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一份外包業務
- 異世界不信魔法,信Python
- 暮秋muqu
- 5592字
- 2025-07-14 00:25:04
林天在圖書館的社死事件,最終以一種極其詭異的方式收場了。
得益于葛德那套通神儀式的強行解釋,以及之后整個圖書館長達三天、此起彼伏的厄運事件作為佐證,林天非但沒有成為笑柄,反而多了一堆令人敬而遠之的神秘外號——“因果律的擾亂者”、“行走的禁忌儀式”、“能不惹就別惹的那個男人”。
這正中林天下懷。
他樂得清靜,把自己徹底關在那個獨立閱覽室里,開始了對索倫遺產的系統性消化。那5個G的數據,就像一座無盡的寶庫,每一次深入探索,都讓他對這個世界的認知刷新一次。
他吸收著那些被索倫逆向破解出來的世界API文檔,學習著如何更底層、更精細地與這個世界的規則進行交互。
這種廢寢忘食的學習,在葛德看來,就是天才在為下一次的厚積薄發做準備。他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同時,也急在心里。
他的弟子牛逼,他比誰都清楚。但現在這種牛逼,還停留在一種類似都市傳說的層面,沒有一個能擺在臺面上、讓所有人閉嘴的實際成果。
他需要一個契機,一個能讓林天的才華,轉化為實實在在的、無可辯駁的功績的機會。
機會很快就來了。
這天下午,葛德的一個老朋友,學院草藥培育園的首席園藝師,一臉愁容地找到了他。
“老葛,我快愁死了。培育園西區的那座月光之盤,徹底罷工了。”老園藝師唉聲嘆氣,滿臉的褶子都擰在了一起,“已經半個月了,一點反應都沒有。再這么下去,那三百多株月光藤就全完蛋了!那可是給皇家煉金協會的訂單,要是違約,我這把老骨頭可賠不起?!?
“月光之盤?”葛德皺了皺眉,“我記得那不是一直運行得很穩定嗎?找法陣維護部的人看過了?”
“看了,那幫人過來敲敲打打,換了三塊頂級的魔力水晶,屁用沒有。最后跟我說,法陣的靈性可能在漫長的歲月中自然消亡了,建議我們推倒了重做一個。”老園藝師氣不打一處來,“重做一個?他們張口就要八千金幣!我哪有那么多錢!”
葛德聽著,眼睛卻一點點地亮了起來。
一個法陣維護部都束手無策的、存在了幾十年的古老法陣?一個棘手到讓首席園藝師都走投無路的難題?
這他媽的……不就是為自己那個天才弟子量身定做的舞臺嗎!
“老霍,”葛德一把抓住老朋友的手,臉上露出了神秘莫測的笑容,“別急。我這里,或許有個人,能幫你解決這個問題?!?
半小時后,林天在他的專屬閱覽室里,見到了這位愁眉苦臉的甲方。
“……事情就是這樣?!崩蠄@藝師霍布斯一臉懷疑地看著眼前這個過分年輕的少年,要不是葛德極力推薦,他扭頭就走了,“林天……大師?葛德說您對古代法陣有非常獨到的見解?!?
林天面無表情地聽完他的敘述,心里毫無波瀾。
法陣靈性消亡?狗屁。一個持續運行的服務,突然掛了,百分之九十九是上游API或者自身代碼出了問題。
“可以去看看?!绷痔煅院喴赓W。
在霍布斯和葛德的陪同下,林天來到了草藥培育園。西區的溫室里,一片珍貴的月光藤正無精打采地耷拉著葉子,彌漫著一股即將到來的死亡氣息。
而在溫室的中央,就是那個罷工的月光之盤。
那是一個直徑約五米的巨大石盤,上面刻滿了肉眼可見的、極其復雜的能量回路,中心鑲嵌著一塊暗淡無光的大水晶。整個裝置散發著一種老舊電器的味道。
霍布斯指著石盤,滿懷希望地問:“怎么樣,大師?能看出問題嗎?”
林天沒有立刻回答。他繞著石盤走了一圈,時不時地蹲下,用手指觸摸一下那些冰冷的符文,又抬頭看了看溫室穹頂的聚光結構。他的動作很慢,很仔細,像一個經驗豐富的老獸醫,在給一頭病入膏肓的巨獸做檢查。
葛德在一旁,驕傲地對霍布斯小聲說:“看見沒?專業!這叫望聞問切!那些維護部的蠢貨一來就只會換水晶,懂個屁!”
霍布斯連連點頭,臉上的期待又多了幾分。
他們當然不知道,林天這番故作高深的姿態,只是為了拖延時間。他的大部分心神,都沉浸在刀片服務器那龐大的算力里,對這個月光之盤進行著一次無聲的的滲透測試和代碼審計。
在他的視界里,石盤和符文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套完整的系統架構圖,以及一份長達數百頁的錯誤日志。
SERVICE: moonlight_flask_app.py
STATUS: Crashed (Exit Code 1)
...
TypeError:'NoneType' object is not iterable
和他預想的一模一樣,一個愚蠢又經典的空指針錯誤。
但他沒有立刻說出來。
一個好的醫生,不會在看完X光片后,直接對病人說這里有條線斷了。他會結合病人的生活習慣、既往病史,給出一套完整的、令人信服的診斷報告。
林天,正在扮演這個醫生的角色。
十幾分鐘后,他才直起身,拍了拍手,臉上帶著一種果然如此的了然。
“問題找到了?!绷痔斓卣f道。
霍布斯和葛德立刻湊了上來,異口同聲地問:“是什么問題?”
“法陣本身,沒有損壞?!绷痔扉_口的第一句話,就讓霍布斯愣住了。
“沒損壞?那它為什么不工作?”霍布斯不解地問。
“打個比方。”林天指著石盤,開始了他精心準備的表演,“這個法陣,就像一個水車。它的工作,是把河里的水(月光魔力),引到你們的田里(月光藤)。水車本身是好的,但最近,上游的河道,改道了。”
他停頓了一下,確保兩人能跟上他的思路。
“不,不是改道。”他換了個更精準的說法,“是河道管理處(世界服務器)頒布了一個新規定。以前,沒水的時候,他們會給下游發一個沒水的空桶(空的數組[])。你們的水車,看到空桶,就知道今天沒水,就歇著。但現在,管理處偷懶了,沒水的時候,他們什么都不給(null),直接不發桶了?!?
“你們的水車呢,設計得比較……耿直?!绷痔煺遄弥迷~,“它沒收到桶,就卡住了,不知道該干嘛,于是就停工了。”
這個比喻,通俗易懂,又帶著點恰到好處的神秘感。
霍布斯聽得一知半解,但他抓住了重點:“也就是說……不是法陣的錯,是上游的規則變了?”
“可以這么理解?!绷痔禳c頭。
“那……那能修好嗎?”這才是霍布斯最關心的問題。
“能?!绷痔旖o出了肯定的答復,“我需要進到水車的核心里,給它加一條新指令。告訴它,以后再沒收到桶,就當成是沒水,繼續等著就行。這是一個很小的修改?!?
葛德在一旁聽得心潮澎湃。他雖然也聽不懂什么桶不桶,但他聽懂了林天的意思——問題不在于硬件(法陣實體),而在于驅動硬件的規則(代碼邏輯)!這和他自己研究的咒文優化方向,不謀而合!不,這比他的研究要高深一萬倍!
“太好了!”霍布斯激動得搓著手,“那……大師,您需要什么材料?或者需要我們做什么準備?”
“什么都不用?!绷痔鞊u了搖頭,然后指著法陣中心那塊暗淡的水晶,“我只需要絕對的安靜,以及……讓我和法陣獨處一會兒?!?
他需要一個物理接口,去連接和修改那個后臺的app.py文件。而那個水晶,就是這臺服務器的“USB接口”。
霍布斯和葛德立刻會意,連忙清空了整個溫室的人,并守在門口,禁止任何人靠近。
溫室里,只剩下林天和那座罷工的法陣。
林天走到石盤前,伸出右手,輕輕地按在了那塊冰涼的水晶上。
下一秒,他的意識,通過樹莓派的中轉,成功地與這臺古老的Flask服務器,建立了連接。
他沒有立刻去修改代碼。
而是先cat app.py,完整地看了一遍這份由古代法師寫出來的、充滿了冗余和低效寫法的、但又能勉強運行的屎山代碼。
“嘖?!彼l自內心地咂了咂嘴。
“寫成這樣還能跑幾十年,也真是個奇跡?!?
他搖了搖頭,然后,用vi編輯器,打開了這個文件,光標移動到那段出錯的代碼前,熟練地切換到插入模式,只加了一行簡單的代碼,這行代碼卻能讓法陣起死回生。
if data is None: continue
他保存,退出。然后,在命令行里,輸入了重啟服務的指令。
sudo service moonlight_flask_app restart
現實世界里。
溫室中央的月光之盤,在沉寂了半個月后,中心那塊巨大的水晶,突然“嗡”的一聲,由內而外地,綻放出了一片柔和而皎潔的、如同月光般的清輝。
石盤上那些復雜的符文,像被喚醒的血管,依次亮起,一股穩定而純凈的能量流,再次緩緩地、溫柔地,流向周圍那些瀕死的月光藤。
成了。
林天收回手,看著自己的杰作,臉上沒什么表情。
對他來說,這不過是給一個老舊系統打了個熱修復補丁而已,連一分鐘都沒用到。
但當他走出溫室時,門口的霍布斯和葛德,看著他,像是在看一個剛剛完成了神跡的圣人。
“亮……亮了!真的亮了!”霍布斯激動得語無倫次,他沖進溫室,撫摸著那些重新煥發生機的月光藤,老淚縱橫。
葛德則深深地看著林天,壓抑著激動,問道:“這就……好了?”
“嗯,暫時?!绷痔禳c了點頭,然后,話鋒一轉,拋出了那個他早就準備好的、通往終極解決方案的引子。
“我只是給它打了個補丁。但這個法陣的底層架構問題,并沒有解決。它太老了,效率低下,而且很不穩定。今天解決了沒桶的問題,明天可能又會因為桶大小不對而卡住。”
“想要一勞永逸,”林天看著兩人,用一種產品經理在向客戶推銷“重構升級服務”的語氣,緩緩說道,“最好,還是換一套全新的水車?!?
溫室里,空氣仿佛凝固了。
霍布斯臉上的狂喜,還僵在嘴角。他愣愣地看著林天,又看了看身后那個已經重新開始發光、讓他的寶貝月光藤起死回生的月光之盤,一時間沒能理解林天話里的意思。
“換……換一套全新的?”霍布斯的聲音有些干澀,“可……可是,它現在不是已經好了嗎?”
在他看來,林天剛才那手點石成金般的操作,已經是神乎其技了。一個被法陣維護部判了死刑的古老法陣,在他手里,前后不過一刻鐘,就重新煥發了生機。這還有什么不滿足的?
葛德在一旁沒有說話,但他渾濁的眼睛里,卻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他知道,好戲,現在才真正開始。他的這位老師,絕不會滿足于修修補補。
“我剛才說了,我只是給它打了個補丁。”林天耐著性子,開始了他作為乙方的第一次產品宣講,“我解決的是水車因為沒收到籃子而停工的BUG,但這個水車本身的效率和設計,已經遠遠落后于時代了?!?
他指著那個巨大的石盤,開始毫不留情地批判起這位“古代工程師”的作品。
“首先,它的能量轉化率太低。我剛才看了一下,它從魔力水晶里汲取的能量,十成里有至少五成,都浪費在維持這些符文自身的運轉上了,純粹是無用功耗。這就像你用一頭牛的力氣,去點一根蠟燭。”
“其次,它的控制方式太粗暴。它只能以一種固定的功率輸出能量,不管外面的月光魔力是強是弱,不管月光藤是需要大口喝還是小口啜,它都是一個速度給水。這不僅浪費,而且長期來看,對植物的生長未必是好事?!?
“最后,也是最致命的,它沒有任何的容錯機制和監控反饋。它就像個瞎子和聾子,出了問題,只會撂挑子罷工。你,作為它的使用者,”林天看向霍布斯,“根本不知道它什么時候會壞,也不知道它壞在了哪里,更不知道它工作得好不好。你們只能靠猜,靠祈禱?!?
林天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精準的手術刀,剖開了這個看似神秘的古代法陣,露出了里面那套腐朽、落后、漏洞百出的代碼本質。
霍布斯被他說得一愣一愣的,雖然很多詞他聽不懂,但他能感覺到,林天說的,恐怕都是事實。這些年,他們為了維護這個月光之盤,確實是操碎了心,就像在伺候一個脾氣古怪的老祖宗。
“那……那大師您的意思是?”霍布斯小心翼翼地問道。
“我的意思,是把這個愚蠢的、巨大的、一體式的水車,扔進歷史的垃圾堆?!绷痔斓恼Z氣平靜,但內容卻充滿了顛覆性的力量,“然后,我們用一套全新的、模塊化的、智能化的思路,來重新構建它。”
他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塊巴掌大的、空白的記錄水晶板,又拿出了一支銘刻筆。
“首先,我們不需要這么大的底座?!彼贿呎f,一邊在水晶板上畫出了一個簡單的架構圖,并在上面標注了矩這個單位,“能量的轉化和輸出,可以由一個不到五矩見方的核心模塊來完成。我會用最新的能量回路設計,將功耗降到最低,轉化率至少能提升到九成以上。”
“其次,控制與執行要分離。我們會有一系列小型的、分布在藤蔓周圍的執行單元,重量不到五十塵。它們負責具體地釋放能量。這樣,我們就可以根據每一株藤蔓的不同狀態,進行精準的、差異化的灌溉。”
“最關鍵的,是一套全新的監控與管理系統?!绷痔斓难劬?,閃爍著一種名為架構師的光芒,“我會給你們做一個控制臺。以后,你站在這里,就能通過這塊水晶板,實時地看到整個系統的運行狀態——每一分的能量消耗,每一次的能量輸出,每一株藤蔓的健康指數……所有的數據,一目了然?!?
“如果系統出了問題,”林天在水晶板上,畫下了最后一個模塊,“它會自動進行診斷,并將錯誤報告發送到控制臺上,告訴你具體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應該如何處理。甚至,一些小問題,它自己就能修復?!?
霍布斯徹底聽傻了。
他呆呆地看著那塊水晶板上,那個由幾個簡單的方框和線條組成的、他完全看不懂的架構圖,仿佛在看一幅來自神國的畫卷。
實時監控?數據反kui?故障自動診斷?
這他媽還是法陣嗎?這簡直是一個能自己思考、自己說話的活物!
葛德在一旁,激動得渾身都在發抖。他聽懂了!他完全聽懂了!模塊化!控制與執行分離!監控反饋!這不就是他那些塵封已久的、關于將復雜咒文拆解為獨立功能咒印,再進行組合調用的狂想嗎?
他只是想想,而他的老師,已經能將它實現了!
“這……這個……大師……”霍布斯的聲音都在顫抖,“您說的這個……全新的系統,它……它得多少錢?”
這才是最關鍵的問題。聽起來這么牛逼的東西,價格肯定是個天文數字。他連重做舊法陣的八千金幣都拿不出來,更別說這個聽都沒聽過的神物了。
“錢?”林天愣了一下,他壓根沒想過這個問題。
他只想把這個礙眼的屎山給重構了,滿足一下自己的代碼潔癖和技術實現欲。
他看了看一旁激動到不行的葛德,又看了看滿眼渴望但又寫滿了貧窮的霍布斯,心里瞬間有了主意。
他不要錢。
他要的是比錢更重要的東西。
“我不收你們一分錢?!绷痔炀従徴f道。
霍布斯和葛德都愣住了。
“但是,”林天話鋒一轉,提出了他的條件,“這個項目,所有的技術細節,都歸我所有,我擁有隨時對它進行修改和升級的權力。其次,在項目期間,我需要培育園對我無條件開放,我需要調用這里所有的植物樣本和環境數據,來進行我的研究?!?
他要的,是一個不受干擾的、完美的線上測試環境和實驗素材庫。
“還有,”林天看著霍布斯,補充了最后一點,“這個新系統建成后,我希望你能幫我寫一份詳細的、關于它使用效果的‘報告’,越詳細越好。比如,它比舊法陣節省了多少魔力水晶,月光藤的產量提升了多少,以及……你,作為一個使用者,覺得它好用在哪里?!?
他需要一份由甲方出具的、光彩照人的產品體驗報告和成功案例。
這,將是他向這個世界,推廣他的技術和產品的,第一份、也是最重要的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