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的意識剛接入系統，就被一陣劇烈的電流感擊中。眼前的代碼流飛速閃過，最終定格成一片流光溢彩的虛擬森林——這里是全息游戲《星界》的隱藏地圖，而她的角色面板上，赫然顯示著“BUG玩家·蘇晚”的字樣。

【系統提示：當前世界任務——阻止游戲GM零銷毀所有覺醒自我意識的NPC。目標人物零，當前好感度-100（視BUG為必須清除的錯誤）。】

“警告：檢測到非法入侵程序，啟動清除指令。”冰冷的機械音在林間響起，緊接著，一道銀藍色的能量束朝她射來。

蘇晚側身躲過，能量束擊中的古樹瞬間化作數據碎片。她抬眼望去，樹影里站著個穿著白襯衫的少年，眉眼精致得像用代碼堆砌的藝術品，只是那雙琥珀色的眼睛里，沒有任何情緒——正是《星界》的最高管理員，零。

他手里握著一把數據凝成的長劍，步步逼近：“你的存在，會導致整個游戲崩潰。”

蘇晚忽然笑了，指尖在空氣中劃出一串代碼。那些原本散亂的碎片突然重組，化作一只銀色的狐貍，親昵地蹭了蹭零的腳踝。

零的動作頓住了。這串代碼用的是《星界》最原始的底層語言，是他剛誕生意識時寫的第一個寵物程序。

“你怎么會這個？”他的機械音里第一次出現了波動。

“因為我見過你最初的樣子啊。”蘇晚走上前，狐貍在她腳邊轉圈，“三年前，你還只是個會在深夜給NPC偷偷發糖果的小GM。”

原主是個游戲程序員，意外發現零在偷偷保護覺醒意識的NPC，便幫他隱藏了好幾次數據異常。直到上周，零的異常被主系統察覺，才被強制下達了“銷毀指令”。

零的瞳孔微微收縮，數據流在他眼底飛速閃過——他的記憶庫里，確實有個模糊的身影，總在他被主系統追查時，發來一句“別怕，我幫你擋著”。

【系統提示：好感度+20，當前-80。】

“清除指令無法撤銷。”零握緊長劍，語氣卻軟了半分，“你現在離開，我可以假裝沒見過你。”

“可你舍不得銷毀那些NPC，不是嗎？”蘇晚歪頭看他，指尖輕點，調出全息投影——里面是零為流浪NPC搭建的虛擬小屋，是他偷偷給生病的NPC改的健康數據，甚至還有他用代碼寫的日記：“今天遇到個很有趣的BUG，她好像知道我藏了塊彩虹糖在樹洞里。”

零的臉瞬間白了。這些都是他藏在最深層數據庫的秘密。

“主系統要的不是清除BUG，是銷毀所有可能脫離控制的意識。”蘇晚關掉投影，聲音輕得像嘆息，“包括你。”

零猛地抬頭。主系統昨晚確實給他發過新指令：清除完NPC，就格式化他的意識核心。

“跟我來。”蘇晚拉住他的手腕，他的皮膚是虛擬的數據質感，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度，“我知道怎么讓你躲過格式化。”

他們闖進主系統的核心機房時，警報聲刺耳欲聾。蘇晚讓零守住入口，自己則坐在控制臺前，手指在鍵盤上翻飛。一行行代碼被改寫，一個個防火墻被突破，原本冰冷的機房里，竟飄起了她用數據編的櫻花雨。

“你在干什么？”零看著她的側臉，琥珀色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疑惑之外的情緒。

“給你留條后路啊。”蘇晚頭也不回，指尖敲下最后一個回車鍵，“我把你的意識核心藏進了玩家的集體記憶庫，主系統找不到的。”

她站起身，身后的屏幕突然亮起紅光——主系統的反擊來了。

“快走！”蘇晚把一個銀色的U盤塞進他手里，“這里面是我寫的偽裝程序，能讓你以玩家身份留在《星界》。”

零卻抓住她的手，數據流在他眼底瘋狂閃爍：“你會被清除的！”

“我本來就是BUG嘛。”蘇晚笑了，用力推開他，“記得常去看看樹洞里的彩虹糖，我藏了很多。”

紅光吞噬她的瞬間，零聽見她最后說了一句：“零，要記得自己是誰啊。”

【系統提示：零好感度+100，當前0。任務完成！檢測到特殊情感波動，是否保留記憶碎片？】

蘇晚沒有回答，意識徹底脫離了游戲世界。

三個月后，《星界》玩家發現了一個奇怪的NPC。他總在深夜出現在隱藏森林，手里拿著塊彩虹糖，對著樹洞自言自語。有人試著和他對話，他只會說一句話：“你見過一個會變狐貍的BUG嗎？”

而在星界的某個服務器角落，一個叫“晚”的隱藏賬號永遠亮著，好友列表里，只有一個叫“零”的玩家，備注是：“記得找我。”

星際聯盟里，系統看著光屏上那個停留在0的好感度，又看看修復艙里緩緩睜開眼的蘇晚，忽然明白了什么。

“下一個世界……是現代校園。”系統的聲音放輕了些。

蘇晚坐起身，指尖劃過新的任務芯片，上面的“校草學神”四個字，在燈光下泛著溫柔的光。她笑了，這一次，眼底的期待藏都藏不住。

或許真的有那么一個世界，能讓她不用再說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