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云脖子受傷算不上嚴重，但這次檢查出了他的一部分體檢結果，凝血障礙以及A型RH陰性，一個凝血障礙的熊貓血，同時基于他莫名容易見罪犯的情況，他已經(jīng)相當于另一個玻璃娃娃，不能出現(xiàn)任何事情。

蔣悅了解情況后，一臉驚奇地看著只是有些蒼白的微云，瞧起來更像貧血和低血糖的綜合情況，不過對比了一下兩者的嚴重性，蔣悅覺得還是凝血障礙好點，后面那倆致死例子她可聽過。

趙帆作為年輕警察，同時肩負其他責任過來看望微云：“傷口有沒有感覺不適的地方？師傅他們還在處理，審訊結果說有幾個同伙，所以派我來……”

微云見他一時間有些疑惑，他看了看病房門口，確定只有趙帆一人。

“趙帆，你知道到時候該怎么說吧，這事……”

耳邊還有張許的囑咐聲，趙帆平靜了一番開口：“在找李?嗎？”

微云看了他兩秒，點頭肯定。

趙帆深呼吸，哽咽了一下：“她，在一個月前的一次出警中犧牲了，師傅他們沒想告訴你，沒想到你還是好奇了。”

微云有疑惑，但又說不上來，他只能悶悶應了聲。

傷口并不嚴重，等楚言和鳳三回來了，微云就說回去。但傷口恢復緩慢，微云臉色也始終蒼白著，便一直在家養(yǎng)著身體，白天就和鳳三在小區(qū)邊轉(zhuǎn)邊曬太陽，同時認認鄰居們。

鳳三去買菜了，這算是微云難得的單獨時間，他跑到小區(qū)的健身器材上玩著，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才跑到小區(qū)門口等著鳳三回來。

“哎呦喂，這什么啊，誰扔這的。”保安大爺剛打開自己保安室的門，就彎腰念叨著，隨后他提著一個東西放在趴在窗口的微云面前，他敲了敲盒子，“還是只小白鼠呢，我又不會養(yǎng)老鼠。”

微云看著透明盒子里聞來聞去的小白鼠，胡須抖動著，一雙紅彤彤的眼睛打量著四周，他試著打開蓋子，伸手戳了戳這只小白鼠。

“你喜歡啊？那你帶回家養(yǎng)著吧，挺小只的，應該吃得不多。”錢大爺看微云玩著小白鼠，問了句就擺擺手，“啥信息沒有，不是快遞，小區(qū)也沒人說往我這放，估計是外面哪個起興趣買了又不要的癟犢子放進來的。真是把我這當廢品收購站了？”

微云捏住小白鼠的后頸，提溜起來觀察一番，才放在手上，小白鼠的肚子貼著他的手心，體溫熱熱、手心暖暖，粉色的小爪子抓著他的手，微云握拳，聽著叫了聲，才發(fā)覺這真的是個活的。

還挺乖。

“錢大爺咋生氣了呢？”還沒見到人，就聽到了鳳三的打趣聲，一會兒才看到他提著菜的身影，他好奇地看著保安室，“難不成外面有誰想進來沒成，罵了您？”

“那算什么。”錢大爺擺擺手，“那都不是事兒，以前又不是沒見過比那更惡劣的。現(xiàn)在社會好了，得到更多了，怎么人反而不會珍惜了呢。”說著，他看向捧著小白鼠的微云，“好好的一個小動物，就這么丟我這兒了。”

鳳三走到微云身邊，看他雙手抓著小白鼠，那條長尾巴耷拉下來，他先問微云：“小云，你喜歡嗎？喜歡我們就養(yǎng)。”

微云想了想，點點頭。

“就該養(yǎng)點花花草草、小動物之類。孩子天生親近大自然，能從中獲得需要的能量。”隨著微云和鳳三一塊兒認識鄰居，錢大爺也是真正見識到微云的不對勁，畢竟說歸說，沒親眼目睹來得好，以他的經(jīng)驗，這并不是一個好解決的事。

“一個人孤零零待著，容易想東想西，也容易喪失動力和目標，找點喜歡事干，多多少少是能慢慢改變的。”錢大爺和鳳三提點著，也是因為微云還沒封閉自己，這種操作能做，要是徹底封閉了，那估計只能等救護車然后宣告死亡了。

“慢慢來嘛。”鳳三從袋子里揪下一片葉子遞給微云，讓他喂這只小白鼠，一邊回著錢大爺?shù)脑挘八€小，時間長著呢，一年不行就兩年、三年。”

說著，鳳三拿出一瓶酒放窗口，“不知那邊搞什么活動呢，滿兩百送瓶酒，我以為紅酒呢，想著給小云嘗嘗味，結果是瓶黃酒。錢大爺喜歡黃酒嗎，我們這些小輩沒接觸過，不敢輕易嘗試……”

微云專注盯著吃菜葉子的小白鼠，等吃完，就見鳳三和錢大爺似乎友好交流了什么，不明所以地觀察一番，沒瞧懂，就自顧自伸手揪了一片新的賽道小白鼠嘴邊。

鳳三拉著微云上樓進門，看他還捧著小白鼠，便說了聲：“小云打算怎么養(yǎng)？買個籠還是？”

微云聽著廚房那邊的聲音，蹲下身把小白鼠放地上，追著一塊兒在鳳三這個房子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直到小白鼠不動了，他才重新抓回手里捏著。

鳳三看著他一番行為，便大概確定了養(yǎng)的方式，思索著買什么喂，等吃飯看到微云直接把小白鼠放桌子上，還放了個小盤，他吃什么就喂小白鼠什么，還沒阻攔，就看到小白鼠挨著盤邊吃了起來……

﹡

蔣悅從楚言那里了解到微云的住所，最近可謂就差住這里了，錢大爺甚至都在保安室放了蔣悅喜歡吃的奶糖，在她來的時候給一顆，離開時再給一顆。

今天是蔣悅第一次見小白鼠，她看著趴在微云頭頂?shù)囊粓F白色，猶豫了許久才開口：“你怎么養(yǎng)了個小白鼠？”

“別人丟的。”微云坐在地上仰頭看著她回答，“不行嗎？”

“行倒是行……”蔣悅微微咬唇，主要老鼠是散養(yǎng)嗎？真的不會吸引來別的老鼠嗎？

微云低頭，小白鼠從他頭頂滑下來，伸手接住抓在手里捏著，他舉起手：“飛飛。”

蔣悅疑惑看著他手心里仰頭似乎在嗅聞她味道的小白鼠，一雙紅眼睛盯著她，不知養(yǎng)了多久了，渾身胖乎乎得跟個球一樣，胡須抖動得也很明顯，同時思索微云說的那兩個字是啥。但她想了想，實在不能和他共頻，便伸手試著揉了揉小白鼠：“挺可愛的。”

微云收回手，食指捋著小白鼠頭頂?shù)拿骸帮w飛可愛。”

蔣悅這才反應過來他說的什么，是這只小白鼠的名字，只是是哪個“fei”？

“哪個字啊？”蔣悅秉持著嘴就是用來溝通交流以及提問的，剛產(chǎn)生疑惑就問了出來。

“飛翔的飛。”微云捧著飛飛舉手又落下，小白鼠在他手里趴著，不是被嚇到了，而是習慣了，甚至還抽空用爪子給自己洗了個臉。

蔣悅了然點頭應著，拿出手機打著字。

微云瞥了眼，是手機自帶的備忘錄，他不解：“你在寫什么？”

“你的使用技巧。”

微云眨著眼思索，不明所以：“我是工具？”

“Nonono！”蔣悅伸出食指搖了搖，“這只是概括，簡單來說就是面對你，我該怎么進行交流。畢竟每個人的性格不同，相處時就需要謹慎點，各退一步等等，以防禍從口出之類。”

“當然還有不少呢，比如我這個主動和你這個被動交朋友，你很難拒絕，相當于從一開始你就已經(jīng)退步了，那我在和你的相處中，我就要更注重一下你的感受。”

微云把飛飛放開，隨后又抓住似懂非懂道：“哦——”

蔣悅瞇起眼睛，唇角微微勾起，在備忘錄上又添上了一句“是張白紙，很容易被說服”。

﹡

微云在家大概養(yǎng)了半個月左右，期間也去醫(yī)院重新檢查了下傷口，恢復慢但恢復程度可以，脖子上顯眼的包扎便換了。

照著鏡子，看著脖子上不太明顯的一道傷痕，微云試著左右扭頭，沒什么異樣感受。

看起來是真好了。

正好，微云想到了前幾天蔣悅邀請他的事情，她接了個新劇本，是個現(xiàn)代劇，主要劇情就是女主單身養(yǎng)娃，因娃和男主邂逅產(chǎn)生交集。

微云一邊回想著蔣悅說的大概劇情，一邊出門，向左轉(zhuǎn)身打開西側的門，左右看了看呼喚：“鳳三。”

過了一會兒，北側的小書房打開了門，鳳三鼻梁上掛著個黑框眼鏡，他眼神有些迷茫，不知他在里面干什么了，嗓音沙啞：“怎么了，小云？要喝奶嗎？我放臥室那邊了。”

“我要出門了，跟你說一聲。”微云說著，把飛飛放地上，“飛飛就放你這兒了。”去橫店的路，微云也走了幾個月了，路上他正好把之前沒放過去的錢放公安局里。

“欸？”鳳三快步走過來，帶著不解和不安，“小云怎么想出門，還是自己出門？”

微云把門口掛著的背包抓過來，把門關上，就轉(zhuǎn)身下樓。

微云先是把背包背在身后，覺得有些奇怪，就轉(zhuǎn)到身前，這個背包不是很大，大概也就上半身一半左右長度。經(jīng)過小區(qū)門口，微云和錢大爺打了聲招呼，相比其他鄰居，錢大爺是目前他見過次數(shù)最多的，當然主要還是因為他從錢大爺這里得來了飛飛。

轉(zhuǎn)身走在路邊，朝著人行道那邊走去，剛到正好路燈，微云快步朝著馬路對面走去，腦袋里計算著距離公安局的位置。

微云不清楚今天什么日子，公安局相比之前似乎有些安靜，他沒在意，徑直朝著那個盒子的位置走去，他拉開背包拉鏈，里面的現(xiàn)金還沒動過，拿出十份擺在盒子里，微云便拉上拉鏈轉(zhuǎn)身出了公安局。

橫店的位置就選許多，要拐彎，然后過三個十字路口，至于多遠，微云沒概念，總之得走上一段時間，幾個十字路口相差挺遠的。

“小云，你要去哪兒？”

鳳三跑過來拉住微云的手臂，走到他面前望著他，微云茫然地看著印象里第一次這么慌亂且焦慮的鳳三。鳳三喘著氣，他握緊又松開又握緊微云的手腕：“小云，你要……你要離開……”

“你怎么了？”微云歪頭看著他，一臉懵。

“別這樣……”鳳三聲音很低，但微云能聽到，也能從他表情看出他的懇求，甚至可以說哀求。

“我怎樣？”微云蹙眉，他思索鳳三反應的意思，“你……認錯人了吧？我要去找蔣悅。”

“我……你，你去，你去見她啊。”鳳三愣愣看著他，手上的力道松了些，心頭一輕，他這才感覺有些尷尬，不自在地用手摸了摸鼻子，“我，我跟你一起。”他走到微云身邊，往下握住他的手。

看了眼鳳三，微云收回視線，專心朝著目的地前進，在橫店和蔣悅碰頭，然后看了眼她的詳細劇本，和猜測得不太相同，這是個小說改編的劇本，重點在于萌娃——但現(xiàn)實的小娃娃真的能拍出小說里的萌娃嗎？

微云保留疑惑繼續(xù)看，女主這個孩子是她選擇不結婚后在國外試管得來的混血女娃，然后回國養(yǎng)育孩子。根據(jù)蔣悅的補充，小說的賣點就是母子的平淡日常以及混血引起的一些小誤會之類。

不過看改編的劇本，多了一個小說中沒出現(xiàn)的男主，而身份是小說中女主和女兒放學途中遇上的青春期少男的叔叔，而蔣悅推薦他去演這個少男。

微云找了下這個少男的劇情，母親離世，父親冷暴力，后媽排擠，原本前途無量的好學生泯然于眾人，女主碰上時，少男正要跳河。

“小白菜呀。”微云忽略這個劇情帶給他的熟悉感。

“什么小白菜？”蔣悅好奇追問。

“一首歌啊，你沒聽過嗎？”

蔣悅搖頭：“你唱唱，我聽聽。”

“小白菜，地里黃，三歲四歲死了娘，跟著爹爹還好過，就怕爹爹娶后娘，娶了后娘生弟弟，弟弟吃面我喝湯，端起碗來淚汪汪，拿起筷子想親娘，后娘問我哭哪樣，我說碗底燙得我心發(fā)慌。”微云說是唱，但實際是跟說繞口令一樣說了出來。

“……這是什么歌？”蔣悅沉默許久問。

“好像是兒歌。”微云撓了撓頭思索，“我印象里，這首歌是在……小學黑板上寫出來的。”

“小學？！這歌放出來，真的不會被家長打嗎？”蔣悅捂著腦袋難以置信，“要知道歌有旋律，很容易被孩子記住的，這好端端的，給孩子捏造這么一個恐怖的事情，要是沒記住還好，記住了萬一碰巧是個心思敏感的孩子，那直接出問題了就。”

蔣悅深呼吸，“啪”的一下雙手捧住微云的手，認真和他強調(diào)：“這東西你就當忘了。”

“哦，好。”微云點頭應著。

“那行，走，咱去爭這個角色去。”蔣悅拉著微云去面試。

﹡

楚言靠在車上，右手屈起，食指和中指夾著根薄荷香煙，左手拿著手機，她打了行字發(fā)送，握著手機橫在身前，吸了口，扭頭便看到了一道意外的身影。

她咬住香煙，左手插兜走過去：“你這怎么了？衣服褶皺這么多，出門沒換嗎？失魂落魄得看起來像是丟了什么寶物一樣。”

鳳三低著頭倚靠著墻，聞言抬頭，見是楚言，他撇開頭看向一旁。

“咋了？”楚言轉(zhuǎn)身跟他一樣靠墻，漫不經(jīng)心吐出煙霧問，“因為被那大家族趕出來，不能守著你心愛的小少爺？”

鳳三怔住，他猛地扭頭看向楚言：“你從哪兒知道的？不對，我什么時候被趕出來了？！”

“調(diào)查你的結果顯示的啊。”楚言抖了抖煙，慢條斯理回著，“不然像你這種專門被家族培養(yǎng)的人，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啊。”

“我……我沒被趕出來！”鳳三一時不知該怎么回話了，“這結果不對！”

“那結果不對，你在失魂落魄什么？”楚言身子微微前傾，眼眸平靜地看著鳳三反問，“你覺得我應該推出什么結果才對？”

鳳三微微瞇眼：“……那，是我被趕出來了。”

“所以，你真對從小看著長大的……嗯，小少爺？”楚言重新拿出根香煙點燃，難得八卦，她上下掃視了一番，“我如果計算沒錯的話，你那位小少爺現(xiàn)在是個未成年啊。”

“……閉嘴！”

“變態(tài)。”楚言嗤了聲，站直朝橫店里面走，“你自己在外面待著吧，我去找蔣悅，她經(jīng)紀人拜托我最近看著點她。”

﹡

微云面試成功，簽合同時瞧見楚言，就把剩下的十萬塞給了她。若不是每天都會被鳳三拉回去休息，以及家里還有只小白鼠飛飛要管，他就差和蔣悅一起住劇組了。

“小云，你怎么和她那么親近啊？”

鳳三拉著微云的手，試探問著。

微云看著夜色，天氣轉(zhuǎn)涼，已經(jīng)能感覺到些許冷了，他抽回手，抱著背包擋住自己的臉，含糊回著：“她是我朋友。”

一瞬間，鳳三就聽出了微云的意思，他愣在原地：“我不是小云朋友嗎？”

微云沒回。

但答案已經(jīng)出來了。

﹡

微云戲份很少，小說里這個角色出場挺多，因為他是被女主和她女兒救贖重新回學校學習了，但因為改編加了男主，雖然直到最后女主也沒和男主在一起，但因為加了戀愛情節(jié)，這個角色的戲份少了不少。

沒微云事的時候，微云就坐在旁邊看蔣悅和小演員在兒童游樂設施上玩耍，一看就是一整天，哪怕后面那里都沒人了。

楚言看著微云眼里不自覺泄露出的渴望，垂眸思索。

又一次結束拍攝，距離微云殺青還有最后幾場戲時，楚言提議一塊兒去玩，蔣悅第一個同意，鳳三緊跟著同意，微云想拒絕，甚至都甩開了鳳三的手，但最后還是被抱上了車。

“我不想玩。”微云推著鳳三的身體，神情和動作都在透露出他的抗拒，“我不感興趣。”

“小云，很快的。”鳳三見他掙扎，邊調(diào)整著姿勢，邊和他說著，“就在附近。”

“哎呀～我們明天有戲拍的，頂多轉(zhuǎn)一下的，一塊兒吃個飯，就各回各家了。”蔣悅從副駕駛探身過來，“微云難不成也要拒絕和我們吃飯嗎？”

“……好吧。”

到了目的地，微云一眼就看到了不遠處的大滑梯，他不認識這邊，因為人太多且太新了，所以之前沒怎么來過這里，來也只是晚上來，啥也看不出來。但這么大的，好像是游樂場里面才有的。

不過游樂場不應該白天玩嗎？就像拍的劇情一樣，都是在白天玩耍，幾乎沒有晚上的戲份。

“去試試嗎？”楚言指了指掛梯。

蔣悅直接拉著微云沿著樓梯爬上去，在他前面做了個示范，咻一下到底，她站到旁邊招手：“快來快來！”

見一直沒動靜，蔣悅繞過來重新上來，便看他蹲在旁邊只看著，便上手推著他，讓他坐上面，用力一推讓他滑下去，然后跟在后面一塊兒下去。

平靜的世界多了一陣冷風，微云下意識伸手摸臉，左右手便被站在滑梯讓的楚言和鳳三握住，身后被撞了一下，隨后蔣悅便抱過來，笑嘻嘻問：“微云，滑梯的感覺如何？是不是很好玩！”

鳳三拉著他從滑梯上站起來，蔣悅已經(jīng)撒開了手，她站在旁邊講著：“現(xiàn)在天氣冷了，等明年夏天，找個沒拍攝的時候，咱們?nèi)ニ蠘穲@玩，那里的滑梯更大。咱們不去很多人那里，去更好的樂園，只有專門的會員才能進入的那種……”

“是嗎？”微云第一次聽說還有那么大但專門的樂園。

蔣悅順勢拉著他重新爬上滑梯，一邊跟他講著：“當然了，只不過我們得坐飛機過去，那樂園位于寸土寸金的地方，得好好規(guī)劃一番才行。”見他專心聽著，便上手重復之前的操作推他下去，同時伴奏，“嗚呼！”

楚言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看著激起興趣的微云在滑梯上玩耍，耳邊響起了當時醫(yī)院里的聲音。

“……我們只能拿曾經(jīng)的案例去推測，他目前的情況屬于被迫心智不成熟，相當于大腦自發(fā)保護讓他忘記了讓他痛苦的記憶……”

“……您這完全是在為難我們，心理治療目前只能靠藥物緩解，更別提什么讓心智重新成熟起來，這只能靠你們這些親近的人……”

親近？

楚言斂眸，親近的人只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