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舒白手腕一翻瞅了眼電子表，表盤上的數字跳成2:15，他猛地拽起陳宇的胳膊：“兩點十五了！從圖書館到教學樓得走七八分鐘，再磨蹭要遲到了！”

四人慌忙抓起桌上的校服外套往身上套。藍白相間的校服被陽光曬得帶著點暖意，張舒白把拉鏈拉到一半就跑起來，背后的書包帶一顛一顛拍著后背；蘇瑤的校服袖口太長，跑的時候得時不時往上捋，露出纖細的手腕；劉若沚的校服扣子扣得整整齊齊，即使快步走也保持著穩妥的節奏，只是額前的碎發被風吹得微微晃動；陳宇把兩人沒來得及收拾的草稿紙匆匆塞進書包，拉鏈沒拉好就跟上去，校服后擺被風掀起一角。

穿過圖書館前的梧桐道時，張舒白突然想起什么，從校服口袋里摸出顆薄荷糖扔給蘇瑤：“含著！等下滅絕師太的課提神。”

教學樓的鐘樓在前方露出尖頂，劉若沚看了眼腕表：“還有十分鐘，來得及。”她的聲音混在風里，校服領口的風紀扣系得一絲不茍。張舒白已經沖到樓梯口，回頭沖他們喊：“快點快點！最后一節自習課要評上周的測驗卷，我可不想被師太抓去當典型！”

四人的腳步聲在空曠的走廊里回響，藍白校服的身影轉過拐角，朝著教室的方向快步走去。陽光透過走廊的窗戶，在他們身后投下一串移動的影子，像被拉長的鐘擺，正朝著兩點半的方向穩穩移動。

下午第一節課的預備鈴剛響過，四人剛踏進教室，就被講臺前抱著作業本的數學課代表攔住。“陳宇，滅絕師太讓你把上周的模擬卷發下去，說上課要評講最后兩道大題。”課代表語速飛快，把一摞試卷塞進他懷里，轉身又沖向走廊另一頭。

陳宇抱著試卷往座位走，張舒白伸手抽了最上面一疊：“我來幫你發，順便看看這次能不能沖進135。”他翻到自己的卷子，盯著右上角的紅數字“136”時，差點把卷子甩出去：“我靠！136？！”他壓低聲音歡呼，手指在分數上戳了戳，“看來我熬夜刷的那套真題沒白啃，這波血賺！”

蘇瑤從陳宇手里接過自己的卷子，指尖劃過卷面時頓了頓——最后兩道大題雖然空了小半，但卷首的“129”還是讓她松了口氣。她剛把卷子鋪平在桌上，就見陳宇抱著剩下的試卷經過，他的卷子被風吹得掀起一角，右上角的“147”格外顯眼。

“你居然只扣了三分？”蘇瑤忍不住小聲問。陳宇把試卷放在講臺上，回頭時眼里帶著點無奈：“最后一道題的導數極值算錯了個符號，滅絕師太肯定要重點批我。”他拉開抽屜拿出紅筆，“你的129很穩啊，前面基礎題幾乎沒扣分，最后兩道題能寫到這種程度已經很好了。”

蘇瑤看著自己卷子上圈出的幾個小錯誤，突然覺得那11分的差距好像沒那么刺眼了。

教室后排傳來筆盒落地的輕響，劉若沚正低頭撿筆，她攤在桌上的試卷露出分數“142”，旁邊用鉛筆寫著“第21題橢圓參數方程解法可優化”。張舒白湊過去瞅了眼，嘖了聲：“若沚你也太卷了，142還琢磨優化解法？讓我們這些凡人活不活了。”

劉若沚把筆盒推回桌角，輕聲說：“最后一道題的放縮步驟太繁瑣，剛才想起來可以用泰勒公式簡化，能省三分鐘。”她的目光落在張舒白的136分上，補充道，“你的進步很大，最后那道導數題的構造思路比標準答案還巧。”

張舒白被夸得撓撓頭，突然挺直背：“那是，也不看是誰的腦子。”話剛說完，就被蘇瑤扔過來的橡皮砸中胳膊，“嘚瑟什么，上次是誰說導數題比登天還難？”

“叮鈴鈴——”上課鈴尖銳地響起，穿著深色西裝的滅絕師太抱著教案走進來，鏡片后的眼睛像掃描儀似的掃過全班，目光在陳宇和劉若沚的座位上多停留了兩秒，最后落在張舒白那本攤開的漫畫書上，眉頭瞬間擰成疙瘩。

“上周的模擬卷，”他把教案往講臺上一放，聲音不大卻帶著穿透力，“整體還行，沒給我丟人。”她頓了頓，拿起最上面的卷子揚了揚，“陳宇147，錯了個符號——”突然提高音量，“這么簡單的符號都能錯？是不是覺得147很了不起，能在我這兒混過關了？”

陳宇連忙站起來：“不是的老師，是我計算時太粗心了。”

滅絕師太哼了聲，又翻到劉若沚的卷子：“142，步驟太啰嗦，泰勒公式不用留著過年？”接著看向張舒白，“136，進步是有，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上課偷偷看漫畫，再讓我抓到一次，就把你那套漫畫沒收給全班當反面教材。”

張舒白嚇得趕緊把漫畫書塞進桌肚，挺直腰板裝乖巧。蘇瑤低著頭憋笑，肩膀微微發抖，卻被滅絕師太精準點名：“蘇瑤129，基礎題沒問題，但最后兩道題的畏難情緒要改，難道考試時能跳過難題？”

被點名的四人都乖乖應著，班里同學不敢出聲——這大概是滅絕師太最“溫和”的一次評卷了。

講第22題時，滅絕師太突然點四人上臺：“陳宇畫圖像，劉若沚寫參數法，張舒白講構造思路，蘇瑤補充定義域。今天就讓你們四個給全班當回老師。”

四人愣了愣，還是快步走上講臺。陳宇用粉筆畫函數圖像時，滅絕師太在旁邊盯著：“曲線的凹凸性畫準點，別糊弄；劉若沚你的參數方程步驟太密，留白！張舒白少講廢話，抓重點；蘇瑤聲音大點，怕誰聽見？”

雖然被訓得頭皮發麻，但四人配合得意外默契。等講完題，滅絕師太突然說：“這道題的四種解法，正好對應你們四個的特點。陳宇的直觀，劉若沚的簡潔，張舒白的跳脫，蘇瑤的細致——記住，數學要學活，別學死。”

下課鈴響時，滅絕師太抱著教案往外走，經過陳宇身邊時丟下一句：“把那道錯題抄五十遍，放學前給我。”又瞥了眼張舒白，“漫畫書交上來，周末去我辦公室拿。”

張舒白哀嚎一聲，卻被劉若沚拽了拽胳膊：“走了，小賣部請客，就當慶祝咱們沒被師太罰站。”劉若沚已經把四種解法整理成表，蘇瑤正對著自己的129分傻笑——原來被滅絕師太“點名表揚”，是這種又緊張又開心的感覺。

走廊里，張舒白還在念叨他的漫畫書，陳宇和劉若沚討論著泰勒公式的簡化步驟，蘇瑤把那張寫著“129+18=147”的紙條小心翼翼夾進筆記本。陽光落在他們的校服上，連滅絕師太留下的“陰影”，都好像變成了并肩前行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