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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無聲的博弈與“廢物”標簽

最后一科地理考試的收卷鈴終于撕裂了空氣里最后的緊張。筆袋拉鏈合上的輕響、椅子腿摩擦地面的呻吟、還有那瞬間解放出來又被強行壓抑在喉嚨里的低聲歡呼,混合成一片疲憊的喧囂,涌出教室的門。

浩然隨著人流剛踏出門檻,肩膀猛地一沉,被一股大力箍住。阿武毛茸茸的腦袋湊過來,帶著少年人劇烈活動后的汗氣和夸張的哭腔:“浩然!完了完了完了!哥們感覺選錯科目了!數學那概率題純靠蒙!物理最后那道大題別說解題思路,我連題目說的啥都沒整明白!”他用力搖晃著浩然的肩膀,仿佛這樣能把丟掉的分數搖回來,“你呢?感覺咋樣?老天保佑千萬別比我慘!”

浩然被晃得有些暈,他穩了穩身體,迎上阿武滿是焦慮和期盼的眼,搖了搖頭,聲音平靜得像被橡皮擦過的鉛筆畫痕:“會寫的……都寫了?!彼D了頓,那數字在心里沉甸甸的,遠低于那條冰冷的、劃分普通與“差生”的無形線,“可能……不到三百吧?!边@個數字,在一中這樣的地方,尤其是在物化生的修羅場,幾乎等同于宣告放棄。

“沒事!沒事!”阿武立刻拔高音量,像是要蓋過浩然的平靜和那數字背后的難堪,他用力拍打浩然的背,掌心帶著粗糙的溫度,“哥們相信你!路還長著呢!以后我罩你!”那副“天塌下來兄弟頂”的豪氣里,到底有多少底氣,連他自己都不清楚。

就在這時,一只修長、骨節分明的手,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份量,輕輕搭在了浩然的肩頭。

空氣似乎凝滯了一瞬。

阿武和浩然同時回頭。

逆著走廊盡頭窗戶瀉進來的、被拉長的夕陽光柱,顧天站在那里。那張堪稱佛山一中審美標桿的臉,在暖金色的柔光下,每一處輪廓都清晰得像精心打磨過的雕塑。即使剛從考場出來,他身上那股從容不迫的氣息,那雙平靜得甚至帶點疏離的眼眸,也像無形的界限,將他與周圍喧鬧、疲憊、成績不穩帶來的焦慮徹底隔開。

“你……找我?”浩然的聲音里充滿了不確定。他看著顧天,像看一張被突然貼到眼前的、過于完美以至于顯得不真實的宣傳海報。不只是他,阿武的嘴巴也微微張開,眼神里塞滿了比剛才看物理題時更深刻的茫然——顧天?全校矚目、高高在上的學神?主動拍一個“特殊生”的肩膀?這劇本是不是拿錯了?

顧天的目光平靜地落在浩然臉上,那目光像是無波的湖面,卻又深邃得足以映照出對方細微的不安。他唇邊勾起一絲極淡的、禮貌性的弧度。

“你好,同學?!甭曇魷睾颓遒?,像拂過初春湖面帶著暖意的風,“我是顧天?!彼D了頓,目光直視著浩然的眼睛,“可以認識一下嗎?浩然同學?!?

“……我嗎?”浩然下意識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動作帶著一絲笨拙的、難以置信的確認。這個微小的動作讓阿武心頭一跳,看向浩然的眼神更加復雜。

“嗯。”顧天給出的應答簡短有力,像蓋章確認。

“可……以?!焙迫稽c了點頭,感覺喉嚨有些發干。他看著顧天那雙過于平靜的眼睛,終于忍不住問出了阿武和他自己心底共同的吶喊,“為什么?”

夕陽的光給顧天輪廓分明的側臉鍍上一層薄金,那若有若無的笑意仿佛深了些許。他看著浩然,像是越過他看到了教室窗外那無數精準飛行的羽翼。

“或許……”顧天微微偏了下頭,語氣輕松得像在討論一道被輕易破解的習題,“是強者之間的相互欣賞吧。”

說完,他臉上的笑意加深了些,不再是禮貌性的符號,而帶上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探尋與認可的意味。“那以后,我們就是朋友了。期待下次再見。我先回教室了,浩然同學。”

簡單的告別,動作流暢自然。顧天轉身,身姿挺拔,步履帶風,朝著位于教學樓“金字塔頂端”的卓越班方向走去,很快就融入放學的人流,卻又仿佛自帶一個隔絕喧囂的氣場,所過之處,側目與低語如漣漪般散開。

直到那耀眼的背影消失在樓梯拐角,阿武才像被解除了定身咒,猛地回過神,用力一拳捶在浩然胳膊上,語氣是夸張的驚嘆與得意:“我靠!看見沒!看見沒?浩然!現在你可不止有我一個看好你了!連咱們學校這尊金光閃閃的真神都親自下場表示欣賞!牛啊兄弟!我就說你小子藏得深!”

“你就別拿我取樂了阿武,”浩然無奈地笑了笑,推了他一把,笑容里帶著還未散盡的茫然和被巨大沖擊后的疲憊,“走了走了,快回教室,再不回去老班真該罵人了。”

教室里彌漫著一種戰役結束后的短暫松弛和隱隱的騷動。班主任李老師早已站在講臺上,待學生們紛紛落座后,她清了清嗓子,開始了例行程序般的演講。聲音抑揚頓挫,充滿了師長的期盼與現實的壓力。無非是分班在即,要認清形勢,找準位置,在新的環境里加倍努力之類的話……窗外的天色一點點暗沉下去,暮色四合。浩然靠窗坐著,視線沒有焦點地落在外面漸漸亮起的路燈上。講臺上的聲音像隔著一層毛玻璃,模糊不清。顧天那句“強者之間的相互欣賞”在腦海里盤旋,肩膀被搭住的感覺還未完全消散,班主任此刻慷慨陳詞的話語卻像一根根細針,扎在那些模糊的勇氣和暖意上。一個看不見光的深淵似乎在前方等待著,物化生的標簽沉重如山,他那掙扎在平均線以下的分數,真的配得上顧天那句“欣賞”嗎?

“……未來的路就在你們自己腳下……”李老師的聲音忽然拔高,帶著最后的結語意味,敲在講臺上。鈴聲適時地響起,如同特赦令。

“好了,放學!回去路上注意安全!周末在家也別松懈!月考成績下周就出,都給我繃緊弦!”李老師最后囑咐了幾句,目光掃視全班,剛要宣布解散,聲音卻突兀地停頓了一下,視線精準地鎖定在靠窗那個明顯神游天外的身影上。

“那個,浩然,”她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穿透了收拾書包的窠窣聲響,“你,等會兒來一下我辦公室?!?

浩然毫無反應,目光空洞地望著窗外越來越深的藍。

旁邊的阿武急得額角冒汗,狠勁兒推了他胳膊一把:“浩然!醒醒!老班叫你!去辦公室!”

“???哦!”浩然猛地回神,對上李老師略帶不耐的目光,慌忙站起身大聲應道:“是!好的老師!”

辦公室的白熾燈管嘶嘶低鳴,聲音像漏了氣的閥門,讓這空間顯得格外空曠而冰冷。李老師指尖捏著一支黑色鋼筆,沒有蘸墨水,只是在浩然的成績單復印件上無意識地敲點著,噠、噠、噠,那聲音落在寂靜里,一下下,像是拷問靈魂的道具。

門被帶上,隔絕了走廊里殘存的喧鬧。

“陳浩然,”李老師抬起頭,鏡片后的目光沒什么溫度,徑直落在浩然那件明顯漿洗多次、袖口微微磨損泛白的校服上,“關于你的選科意向,物化生……我仔細考慮過了?!?

浩然下意識地低下頭,視線死死釘在鞋尖上。那雙舊球鞋磨得最厲害的地方,橡膠邊緣倔強地微微翹起一點毛邊,臟兮兮的。

“我很欣賞你挑戰困難的勇氣?!崩罾蠋煹穆曇羝届o無波,那點所謂的“欣賞”浮在表面,連一絲漣漪都沒有留下,“但是,勇氣是需要實力托底的。我們物化生組合是學校的拳頭品牌,是沖擊頂尖大學的關鍵班級!每一位同學的成績,都將直接影響這個品牌的含金量,影響到全年級的重點班升學達標率!”她的語氣逐漸失去了耐心,變得直白且帶著難以忽視的俯視感,“以你過往的成績,尤其是這次摸底考試的初步反饋來看……恐怕,你會成為拖后腿的那一個。對你自己來說,這無異于以卵擊石,完全學不動,壓力會把你壓垮;對班級整體來說,一個跟不上步調的成員,只會拉低整個團隊的效率和評價。”她翻動著桌上的分班預案草案,手指停在其中一行,語調帶上不容商量的堅決,“我的建議是,立即申請換科。歷史政治地理,或者加一門技術類?壓力會小很多。我相信以你那種……嗯,特別專注、很能靜得下心來的個性,在文科類或許能找到更合適的位置。”

“升學率”、“達標率”、“拖后腿”、“拉低”……這些冰冷的詞匯,裹挾著現實赤裸裸的功利氣息,像粗糲的麻繩,一圈圈纏繞在浩然的喉嚨和心臟上,越收越緊。他還是沉默著,只是頭垂得更低,瘦削的肩膀微微向內蜷縮,手指死死攥緊了校服褲子的側縫,指節用力到發白,深深嵌進布料里。

就在這時,一道帶著些許倦意、清晰得如同冰錐穿透薄紙的聲音,突兀地插入了這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升學率而已,拉低了再拉高不就好了?”

聲音不高,卻像一道激光,瞬間將粘稠凝滯的空氣切割開來。

辦公室門口,顧天不知何時出現。他沒有看神色愕然的李老師,目光先是在浩然那僵硬的、幾乎縮成一團的背影上停頓了一瞬,那眼神銳利得仿佛能穿透皮囊看到骨頭上刻下的“廢物”標簽。夕陽最后一縷金紅色輝光越過他削挺的肩膀,在地板上投下濃重的長影,一直延伸到浩然的腳邊,像一條無聲的繩索,將那幾乎被壓垮的少年與自己連接起來。

“顧天?”李老師的驚訝溢于言表,夾雜著一絲被打斷計劃的不悅,“你交表?直接放桌上就行……”

顧天卻已邁步走了進來。他的姿態從容不迫,帶著一種理所當然的掌控感,徑直走向李老師的辦公桌。修長的手指將一份裝訂整齊的競賽申請表輕輕放在最上面一份文件上壓好。然后,他才完全轉過身,目光坦然得近乎鋒利,直直迎上李老師的視線。

“關于浩然同學的選科,”顧天開門見山,聲音平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我的意思是,不需要更改?!彼晕纫瓢氩?,極其自然地站到了浩然身側。然后,極其自然地抬起手臂,那只骨節分明、曾在無數物理試卷上寫下完美答案的手,穩穩地、帶著一種宣告所有權般的力量感,搭在了浩然微微顫抖的肩膀上?!耙院笏奈锘煽?,”顧天的目光掃過李老師微變的臉色,每個字都咬得清晰無比,“我來負責?!彼D了一秒,目光沉靜地看著對方,仿佛在闡述一個即將成為既定事實的物理定律,“所以,換科這事,可以到此為止了。”

這簡短的宣判,每一個字都像一塊巨石砸在平靜的湖面。

浩然感覺肩上的那只手,灼熱得燙人。那溫度透過單薄的校服,帶著一種奇特的、令人心頭發緊的沉重力量感,仿佛要強行將那股支撐著他沒有立刻癱軟的冰冷一點點融化、驅散。他甚至能感覺到顧天指尖的穩定脈搏。

顧天微微側過頭,靠近浩然的耳邊。溫熱的、帶著一絲薄荷清冽的呼吸拂過耳廓,讓浩然的肌肉瞬間緊繃。

“你先走?!甭曇魤旱脴O低,只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簡潔得像命令,卻又像是某種堅實的承諾。

浩然像是被電流激了一下,身體幾乎是本能地執行了這個指令。他低著頭,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不敢再看李老師瞬間陰沉的臉色,甚至不敢回應阿武可能在門縫里投來的目光,只是僵硬地點了點頭,像一根被拉緊后突然松開的皮筋,迅速而沉默地、幾乎是擦著顧天的身體,快步沖出了辦公室。那扇厚重的木門在他身后“咔噠”一聲合攏,隔絕了里面陡然降低的空氣壓強。

門關上的瞬間,旁邊主任室的門開了。

年級主任王鵬那張胖乎乎、常年帶笑的圓臉探了出來,剛才的一幕顯然完全落入了他的耳目。他踱著官步走過來,臉上堆起熱情洋溢的笑容,像揉皺了一團油膩的宣紙。

“哎呀,顧天!在說事呢?”王鵬笑瞇瞇地走到辦公桌前,目光狀似無意地掃過門口方向,然后落回到顧天那張波瀾不驚的臉上。他刻意壓低聲音,身體前傾,帶著一種分享秘密的親昵姿態,語氣卻充滿了露骨的試探和輕蔑,“怎么回事?何必為了那個……咳,陳浩然費這么大心思?你的時間多寶貴??!犯不著在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上……耽誤。”他靠近顧天,聲音壓得更低,幾乎變成氣聲,“那小子的底細我清楚得很!他那個成績怎么進來的,大家心照不宣啦!在物化生就是墊底的命,你怎么拉得動?別給自己添堵嘛!不值當,真的不值當!”

顧天雙手隨意地插在剪裁合身的藍色校服褲兜里,面對著王鵬的“推心置腹”,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依舊是那種平和得近乎疏離的淡淡笑意。但當他抬起眼,那雙漆黑的眸子迎上王主任看似精明的小眼睛時,眼底卻驟然結起一層無形的冰凌,銳利得仿佛能洞穿所有虛偽的鋪墊。

“王主任,”顧天開口了,聲音平靜依舊,卻如同冰面下的暗流在涌動,清晰地回蕩在這間不大的辦公室里,“如果我說,他是個天才呢?”他刻意停頓了一拍,讓這石破天驚的論斷在王鵬陡然僵住的臉上砸出更深的痕跡。然后,他微微側頭,目光銳利如刀鋒,一字一句地補充,像在陳述一個必將被證明的定理,“一個可能……比我還聰明一點點的天才?”

王鵬臉上的笑容瞬間凍住了,像是被潑了一桶液氮。那雙精光閃爍的小眼睛瞪得溜圓,嘴巴微張,露出里面一顆略有不齊的門牙,寫滿了震驚、荒謬和一絲被愚弄的慍怒。

不等王鵬從這匪夷所思的暴擊中緩過神,顧天已然拋出了更狠的炸彈。他語調依然平穩,像是在提出一個再自然不過的要求:“所以,我的建議是,這次分班結束,將他直接安排進卓越班?!彼粗貔i瞬間因血壓飆升而漲紅的臉,語速不變,每個字都清晰可聞,“跟我一個班。我覺得他跟著何老師(卓越班班主任),最合適不過?!?

“什……么?!”王鵬終于失態了,他肥胖的身體猛地一顫,幾乎是吼了出來,臉上的肥肉都在震顫,“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顧天!你在說什么胡話?!卓越班那是什么地方?那是匯聚整個佛山最優苗子的地方!門檻鐵板釘釘!他那成績要是進得去……”他激動地揮舞著手臂,唾沫星子都噴了出來,“我怎么向其他學生和家長交代?怎么向局里交代?!何老師那關你過得去?!簡直……簡直是無理要求!想都別想!”

他像一頭被激怒的河豚,臉脹得通紅,氣急敗壞地嚷著,仿佛已經預見了秩序崩潰、天塌地陷的景象。

顧天耐心地等他把所有能想到的、關于“規則”和“不可能”的陳詞濫調吼完。辦公室內只剩下白熾燈管垂死的嘶鳴和胖主任粗重的喘息。直到那激動的怒吼在空氣中留下嗡嗡的回響,顧天才慢悠悠地向前踱了一小步。

他微微側身,那只曾搭在浩然肩上、給予支撐和壓力的手,此刻如同被操控的精密機械臂,平穩地抬起。

然后,極其緩慢而清晰地,落在了王鵬那因激動而微微起伏、覆蓋著薄汗的圓潤肩膀上。

輕輕拍了兩下。

那動作很輕,輕得甚至帶著幾分長輩關懷晚輩似的勉勵意味。但王鵬的身體卻猛地一僵,仿佛有千斤重擔瞬間壓垮了那肥胖的肩胛骨,他下意識地想縮脖子。

“主任,我知道您有難處?!鳖櫶斓穆曇粢琅f不高,甚至帶著一絲慵懶的調子。然而那落在他肩上的手,每一個指關節都透著冰冷的重量。他的目光平靜無波地看著王鵬瞬間失去血色的臉,像在欣賞一幅名為《恐懼》的速寫?!八?,”他停頓了一下,聲音壓得更低,語速放得更緩,卻字字如淬了冰的釘子,精準無比地敲打進對方的耳膜和神經末梢,“我也不想讓這么點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的嘴角向上彎起一個更明顯的弧度,但那笑意冰冷,未達眼底。

“……讓我爸特地為此跑一趟教育局?!?

提到“我爸”兩個字時,他的語調毫無波瀾,像是在說今天天氣不錯。只有那搭在王鵬肩膀上、緩慢施加著無形重壓的手指,在無聲地強調著某種深不可測的力量。

“您懂的,”顧天微微湊近,用只有兩人能聽清的耳語,為這赤裸的威脅畫上句號,冰凌般的視線緊緊鎖著王鵬驟然放大的瞳孔,“他老人家最近……脾氣似乎不太好?”

嘶——

白熾燈管垂死的掙扎聲在死寂的辦公室里被無限放大。窗外,最后一線天光已被黑夜吞噬,深秋的寒意如實質般滲透進來。王鵬肥胖的臉在慘白的燈光下像被刷了一層劣質的白堊。他圓瞪的雙眼像兩條僵死的魚,嘴唇哆嗦著,喉嚨里發出“嗬……嗬……”的抽氣聲,如同破舊的風箱在茍延殘喘。冷汗瞬間浸濕了他后頸的襯衫領口。

他看著眼前這個俊美依舊、氣場卻冰冷得令人骨髓生寒的少年??粗樕夏歉逼届o得令人心悸的面具。第一次,在那些耀眼的分數、物理競賽金獎之外,無比清晰地感受到顧天身上另一種更可怕的光環——那種冰冷的、生殺予奪的、足以扭曲一切規則、碾碎任何阻礙的力量。這種力量,輕易地就能將一個他視若塵埃的“廢物”,推舉到一個常人無法企及甚至無法想象的位置。

墻角的巨大盆栽,那象征著欣欣向榮的闊葉綠植上,落滿了從窗外飄進來的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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