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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浮玉峰明離

只見殿門那高大寬闊的門框處,斜斜倚著一個身影。

來人穿著一身青色道袍,袍子松松垮垮,衣襟微敞。

墨色長發(fā)隨意地用一根發(fā)簪挽在腦后,幾縷不聽話的發(fā)絲垂落頰邊。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張臉,竟是難以言喻的俊美!

劍眉斜飛入鬢,鼻梁高挺,薄唇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弧度。

一臉醉態(tài),手里還拎著一個碩大锃亮的朱紅色酒葫蘆。

他整個人仿佛沒骨頭般倚在門框上,吊兒郎當(dāng),毫無君子儀態(tài)。

身上一股濃烈醇厚的酒香瞬間彌漫開來。

此人正是浮玉峰峰主,明離!

南冥看到來人,臉色更加冷漠,如同罩上了一層寒霜,眼底深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忌憚。

他壓下怒意,聲音冷硬如鐵:“明離師叔!此乃宗門收徒大典,師叔如此醉態(tài),成何體統(tǒng)!”

他刻意加重了“師叔”二字,提醒著對方的輩分,也帶著隱隱的警告。

“體統(tǒng)?”明離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他晃了晃腦袋,拎起酒葫蘆又灌了一大口。

最后那目光精準(zhǔn)地落在那個被紫光包裹的孩童身上。

“嗝……”明離打了個酒嗝,一步三晃地朝著高臺方向走去。

周圍所有峰主長老早已習(xí)慣他這般做派,無奈看好戲的表情。

他徑直走到測靈石碑前。

玉思鳶渾身緊繃到了極點(diǎn)!

她認(rèn)得這個人!

浮玉峰峰主明離!

前世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奇葩”,清云宗的臉都被他丟光了。

他怎么會……?

明離那雙醉意朦朧的桃花眼,此刻卻肆無忌憚地打量著面前的小豆丁。

那目光帶著好奇,帶著審視,還帶著一絲……發(fā)現(xiàn)有趣玩具般的興味。

“嘖嘖,”他咂咂嘴,聲音不大,卻讓整個大殿瞬間安靜,“好兇的雷啊……小丫頭片子,殺氣不小嘛?”

那話語輕飄飄的,帶著醉意,卻像是一道無形的閃電,猛地劈中了玉思鳶。

她瞳孔驟然一縮,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沖天靈蓋!

他……他看出來了?

不等玉思鳶有任何反應(yīng),也不等南冥再次發(fā)作。

明離忽然咧嘴一笑,露出兩排整齊得晃眼的白牙。他猛地抬起手——

不是對著玉思鳶,而是將手里那個顯眼的朱紅大酒葫蘆,帶著點(diǎn)惡作劇般地朝南冥一丟。

酒葫蘆脫手飛出,南冥拂袖擋開,醇香酒液濺濕他袍角。

“南冥小子!”

明離的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霸道和濃濃的嫌棄,“少在這兒擺你那臭架子!手伸太長,當(dāng)心師叔我心情不好,真給你那瓊?cè)A峰掀了!”

話音未落,玉思鳶只覺得后衣領(lǐng)一緊,一股無法抗拒的大力傳來。

天旋地轉(zhuǎn)!

下一秒,玉思鳶感覺自己像個小包袱一樣,被那個滿身酒氣的俊美“少年”,就這么大大咧咧拎在了手里。

“這小孩……”明離的聲音帶著一種宣告勝利般的得意洋洋,響徹大殿,“歸我了!”

此時(shí)高臺上的南冥臉色已經(jīng)黑如鍋底,周身寒氣四溢。

他拎著手里的小豆丁,轉(zhuǎn)身,晃晃悠悠地,朝著大殿外走去。

“走了走了,小徒弟,跟師父回家喝酒去!這破地方,烏煙瘴氣,沒意思透了!”

玉思鳶被晃得頭暈眼花,小小的身體懸在半空。

她被迫仰著頭,視線越過明離的肩膀,最后看到的,是南冥因破防極度憤怒的臉。

還有……那高臺之上,清云宗掌門慕臨羽那張威嚴(yán)的臉上,一閃而過的無奈苦笑,以及其他峰主長老們低估了明離不要臉的程度,露出神色各異、精彩紛呈的表情。

陽光有些刺眼。

她小小的身體還僵硬著,腦子里一片混沌。

前一刻還在承受剜心剔骨之痛,下一刻就被一個醉鬼拎在了半空?

這荒誕的轉(zhuǎn)折讓她甚至忘記了掙扎。

濃烈醇厚的酒氣不斷鉆進(jìn)鼻子,混合著這人身上如同晨間清露的味道。

“明離師叔!”

南冥壓抑著暴怒的聲音終于撕裂了大殿的寂靜,“此乃宗門選徒大典!非是兒戲!此女身具天品雷靈根,與我瓊?cè)A峰道法同源,合該……”

“合該什么?”明離腳步停下,轉(zhuǎn)身,他懶洋洋地拖長了調(diào)子,帶著濃濃的鼻音。

“合該進(jìn)你那冷得跟冰窟窿似的瓊?cè)A峰?天天看你那張別人欠你八百吊錢的臭臉?南冥小子。”

他嗤笑一聲,帶著毫不掩飾的鄙夷,“不是師叔說你,就你那點(diǎn)斤兩,教得了這天生地養(yǎng)的兇雷?別糟蹋好苗子了!”

“你!”南冥氣得額角青筋暴跳,周身靈力不受控制地激蕩開來,引得殿內(nèi)空氣都發(fā)出低沉的嗡鳴。

他身下的玉石座椅扶手,“咔嚓”一聲,被無形的力量捏出了幾道裂痕。

當(dāng)著全宗門高層和新弟子的面,被如此毫不留情地羞辱,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我什么我?”明離終于停下腳步,側(cè)過半邊身子,看著氣急敗壞的師侄。

他晃了晃手里拎著的“小包袱”,玉思鳶也跟著晃了晃。

“喏,人,我明離,浮玉峰峰主,看上了,收了。怎么?”

他挑眉,那神情又痞又欠,“掌門師兄還沒發(fā)話呢,輪得到你這小輩來教我做事?”

他刻意咬重了“小輩”二字。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到了居中而坐的清云宗宗主慕臨羽身上。

只見他一身玄色繡金云紋的宗主袍服,面容儒雅中透著久居上位的威嚴(yán)。

此刻,他撫著頜下三縷長須,臉上的無奈簡直要溢出來。

他看著門口那個吊兒郎當(dāng)、拎著未來希望之星如同拎小雞仔的師弟。

又看了看高臺上臉色鐵青、隨時(shí)可能爆發(fā)的南冥,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

“咳,”慕容羽清了清嗓子,聲音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瞬間壓下了殿內(nèi)所有細(xì)微的議論,“明離師弟,南冥師侄,稍安勿躁。”

他目光掃過被明離拎在手里、低垂著小腦袋的玉思鳶。

“玉思鳶,身具天品變異雷靈根,資質(zhì)絕頂,確為我清云宗百年罕見之良才美玉。”

慕臨羽緩緩開口,“按宗門規(guī)矩,凡過問道階者,皆可入內(nèi)門。各峰峰主,亦有擇徒之權(quán)。”

他頓了頓,看向明離,語氣帶著幾分安撫和規(guī)勸:“明離師弟,你愿收此女為徒,本是好事。只是……”

他看著明離那毫不像樣的做派,不整點(diǎn)的衣襟,滿身酒氣,話語一頓:

“浮玉峰清苦,且你常年……咳,云游在外,恐難悉心教導(dǎo)如此璞玉。南冥師侄乃我宗劍道第一人,雷法造詣精深,瓊?cè)A峰亦是上佳之選……”

“掌門師兄此言差矣!”明離立刻打斷,拎著玉思鳶的手又晃了晃,理直氣壯,“我浮玉峰怎么就清苦了?那是……返璞歸真!”

他拍了拍腰間那個看起來癟癟的儲物袋,努力挺直腰板,

“再說了,我明離雖然愛喝兩口,但教徒弟的本事,可不含糊!凡塵他們幾個,不都長得好好的?”

他指了指臺下某個角落。

眾人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大殿角落柱子旁,不知何時(shí)站了一個人。

那人看起來約莫二十多歲的年紀(jì),身姿挺拔如雪后青松,穿著一身白底金紋的親傳弟子服。

面容清俊,眉眼溫潤,氣質(zhì)沉穩(wěn)。

此刻,他正安靜地站在那里,手里還拿著一個厚厚的賬本和一支筆,仿佛隨時(shí)準(zhǔn)備記錄什么。

面對瞬間聚焦過來的無數(shù)道目光,他臉上沒有任何窘迫或慌張。

他動作從容,行了個弟子禮,舉止有度,與拎著小豆丁的醉鬼師父形成慘烈對。

正是明離的大弟子,落凡塵。

慕臨羽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動了一下。

看著落凡塵那少年老成的穩(wěn)重模樣,再看看明離那副“看我徒弟多好”的得意嘴臉,一時(shí)間竟無言以對。

南冥的臉色更難看了。

落凡塵的存在,簡直是明離“會教徒弟”最有力的反證,雖然這徒弟看起來更像是自己把自己管大的。

“哼,”南冥冷哼一聲,強(qiáng)壓怒火,目光如刀般再次刺向明離手中的玉思鳶,

“師叔強(qiáng)詞奪理!此女靈根屬性與瓊?cè)A峰功法完美契合,唯有入我門下,方能將其潛力發(fā)揮至極致!師叔如此干涉,莫非是想耽誤此等良才?”

他直接將問題上升到了宗門利益的高度。

“耽誤?”明離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大笑起來,“南冥小子,你少給師叔我扣大帽子!我浮玉峰再破,也養(yǎng)得起一個小丫頭!”

他笑聲一收,語氣忽然正經(jīng)起來,如同寒潭碎冰,“再說了,你怎么知道,我浮玉峰,就教不了這雷?”

那眼神銳利得驚人,仿佛能穿透一切偽裝,讓南冥心頭莫名一悸。

但僅僅是一瞬,那銳利又消散了,重新被迷蒙的醉意取代。

明離不再理會南冥,轉(zhuǎn)而看向慕容羽,語氣帶上了點(diǎn)耍賴般的無賴:

“掌門師兄,你給句痛快話!這小丫頭,今天我是帶走了!規(guī)矩?問道階是吧?行!讓她去爬!爬完了,名正言順入我浮玉峰!省得有些人,”

他意有所指地瞥了南冥一眼,“嘰嘰歪歪,沒完沒了!”

慕臨羽看著明離那副“你不答應(yīng)我就賴著不走”的架勢。

再看看南冥那快要結(jié)冰的臉色,以及在明離手里顯得格外“弱小無助”的小女孩,無奈地深深嘆了口氣。

他太了解自己這個師弟了。看似整日醉酒不靠譜,實(shí)則骨子里執(zhí)拗得很,一旦認(rèn)準(zhǔn)了,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而且……他目光再次掃過玉思鳶,那孩子自始至終低垂著頭,被明離拎著,竟沒有哭鬧也沒有掙扎,安靜得異乎尋常。

這份遠(yuǎn)超年齡的沉寂,讓他心中也升起一絲異樣。

“罷了。”

慕臨羽終于抬手,做了決斷,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

“玉思鳶,身具天品靈根,乃宗門之幸。按規(guī)矩,需過問道階考驗(yàn),方正式入內(nèi)門。明離師弟既有收徒之意,南冥師侄亦有惜才之心。然,擇師之道,亦需緣分。”

他目光落在玉思鳶身上,語氣溫和卻帶著無形的壓力:“玉思鳶,問道階,你可敢一試?登頂之后,宗門各峰,你可自行選擇心儀師承。”

這話,等于將最終的選擇權(quán),巧妙地拋回給了當(dāng)事人,也暫時(shí)平息了兩位峰主的直接沖突。

一時(shí)間,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了那個被拎在半空的小小身影上。

陽光從殿門斜斜照入,在光滑的玉石地面上拉出長長的影子。

大殿內(nèi)鴉雀無聲,落針可聞。南冥的目光如冰冷的毒蛇,緊緊纏繞著她。

高臺之上,慕臨羽的眼神帶著審視與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

自行選擇?

玉思鳶長長的睫毛劇烈地顫動了一下。

前世的畫面如同最鋒利的碎片,再次狠狠扎入腦海:

前世測出雷靈根被南冥直接帶走,并未參加第二項(xiàng)問道階入門試煉,因?yàn)椴俪肿趧?wù),南冥并未給予修仙資源,一切資源靠自身獲取,修煉差勁,宗門弟子傳謠,虛偽的教導(dǎo)。

楚洛懦弱的回避,黎洺惡毒的背叛,白阮阮那張偽善帶笑的臉,還有那撕心裂肺、抽魂煉魄的劇痛……

憑什么!

瓊?cè)A峰?

那是地獄!

是困住她的枷鎖!

這一世定要掙脫!

指尖再次深深掐入掌心,尖銳的疼痛讓她強(qiáng)行維持著一絲清明。

不能選瓊?cè)A峰!

死也不能!

至于這個醉醺醺、行事荒誕不堪入目、拎著她如同拎麻袋的浮玉峰主明離……

玉思鳶猛地吸了一口氣,她艱難地、極其緩慢地,在明離手中,抬起了小小的頭顱。

小臉上,一雙眼睛有著屬于孩童的懵懂和驚恐,掩蓋了幾乎要焚毀一切的恨火余燼。

她的目光,投向殿門外,那被陽光籠罩,通往山巔云霧深處,那萬階青石鋪就、直插云霄的——問道之路!

小小的胸膛劇烈起伏了一下,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一個嘶啞、干澀、卻帶著一種破釜沉舟般決絕的童音,清晰響徹在大殿之中:

“弟子愿意參加問道階試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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