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歡宗廣場，風(fēng)停了。三千弟子像被一只看不見的手掐住脖子，集體失聲。他們眼睜睜看著——大長老佝僂的身體掛在碎裂的驗靈鏡上，胸口一個碗口大的洞，碎裂的金丹滾落出來，像一粒沾了血的金色核桃。歲無意用兩根手指拈起它，放在掌心掂了掂，抬眸一笑：“嘖，成色一般。”然后，在眾目睽睽之下，她把那粒金丹拋進嘴里，“咔嚓”一聲，嚼了。碎渣混著血沫從她唇角溢出，她舔了一下，像在吃糖霜梅子。廣場溫度驟降，驚懼、憤怒、貪婪……所有情緒擰成一股巨浪，拍向歲無意，卻被她脖頸上一道黑色符紋鯨吸而入——系統(tǒng)后臺刷屏：【怨氣值＋1200＋1800＋2100……】【叮！恭喜宿主突破筑基初期。】一瞬筑基。有人崩潰了。“妖女！她一定是妖女——”一名內(nèi)門弟子率先拔劍，劍鋒剛出鞘，就被歲無意隔空一抓。柳葉小刀脫手而出，化作一道銀線，“叮”地釘入那弟子腳背，把他釘在原地。“別亂動。”她溫聲提醒，“我剛復(fù)活，手滑。”弟子疼得面色慘白，卻真的一動不敢動。血珠順著刀柄滴落，在青石板上開出一朵朵小紅花。大長老尚未死透，金丹雖碎，元嬰還在泥丸宮里掙扎。他抬起手，指尖顫抖，一道傳訊符燃起幽綠火焰，嘶聲道：“護、護宗陣……啟——”歲無意偏頭看了眼，嘆氣：“老人家，話多不好。”她抬手，指尖凝出一縷黑紅色霧氣，像一條細蛇鉆進大長老眉心。下一刻，大長老眼球暴凸，喉嚨里發(fā)出“咯咯”兩聲，元嬰被怨氣活生生絞碎，化作精純靈力反哺歲無意。【怨氣值＋8000！】【叮！恭喜宿主晉升筑基中期。】廣場徹底炸鍋。“快！結(jié)陣！鎖魂陣！”“傳音鐘！敲傳音鐘——”“別讓她跑了！”數(shù)十名執(zhí)事凌空而起，靈力交織成一張赤金大網(wǎng)，兜頭罩向歲無意。網(wǎng)眼上爬滿電弧，鎖魂陣一旦落下，元嬰之下絕無生還可能。歲無意站在原地，不慌不忙從袖中摸出一把符箓——全是剛才摸尸體時順手牽羊的。她挑出一張“雷火符”，指尖一彈，符紙化作火鴉撲向陣眼；再挑一張“迷蹤符”，往自己腳下一拍，身影瞬間虛化。轟！雷火與電網(wǎng)相撞，爆炸的氣浪掀翻前排弟子。煙霧未散，歲無意已出現(xiàn)在十丈之外，手里拎著一把琵琶——那是合歡宗鎮(zhèn)宗法器“銷魂”，專以音律勾魂攝魄，平日供奉在祖師殿，今日被長老們搬來當(dāng)背景板，此刻卻成了她的趁手兵器。她指尖一撥，弦音炸響，靡靡之音化作實質(zhì)刀刃，掃向人群。弟子們抱頭鼠竄，有人邊跑邊哭：“她不是剛筑基嗎？怎么會御器！”系統(tǒng)：“友情提示：宿主可消耗怨氣值，臨時解鎖高階法器使用權(quán)。”歲無意：“哦？那再來個‘瞬移’套餐。”系統(tǒng)：“2000點一次，包售后。”“成交。”怨氣值驟減，歲無意身形一晃，已掠至宗門牌坊之下。牌坊高十丈，上懸“合歡”二字鎏金巨匾，是創(chuàng)派祖師親筆，據(jù)說蘊含一絲大道真意，金丹修士也難撼動分毫。歲無意抬頭看了眼，突然笑了：“好字，可惜礙眼。”她掄起琵琶，筑基靈力灌注，狠狠砸向巨匾！嗡——巨匾上的“合歡”二字金光大盛，化作一道虛影掌印拍下。歲無意早有準備，怨氣凝成黑色護盾，硬扛一擊，虎口震裂，鮮血順著琵琶滴落，卻笑得越發(fā)燦爛：“原來祖師爺也不過如此。”第二擊落下，巨匾“咔嚓”一聲，裂紋如蛛網(wǎng)。第三擊，匾額轟然墜地，碎成齏粉。粉塵揚起時，歲無意已借力躍上屋脊，幾個起落消失在連綿殿宇之間。

合歡宗后山，禁地。歲無意落在一處荒墳前，彎腰喘氣。虎口裂口深可見骨，她卻毫不在意，隨手撕下一截衣袖纏緊。墳頭雜草叢生，墓碑?dāng)嗔眩[約可見“……之墓”兩字。系統(tǒng)：“檢測到高濃度怨氣源頭，是否吸收？”“先等等。”歲無意舔了舔干裂的唇，“我餓了。”她摸出懷里最后一粒金丹碎渣，放進嘴里慢慢嚼。碎渣入口即化，化作滾燙靈流沖刷經(jīng)脈，疼得她眼前發(fā)黑，卻硬生生忍住。經(jīng)脈在靈流沖擊下拓寬，筑基中期的瓶頸“咔嚓”一聲，裂了。【怨氣值＋5000！】【叮！恭喜宿主晉升筑基后期。】歲無意咽下血腥氣，輕聲道：“真快啊……原來變強這么簡單。”她抬頭，望向遠處燈火通明的宗門主峰，那里鐘聲九響，護宗大陣光芒沖天，像一朵巨大的血色煙花。系統(tǒng)：“檢測到護宗大陣‘七情六欲陣’已開啟，元嬰以下入陣即死，建議宿主立刻逃離。”“逃？”歲無意笑了，眼底映著漫天火光，“不，我要去庫房。”系統(tǒng)：“……”“合歡宗欠我十七年零四個月工錢，還有精神損失費。”她掰著手指算，“得收點利息。”

一炷香后，宗門庫房。守庫長老正滿頭大汗加固禁制，忽然聽見“吱呀”一聲——庫房門自己開了。歲無意站在門口，手里拎著一串鑰匙，正是從大長老尸身上順的。“晚上好，”她禮貌點頭，“我來提款。”長老怒吼：“狂徒！庫房有九重禁制，你休想——”話音未落，歲無意抬手，怨氣凝成黑色長鞭，“啪”地抽碎第一重禁制。長老瞳孔驟縮，急忙掐訣，第二重禁制剛亮起，歲無意已閃身至他面前，指尖點在他眉心，一縷怨氣鉆入。“定。”長老僵在原地，眼珠亂轉(zhuǎn)，卻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歲無意繞過他，一路走一路抽，九重禁制如紙糊，噼里啪啦碎成光屑。庫房門大開，珠光寶氣撲面而來。歲無意吹了聲口哨，擼下乾坤戒，開始掃蕩：——上品靈石？收。——天階法衣？打包。——合歡秘卷？當(dāng)廁紙。系統(tǒng)：“檢測到天材地寶‘千年合歡花’，可兌換怨氣值10000點。”歲無意動作一頓，拿起那朵妖艷紅花，指尖一碾，花瓣碎成齏粉，紅色花粉沾在她傷口上，傷口瞬間愈合。【怨氣值＋10000！】【叮！恭喜宿主晉升筑基巔峰。】歲無意側(cè)耳，聽見遠處破空聲逼近，大批弟子已包圍庫房。她不慌不忙，把最后一件寶物塞進戒指，轉(zhuǎn)身走向庫房后門。后門處，一條密道直通山腳，是大長老當(dāng)年偷運女修的暗道，如今成了她的逃生捷徑。歲無意站在密道口，回頭看了眼燈火輝煌的合歡宗，忽然抬手，做了個飛吻：“別急，我還會回來的。”她踏入密道，身影被黑暗吞沒。與此同時，庫房深處，一道被忽略的傳訊符悄然燃起，火光里映出一張慘白的臉：“目標已逃離，請求……九重天支援。”

山腳，夜風(fēng)如刀。歲無意鉆出密道，渾身血污，卻笑得暢快。她仰頭，漫天星辰映入眼底，像撒了一把碎鉆。系統(tǒng)：“檢測到宿主生命體征不穩(wěn)，建議使用‘回春丹’。”“不用。”歲無意抹了把臉，血漬在頰邊拖出一道猩紅，“疼讓我清醒。”她抬手，指尖在虛空寫下一行字——“合歡宗，欠我的，百倍奉還。”字跡由怨氣凝成，久久不散，像一道黑色誓言掛在夜空。遠處，第一縷晨光刺破云層，照在她臉上。歲無意瞇起眼，輕聲道：“天亮了。”“游戲，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