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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墓園密鑰

第九章墓園密鑰

B2層密室的冰冷仿佛滲入了骨髓。

破碎的氧艙如同被撕裂的殘骸,混合著臭氧、血腥和塵埃的氣味。

慘白的頂燈光線下,蘇晚跪在顧衍身邊,一手死死按著緊扣在他口鼻上的氧氣面罩,另一只手緊攥著那張從死亡邊緣扯下的、浸染了血漬與瘋狂公式的便簽紙。

紙張邊緣在她微微顫抖的指間發出細微的、冰冷的窸窣聲。

顧衍在純氧的持續刺激下,身體無意識的痙攣終于平復了一些,但臉色依舊灰敗得嚇人。

他睫毛劇烈地顫動著,掙扎著要睜開,每一次的呼吸都伴隨著胸腔深處沉悶的雜音。

蘇晚的目光在他痛苦緊閉的雙眼和左胸鎖骨下那幾枚刺目的、泛著青黑色的注射淤點之間反復掃過。EPO。

這個認知像一塊燒紅的烙鐵,燙在她的神經上。他到底把自己逼到了何種境地?為了對抗那個看不見的龐然大物“深空之眼”,他究竟在燃燒什么作為燃料?

“咳…咳咳…”顧衍猛地嗆咳起來,身體弓起,咳得撕心裂肺。

蘇晚立刻調整面罩角度,加大氧氣流量。

幾縷血絲混合著唾沫濺在透明的面罩內壁上,觸目驚心。

“別動!”蘇晚的聲音低沉而急促,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同時迅速檢查他的瞳孔反應——對光反射依然微弱,但比剛才瀕死時的渙散好了一些。

顧衍艱難地睜開眼,視線模糊地聚焦在蘇晚臉上。

那雙深邃的眼眸此刻布滿了血絲,深處是劫后余生的虛弱和尚未散盡的劇痛殘留,但更深處,是如同淬火寒冰般的清醒和決絕。

他看到了她眼中的震驚、擔憂,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憤怒。他明白,EPO的秘密,瞞不住了。還有那張便簽…他的目光艱難地移向她緊握的拳頭。

“時間…”他的聲音嘶啞得幾乎無法辨認,每一個字都像是砂輪摩擦著喉嚨,“…不多。”

他掙扎著,試圖抬起那只沒有受傷的右手,指向角落手術床上被液氮凍結的陳明遠遺體,更確切地說,是指向陳明遠手腕上那塊停止了跳動、但依然顯示著墓園坐標的手表。

濱海墓園,B區17座。

蘇晚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深空之眼不會給他們喘息的機會。

隧道里的追殺、氧艙的謀殺,都只是序曲。陳明遠用生命(或者說,芯片操控下的死亡)留下的坐標,是唯一的線索,也可能是唯一的生門或死門。他們必須立刻動身。

“你這個樣子…”蘇晚的話沒說完,但意思再明顯不過。他幾乎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顧衍咬緊牙關,額頭上青筋暴起。他用盡全身力氣,試圖撐起身體,但手臂一軟,整個人又重重地跌了回去,引發一陣劇烈的嗆咳。

思維殿堂強行運轉帶來的透支和氧中毒的后續影響,像沉重的枷鎖,將他牢牢鎖在這具瀕臨崩潰的軀殼里。

他眼中閃過一絲罕見的、近乎絕望的挫敗感…!

蘇晚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翻涌的復雜情緒——對眼前男人自毀傾向的憤怒,對他所承受痛苦的揪心,以及更深處那絲連她自己都不愿深究的悸動。她猛地站起身。

“待著!”她低喝一聲,目光銳利地掃過密室。

她快速走到檔案柜前,粗暴地拉開抽屜翻找。

很快,她找到了目標——一個便攜式醫療急救箱。

打開,里面除了常規藥品,赫然有幾支預充式的,‘高濃度葡萄糖注射液’和一支標注著‘中樞神經興奮劑’的針劑。

她毫不猶豫地拿起葡萄糖,撕開包裝,動作迅捷而精準地將針頭刺入顧衍手臂靜脈。

冰涼的液體注入血管,帶來一絲微弱的能量感。顧衍急促的呼吸稍微平復了一些。

蘇晚的目光落在興奮劑上,猶豫了一瞬。

這東西能強行提振精神和體力,但副作用巨大,對此刻的顧衍無異于飲鴆止渴。

最終,她只是將它塞進了自己戰術外套的內袋。

“能走嗎?”她的聲音恢復了慣常的冷靜,但眼神深處帶著不容拒絕的詢問。

顧衍閉了閉眼,感受著葡萄糖帶來的微弱暖流。

他再次嘗試,在蘇晚有力的攙扶下,終于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雙腿虛軟得像面條,每一次心跳都牽扯著太陽穴的劇痛,但他站住了。

他看了一眼陳明遠手腕上的表,又看了看蘇晚,點了點頭。

“走。”

雨勢小了些,但天空依舊陰沉得如同浸透了墨汁。

濱海墓園在雨水的沖刷下,顯得格外肅穆而凄冷。

蘇晚駕駛著一輛不起眼的灰色轎車,緩緩駛入墓園。

她警惕地觀察著四周,雨刮器有節奏地擺動。

顧衍靠在副駕駛座上,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銳利如鷹。

他吞下了蘇晚強行塞給他的幾片強效止痛藥,暫時壓制了顱內最尖銳的疼痛,思維殿堂在藥物的副作用和葡萄糖的支撐下,勉強維持著最低限度的警戒推演。

“B區17座…”蘇晚低聲念著,目光掃過兩旁一排排整齊的墓碑。墓園很大,B區位于深處,靠近一片背靠山壁的僻靜角落。

車子在濕滑的石子路上緩慢行駛。雨聲、車輪碾過積水的沙沙聲。氣氛壓抑得讓人窒息。

終于,在B區最深處,靠近冰冷山壁的地方,蘇晚踩下了剎車。

B區17座。

沒有墓碑。

沒有墳塋。

映入眼簾的,只有一塊孤零零、毫不起眼的黑色花崗巖界碑,大約半人高,上面除了冰冷的“B區17”字樣,再無任何裝飾或銘文。

界碑后,是長滿青苔、被雨水沖刷得異常濕滑的陡峭山壁。

“坐標沒錯?”蘇晚皺眉,手指按在腰間隱藏的槍柄上。

周圍靜得可怕,只有雨滴敲打樹葉和車頂的聲音。這地方太適合埋伏了。

顧衍沒有回答。

他推開車門,冰冷的雨水立刻打在他的臉上,讓他昏沉的大腦又清醒了幾分。

他踉蹌著,拒絕了蘇晚的攙扶,一步一步,走向那塊黑色的界碑。

思維殿堂在藥力的支撐下艱難運轉,幽藍的光流如同風中殘燭。

他繞著界碑緩緩走了一圈。指尖拂過冰冷粗糙的花崗巖表面,感受著每一處細微的凹凸和紋路。

沒有機關?不可能。陳明遠臨死前,金絲眼鏡工程師那句“記憶迷宮已經…”,以及他體內芯片指向這里的信號,都證明這絕非普通的界碑。

他的目光最終定格在界碑底部與濕潤泥土接觸的邊緣。

那里的青苔覆蓋似乎…不太均勻?他蹲下身,不顧泥濘,用手指仔細地摳挖著濕潤冰冷的泥土和苔蘚。

“你干什么?”蘇晚警惕地靠近,槍已悄然握在手中,藏在雨衣下。

顧衍沒有理會。

他的指尖觸碰到了一處異常的堅硬和冰涼——不是石頭,是金屬!他加快了動作,很快,一小塊嵌在界碑底部、與巖石幾乎融為一體的、巴掌大小的‘合金面板’暴露出來。

面板表面光滑如鏡,沒有任何按鍵或接口,只在中心位置,有一個極其微小的、針尖大小的‘感應孔’。

生物密鑰!

顧衍立刻想起在隧道里,自己交給蘇晚的那片從陳明遠體內取出、沾血的金屬片。

他抬起頭,看向蘇晚。

蘇晚立刻會意,從貼身口袋中取出那片被凍得冰涼、邊緣還凝結著暗紅色血珠的金屬片。她蹲下身,將金屬片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個針尖大小的感應孔。

沒有任何聲光效果。

但在金屬片距離感應孔不到一厘米時,界碑內部突然傳來一聲極其輕微、幾乎被雨聲掩蓋的“咔噠”機括聲。

緊接著,那塊看似渾然一體的黑色花崗巖界碑,面向山壁的那一側,竟然無聲地滑開!露出一個僅容一人彎腰進入的、黑黢黢的洞口!一股混合著陳腐空氣微風從洞口內涌出。

不是墳墓。是入口!

顧衍和蘇晚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凝重和警惕。蘇晚打開強光手電,黑暗的洞口,照亮了向下延伸的的石階。石階濕滑,布滿了青苔。

“跟緊我。”蘇晚低聲道,率先彎腰鉆了進去。

手槍在她手中穩穩地指向未知的黑暗深處。

顧衍深吸一口氣,壓下身體的不適和思維的沉重,緊隨其后。洞口在他身后無聲地關閉,隔絕了外面的雨聲和亮光,將他們徹底吞入這一片潮濕、冰冷、充滿未知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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