底是……”張偉的聲音發顫,手電筒光晃得厲害。

話音未落,身后突然飄來個甜軟的童聲,像顆融化的糖:“哥哥姐姐,你們是想我月月了嗎?”

兩人猛地回頭,林子里空蕩蕩的,只有風吹過樹葉的嗚咽。張偉剛松口氣,那聲音陡然拔高,尖利得像指甲刮過玻璃:“想月月,就來陪月月一起玩吧!哈哈哈哈——”

笑聲在林間回蕩,帶著無數孩童的附和,張偉腿肚子一軟,“噗通”跌坐在地,手忙腳亂地去抓王琪的褲腳:“琪琪!快!快想想辦法!”

王琪卻忽然笑了,笑聲清脆得和這陰森林子格格不入,她對著空氣揚聲道:“好呀,姐姐來陪你玩。”

張偉像抓住救命稻草,連滾帶爬撲過去,死死抱住王琪的腳踝,臉貼在滿是泥污的鞋面上,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寶貝!我就知道你最厲害了!救救我!我不能死在這里!”

王琪低頭看著他,笑容淡得像層薄冰:“救你?”她嗤笑一聲,腳尖輕輕碾過張偉的手背,“要不是我的天賦需要‘背叛的痛苦’當養料,你這種廢物,我連眼角都不會掃一下。”

張偉的笑容僵在臉上,還沒反應過來,就見王琪反手抽出柄匕首——那匕首通體漆黑,刀身縈繞著濃得化不開的黑霧,散發出令人作嘔的邪惡氣息。

“你……你要干什么?”

“喂飽我的天賦啊。”王琪的聲音輕得像嘆息,匕首卻毫不留情地捅進他的心臟。

張偉的眼睛瞪得滾圓,嘴里涌出的血沫堵住了所有求饒的話。他到死都沒明白,自己那句“寶貝”竟成了催命符。

林間的孩童笑聲戛然而止,像是感覺到了什么更可怕的存在,一陣風卷過,連地上的柳條都簌簌發抖,再無聲息。

王琪拔出匕首,黑霧貪婪地舔舐著刀上的血,她嫌惡地踢開張偉的尸體,轉身就走,連個眼神都沒再給。

她剛走出林子,陰影里就慢悠悠踱出個身影——正是鎮上那個慈眉善目的鎮長。他彎腰,用塊干凈的帕子小心翼翼地捧起從張偉胸腔里滾落的心臟,那心臟還在微微搏動,沾著的血珠滴在青石板上,竟瞬間被吸了進去。

鎮長直起身,帕子包裹的心臟在他手里溫熱得像團活物。他看了眼林子里的方向,嘴角勾起抹與和善面孔極不相稱的弧度,轉身往鎮子深處走去,腳步輕得像片落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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