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母巢殘骸的回響
- 冰封紀(jì)元:余燼求生
- 止言末
- 4012字
- 2025-07-17 19:41:29
陳默在廢墟中狂奔,左臂的傷口像被烙鐵反復(fù)灼燒,每一次顛簸都牽扯著神經(jīng),疼得他眼前發(fā)黑。終端屏幕上,代表紅霧的淡紅色邊緣已經(jīng)推進(jìn)到十公里處,空氣中的腥甜味越來越濃,吸入肺里像吞了口辣椒水,嗆得他不停咳嗽。
他距離母巢殘骸還有不到一公里。曾經(jīng)的生物產(chǎn)業(yè)園核心區(qū),如今只剩下一個直徑百米的巨大深坑,坑壁上還掛著未完全坍塌的鋼筋,像巨獸脫落的肋骨。暗紅色的霧氣在坑底翻滾,隱約能看到一些金屬碎片在霧中閃爍——那是母巢自毀后殘留的機(jī)械部件。
“石叔?”陳默壓低聲音喊,回聲在空曠的廢墟里蕩開,卻沒有任何回應(yīng)。他握緊消防斧,貼著坑壁邊緣慢慢移動,眼睛警惕地掃視著周圍的陰影。
就在這時,終端突然發(fā)出一陣急促的蜂鳴,屏幕上跳出一個刺眼的紅色警告:“檢測到高強(qiáng)度生物電場,距離500米,威脅等級:極高。”
陳默猛地停下腳步,心臟在胸腔里狂跳。這不是嘶吼者的信號,也不是母巢分身的頻率,更像是某種...機(jī)械與生物的混合體。
“嗡——”
一陣低頻振動從坑底傳來,暗紅色的霧氣突然沸騰起來,像被煮沸的水。陳默看到霧中伸出無數(shù)根金屬觸須,上面布滿了生物血管,末端還閃爍著電弧的藍(lán)光。觸須在空中揮舞著,卷起碎石和鋼筋,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
“這就是博士的‘禮物’?”陳默咬著牙,躲到一塊巨大的混凝土板后面。他終于明白,凈化區(qū)根本沒打算接管這里,他們是想把這里變成一個狩獵場,而自己和石叔,就是送上門的獵物。
突然,他看到霧中有個熟悉的身影在掙扎——是石叔!老人被一根金屬觸須纏住了腳踝,正揮舞著砍刀拼命砍擊,但觸須上的血管噴出綠色的粘液,濺在他的腿上,瞬間腐蝕出幾個血洞。
“石叔!”陳默想沖出去,卻被另一根突然襲來的觸須逼了回去。那觸須擦著他的頭頂飛過,撞在混凝土板上,發(fā)出“轟隆”一聲巨響,碎石簌簌落下。
他看到石叔的砍刀被打飛了,老人絕望地抬起頭,正好對上陳默的目光。石叔的嘴唇動了動,似乎在說什么,但被觸須的嗡鳴聲掩蓋了。陳默讀懂了他的口型——那是“快走”。
金屬觸須猛地收緊,石叔發(fā)出一聲痛苦的悶哼,身體像斷線的風(fēng)箏般被拖向坑底。暗紅色的霧氣瞬間吞噬了他的身影,只留下一聲模糊的嘶吼,漸漸被低頻振動聲淹沒。
“不!”陳默目眥欲裂,抓起消防斧就想沖過去,卻被一只手死死按住。
“你想死嗎?”凌玥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她不知何時趕到的,銀色的瞳孔在霧中閃著冷光,“那是母巢核心與凈化區(qū)機(jī)械的融合體,砍斷觸須只會讓它釋放更多病毒孢子!”
陳默這才注意到,剛才被石叔砍中的觸須斷裂處,正冒著綠色的煙霧,空氣中的腥甜味突然變得濃郁,終端上的紅霧濃度瞬間飆升到0.5g/m3。
“那我們怎么辦?看著他被...”
“我們可以炸掉它。”凌玥從背包里掏出一個黑色的方塊,上面還貼著四百年前的標(biāo)簽——“工程塑膠炸藥,保質(zhì)期五年”。“我在醫(yī)院的倉庫里找到的,本來想留著應(yīng)急,現(xiàn)在看來正好用得上。”
她指著坑底中央:“看到那根最粗的觸須了嗎?它連接著融合體的核心,只要把炸藥貼在上面,就能引爆整個殘骸。但需要有人引開它的注意力。”
陳默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我去引開它,你找機(jī)會貼炸藥。”
“不行,你的傷...”
“沒時間爭了!”陳默抓起幾塊碎石,用力砸向坑底的融合體,“記住,炸完就跑,別管我!”
碎石落在融合體的觸須上,發(fā)出“噼啪”的輕響。那怪物似乎被激怒了,所有的金屬觸須突然轉(zhuǎn)向陳默的方向,低頻振動聲變得更加刺耳。
“就是現(xiàn)在!”陳默大喊一聲,轉(zhuǎn)身朝著與凌玥相反的方向狂奔。他故意踩在碎石堆上,發(fā)出“嘩啦”的聲響,吸引融合體的注意。
果然,十幾根金屬觸須追了上來,帶起的勁風(fēng)刮得他后背生疼。陳默不敢回頭,只是憑著記憶在廢墟中穿梭,好幾次差點(diǎn)被觸須掃中。左臂的傷口徹底裂開了,血浸透紗布,滴在地上,在身后留下一串鮮紅的腳印。
他沖進(jìn)一棟半坍塌的辦公樓,在走廊里七拐八繞,試圖甩掉追兵。但觸須像有追蹤功能,總能精準(zhǔn)地堵住他的去路。在一個樓梯轉(zhuǎn)角,一根觸須突然從天花板的破洞伸下來,纏住了他的右臂。
“該死!”陳默掙扎著舉起消防斧,砍向觸須的關(guān)節(jié)處。綠色的粘液噴了他一臉,刺鼻的氣味讓他頭暈?zāi)垦#K端上的紅霧濃度已經(jīng)達(dá)到0.7g/m3。
就在這時,他聽到樓外傳來一聲巨響——是炸藥的爆炸聲!
陳默心中一喜,趁著觸須因爆炸產(chǎn)生的短暫僵直,用盡全力砍斷了纏住手臂的部分。他爬上頂樓,看到坑底升起一團(tuán)巨大的火球,暗紅色的霧氣被爆炸沖擊波吹散,露出融合體焦黑的殘骸。
“凌玥!”他大喊著,卻沒看到任何人影。
突然,終端傳來一陣微弱的信號,是凌玥的緊急呼叫。陳默趕緊接通,里面?zhèn)鱽硭贝俚拇⒙暎骸瓣惸?..我被埋在...西翼廢墟...快來...”
信號戛然而止。
陳默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他顧不上處理傷口,從頂樓一躍而下,朝著西翼廢墟跑去。爆炸后的煙塵還沒散去,空氣中彌漫著硝煙和病毒孢子的混合氣味,終端上的紅霧濃度已經(jīng)突破了1.0g/m3。
“凌玥!凌玥!”他一邊跑一邊喊,聲音在空曠的廢墟里回蕩。
在一片倒塌的鋼筋混凝土下,他看到了一只伸出的手——是凌玥!她的半邊身子被埋在碎石里,銀色的瞳孔緊閉著,臉上沾滿了灰塵和血污。
“堅(jiān)持住!”陳默用消防斧瘋狂地撬動碎石,手指被鋒利的金屬片劃破也渾然不覺。他終于把凌玥從廢墟里拖了出來,發(fā)現(xiàn)她的左腿被一根鋼筋刺穿了,血正汩汩地往外流。
“炸藥...成功了嗎?”凌玥虛弱地睜開眼,看到陳默,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成功了,融合體被摧毀了。”陳默撕下自己的衣角,緊緊纏住她的傷口,“我們得趕緊離開這里,紅霧快到了。”
他背起凌玥,剛要起身,卻聽到身后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回頭一看,只見幾只嘶吼者從廢墟的陰影里鉆了出來,它們的眼睛在紅霧中閃著紅光,顯然是被爆炸吸引來的。
“看來沒那么容易走。”陳默握緊消防斧,將凌玥護(hù)在身后。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一陣箭雨突然從側(cè)面射來,精準(zhǔn)地射中了嘶吼者的眼睛。那些怪物發(fā)出凄厲的慘叫,倒在地上抽搐起來。
陳默驚訝地回頭,看到阿木帶著十幾個族人從廢墟后走出來,每個人手里都拿著弓箭或長矛,臉上帶著疲憊卻堅(jiān)定的神情。
“我就知道你們需要幫忙。”阿木走到陳默身邊,幫他扶住凌玥,“鐵牛帶著老弱已經(jīng)往北撤了,我們來斷后。”
“紅霧快到了,我們得馬上走。”陳默看著終端上已經(jīng)逼近到五公里的紅霧邊緣,聲音急促。
阿木卻搖了搖頭,指著西邊的天空:“不用走了。”
陳默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見西邊的天空中,一架銀白色的飛行器正在緩緩降落,艙門打開,走下來十幾個穿著白色制服的人,為首的正是那個在實(shí)驗(yàn)室里被凌玥射中的男人——他的腿已經(jīng)好了,手里拿著一把造型奇特的槍,槍口正對準(zhǔn)他們。
“看來我們來得正是時候。”男人的聲音通過擴(kuò)音器傳來,帶著勝利者的傲慢,“把抗體樣本交出來,博士說可以讓你們死得體面些。”
陳默將凌玥交給阿木,自己則握緊消防斧,擋在所有人面前。他知道,這場戰(zhàn)斗躲不掉了。
“你們以為贏了嗎?”陳默的聲音在紅霧中回蕩,帶著一種近乎瘋狂的決絕,“母巢的核心雖然毀了,但它的孢子已經(jīng)和紅霧融合了。你們的飛行器再先進(jìn),也擋不住漫天的病毒。”
男人的臉色微變:“你在嚇唬誰?我們有凈化裝置...”
“是嗎?”凌玥突然開口,她不知何時從背包里拿出了那支抗體樣本注射器,用力扎進(jìn)自己的手臂,“那你們敢不敢看看這個?”
隨著抗體被注入體內(nèi),凌玥的皮膚下突然泛起銀色的光芒,像有無數(shù)星辰在流動。她銀色的瞳孔變得格外明亮,直視著那些白制服人員:“我父親研究了一輩子,早就發(fā)現(xiàn)抗體不僅能抵抗病毒,還能控制它。現(xiàn)在,我就是新的‘母巢’。”
她抬起手,指向那些白制服人員。令人震驚的一幕發(fā)生了——空氣中的紅霧突然凝聚起來,像一條紅色的鞭子,狠狠地抽向飛行器!
“轟隆!”
飛行器的外殼瞬間被腐蝕出一個大洞,里面?zhèn)鱽眢@慌的慘叫聲。那些白制服人員紛紛舉槍射擊,但子彈穿過紅霧,打在凌玥面前時,突然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擋住了。
“這...這不可能!”男人驚恐地后退,手里的槍掉在了地上。
“沒什么不可能的。”凌玥的聲音變得有些空靈,銀色的光芒在她身上流轉(zhuǎn),“你們用病毒毀滅世界,就要承擔(dān)被病毒反噬的代價(jià)。滾吧,告訴那個博士,下一次,我們會去找他。”
紅霧突然形成一道屏障,將白制服人員和飛行器都困在里面。男人看著不斷腐蝕飛行器的紅霧,終于崩潰了,帶著剩下的人狼狽地鉆進(jìn)逃生艙,倉皇飛走。
紅霧漸漸散去,凌玥身上的銀色光芒也隨之黯淡。她晃了晃,倒在陳默懷里,徹底失去了意識。
“凌玥!”陳默抱著她,心急如焚。
“她沒事,只是能量耗盡了。”阿木檢查了一下她的脈搏,松了口氣,“我們快走吧,紅霧雖然退了,但這里不安全。”
陳默點(diǎn)點(diǎn)頭,再次背起凌玥。阿木和族人跟在后面,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劫后余生的慶幸,和對未來的迷茫。
當(dāng)他們終于走出生物產(chǎn)業(yè)園的廢墟時,天邊已經(jīng)泛起了魚肚白。朝陽穿透云層,在他們身后投下長長的影子,母巢殘骸的方向還冒著淡淡的黑煙,像一座沉默的墓碑。
“我們?nèi)ツ模俊卑⒛締柕馈?
陳默看了看懷里昏迷的凌玥,又看了看終端上北邊的坐標(biāo):“去找鐵牛他們。然后,我們要開始準(zhǔn)備了。”
“準(zhǔn)備什么?”
“準(zhǔn)備迎接真正的戰(zhàn)斗。”陳默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jiān)定,“凈化區(qū)不會善罷甘休,紅霧也不會永遠(yuǎn)聽話。但只要我們在一起,就總有希望。”
他的話在晨風(fēng)中回蕩,阿木和族人們默默地握緊了手里的武器。沒有人說話,但每個人的腳步都變得更加沉穩(wěn)。
遠(yuǎn)處的天空中,銀白色的逃生艙正在返航。男人跪在博士面前,渾身顫抖:“對不起,博士,我們失敗了...”
博士沒有看他,只是盯著屏幕上凌玥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失敗?不,這才剛剛開始。她以為控制了病毒,卻不知道,她已經(jīng)變成了我們最完美的實(shí)驗(yàn)品。”
屏幕上,凌玥的基因序列正在被快速解析,最下方有一行小字:“新人類母體,適配度100%。”
博士拿起一支針管,里面裝著淡綠色的液體:“告訴艦隊(duì),準(zhǔn)備出發(fā)。我們?nèi)ァ印覀兊男履阁w。”
而在廢墟的另一端,陳默背著凌玥,阿木帶著族人,正一步步走向北邊的希望之地。他們不知道,一場更大的風(fēng)暴,正在等著他們。但此刻,朝陽灑在他們身上,溫暖而明亮,仿佛預(yù)示著一個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