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鳳顏大怒 帝后一體
- 凰權天下:我的懶龍帝君
- 一夜春風V
- 4965字
- 2025-07-15 21:00:00
凰曦月的瞳孔驟然收縮!如同寒潭投入巨石!握著奏章邊緣的指關節因為瞬間爆發的巨力而微微泛白,甚至發出細微的骨節摩擦聲!一股磅礴的、足以焚毀一切的怒意,如同沉寂了萬年的火山在她冰封的心湖下轟然爆發,巖漿般熾熱狂暴的情緒幾乎要沖破那層完美的、冰冷的帝王外殼!那不僅僅是對他散漫無狀、屢犯宮規的惱怒,更是對他這種近乎褻瀆的輕佻態度、對他竟敢在臣子面前如此評價自己、將自己比作“嚇唬人玩”的“冰雕”的滔天怒火!這是對她人格的侮辱,是對她帝王尊嚴最赤裸裸的踐踏!
殿內死寂得可怕!空氣仿佛被徹底抽干,無形的壓力如同崩塌的蒼穹般傾軋下來,沉重得讓人無法呼吸,無法思考!每一個角落都彌漫著毀滅的氣息!
就在這千鈞一發、帝王的怒火即將化為雷霆萬鈞、將一切焚毀的剎那——
夜辰卻像是完全沒感覺到那瀕臨爆發的、足以將他挫骨揚灰的帝王之怒,甚至還往前湊了半步,拉近了與御座的距離。他壓低了聲音,用一種只有御階附近幾人才能勉強聽清的語氣,帶著點促狹的、如同分享秘密般的笑意,補充道:“不過話說回來,陛下這座‘冰雕’,可真是人間絕色。這要是能擺在家里天天看著,嘖嘖,倒也是賞心悅目,延年益壽……”他故意拖長了尾音,目光意有所指地、放肆地掃過凰曦月那身玄金常服下勾勒出的驚心動魄的胸腰曲線,那眼神,如同在欣賞一幅絕世名畫。
轟——!!!
凰曦月只覺得一股滾燙的、帶著極致羞辱的血氣猛地沖上頭頂!那張終年冰封、仿佛亙古不變的玉容,第一次因為極致的羞怒而無法抑制地染上了一層薄薄的、如同初雪映朝霞般的紅暈!雖然轉瞬即逝,卻足以驚心動魄!她猛地站起身!寬大的玄金袍袖帶起一陣凌厲剛猛的罡風,狠狠拂過沉重的紫檀御案!
“哐當!嘩啦——!”
幾份堆積的奏章被那飽含怒意的袖風掃落在地,如同被狂風卷起的落葉,散落在那冰冷光滑的金磚之上,顯得無比狼狽。
“夜——辰——!!!”
她幾乎是咬著牙,從齒縫里、從靈魂深處擠出這個名字!聲音因極致的憤怒而微微發顫,不復平日的冰冷平穩,反而帶上了一種玉石俱焚般的尖銳!那雙燃燒著熊熊怒火的鳳眸,死死地、如同要將對方靈魂都釘穿般盯著階下那個依舊笑得漫不經心、仿佛天塌下來也無所謂的男人!濃烈到化為實質的殺意,如同極地最狂暴的寒潮,瞬間席卷了整個紫宸殿!空氣仿佛都凝結成了鋒利的冰刃!
“噗通!”“噗通!”
蘇含韻和錢康再也支撐不住,幾乎是同時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額頭緊緊貼著冰涼刺骨的金磚,身體抑制不住地顫抖,大氣不敢出,連靈魂都在那恐怖的帝王之怒下瑟瑟發抖。其余女官更是嚇得魂飛魄散,如同秋風中的落葉般匍匐在地,瑟瑟發抖。
夜辰卻依舊站得筆直。他甚至好整以暇地將手中的油紙包和豆漿換了個手提著,仿佛手里拿著的不是“罪證”,而是什么稀罕的玩物。他迎視著凰曦月那雙幾乎要噴出焚天之火的眼眸,臉上那副“你能奈我何”的憊懶表情,在凰曦月看來,簡直是對她帝王尊嚴最赤裸裸、最不可饒恕的挑釁!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錢康終于從極度的恐懼中找回一絲神智,伏在地上,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帶著哭腔疾呼,“帝君……帝君他定是……定是……”他“定是”了半天,卻想不出任何合理的、能在這滔天怒火下保住性命的理由來解釋夜辰這大逆不道、形同謀逆的言行。
“息怒?”凰曦月的聲音冷得如同九幽深處刮來的陰風,每一個字都帶著冰渣摩擦的刺耳感。她深吸一口氣,強行將翻騰咆哮的怒意壓回冰封的深淵,但那雙冰冷的鳳眸卻更加銳利,如同淬煉了億萬年的寒冰神兵,直指階下跪伏的錢康:“錢康!”
“臣……臣在!”錢康身體猛地一顫,如同驚弓之鳥。
“你身為御史臺副憲,監察百官,糾劾不法,肅清吏治,乃是你的本分!”凰曦月的聲音如同淬了劇毒的利刃,冰冷而致命,“趙剛所奏帝君懈怠軍務、有辱皇室清譽之事,你查證得如何了?是確有其事,人證物證俱全?還是捕風捉影,道聽途說?是據實以告,秉公執法?還是受人指使、挾私報復,妄圖借朕之手,行構陷之實?!嗯?!”
她的話鋒陡然一轉,如同出鞘的絕世兇器,矛頭瞬間從夜辰身上移開,直指跪在地上的錢康和那彈劾的源頭趙剛!這突如其來的、凌厲至極的詰問,如同晴天霹靂,讓錢康猝不及防,魂飛魄散!冷汗瞬間浸透了他里衣,順著鬢角涔涔而下,滴落在冰冷昂貴的金磚上。他原本是想借著彈劾夜辰這個“贅婿帝君”,在女帝面前表表忠心,打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的氣焰,順便試探一下女帝對帝君的容忍底線。他千算萬算,哪里想到女帝的滔天怒火沒有燒向夜辰,反而先以雷霆萬鈞之勢燒到了自己頭上?!而且這“受人指使、挾私報復、構陷帝君”的帽子扣下來,輕則丟官罷職,重則……抄家滅族!這簡直是要命的殺招!
“陛、陛下明鑒!天日可表啊!”錢康的聲音都變了調,帶著絕望的哭腔,“臣……臣只是依例轉呈趙御史奏報,絕無……絕無構陷帝君之心!臣對陛下忠心耿耿,絕無二心啊!”他語無倫次,拼命磕頭,光滑的金磚上瞬間染上了一抹刺目的紅痕。
“絕無什么?”凰曦月冰冷地打斷他,語氣森然,帶著掌控一切的冷酷,“趙穹身為復核組御史,職責在于復核軍務文書,糾察軍中不法,職責范圍清清楚楚!何時輪到他越過職權,對帝君的行止起居、個人好惡指手畫腳?他越權上奏,彈劾帝君,本身便是僭越本職,目無法紀!而你,”她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鋒,剮在錢康身上,“身為他的上峰,左副都御史!不察其職責界限,不問其彈劾緣由是否站得住腳,不辨其奏章是否混淆職分、語焉不詳、有失公允,便將此等混淆視聽、意圖不明的奏章呈遞御前,是何居心?!是覺得朕太閑了,有工夫理會這些雞毛蒜皮?還是覺得帝君的身份,可以由得你們御史臺隨意置喙、妄加評判?!”
一連串的質問,如同沉重的鼓槌,狠狠砸在錢康的心頭,砸得他肝膽俱裂!他這才猛然驚覺,自己犯了一個何等致命的錯誤!他低估了“帝君”這個名號在女帝心中的微妙分量!即便女帝再不喜夜辰,甚至厭惡他,那也是她名義上的夫君,是皇室中人!是這大凰皇朝名義上的第二人!彈劾帝君,某種意義上就是在挑戰皇室的顏面!挑戰她凰曦月作為帝王的絕對權威!尤其是在攝政王勢力盤根錯節、世家大族陽奉陰違的微妙時刻,女帝對任何可能被解讀為挑戰她權威的行為都格外敏感!趙穹這看似針對夜辰的彈劾,在女帝眼中,恐怕已經成了某種來自暗處勢力試探的信號!而他錢康,就成了這愚蠢試探的馬前卒!
冷汗如同小溪般順著錢康的鬢角、脖頸滑落。他伏在地上,身體篩糠般抖動著,再不敢辯解半句,只剩下絕望的哀鳴:“臣……臣失察!臣有罪!臣罪該萬死!請陛下重重責罰!”他知道,此刻任何辯解都是火上澆油,唯有認罪,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凰曦月冷冷地睨了他一眼,如同看一只在塵埃里掙扎的螻蟻,不再理會。她的目光,重新落回那個始作俑者——依舊提著豆漿酥餅、站得松松垮垮的夜辰身上。那眼神復雜到了極點,如同風暴過后的冰原,有殘留的憤怒余燼,有深沉的厭惡,有刺骨的冰冷,更深處,似乎還藏著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被強行壓抑下去的……探究與審視。眼前這個男人,散漫無狀,言語輕佻,視規矩如無物,屢屢挑戰她的底線,簡直是她帝王生涯中最大的污點和最不可控的不穩定因素。可偏偏……他又是先帝遺命指定的帝君,是她暫時無法擺脫的政治枷鎖,甚至……可能還藏著某些她尚未看透的秘密。那場針對他的拙劣刺殺,真的只是世家泄憤那么簡單嗎?
“至于你,”凰曦月的聲音重新恢復了那種毫無波瀾、仿佛亙古不變的冰冷,但仔細聽,卻能聽出一絲極力壓抑的疲憊和某種更深沉的、如同冰層下暗河涌動的東西,“身為帝君,不思以身作則,表率天下,反而屢屢生事,言行無狀,惹人非議。視宮規軍紀如兒戲,視朕之威嚴如無物!靜心殿的清凈,看來是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了!”
她頓了頓,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針,掃過跪伏在地、抖如篩糠的錢康,又掠過夜辰手中那礙眼至極、散發著煙火氣的早膳,最后定格在他那張似乎永遠不知“敬畏”為何物、卻又仿佛洞悉一切的臉上。一字一句,如同金口玉言,清晰地宣告,響徹在死寂的紫宸殿:
“傳朕旨意:帝君夜辰,行為不檢,屢犯宮規,即日起,遷出靜心殿,暫居……暫居朕寢宮東暖閣偏殿!”她幾乎是咬著牙,帶著一種近乎自虐般的決絕,說出了“東暖閣偏殿”這幾個字。
轟隆!
此言一出,整個紫宸殿落針可聞!連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跪在地上的錢康猛地抬起頭,臉上寫滿了極致的震驚和難以置信!遷……遷入女帝寢宮?!雖然是偏殿,但這意味著什么?!這意味著帝君將徹底暴露在女帝的眼皮子底下,一舉一動都受到最直接的、無時無刻的監控!意味著他夜辰徹底失去了最后一點私密空間!更意味著……女帝對外釋放了一個極其微妙、也極其危險的信號——她對這個“贅婿”的態度,絕非僅僅是厭惡和排斥那么簡單!這簡直是將夜辰放在了整個朝堂、整個神都最矚目的風口浪尖,也把他錢康和趙穹等人徹底架在了烈火烹油的刑架之上!女帝這是要用夜辰做餌?還是……另有深意?!
蘇含韻也是心頭劇震,如同被驚雷擊中!她下意識地抬起眼,飛快地瞥了一眼御階之上那個籠罩在冰冷光環中的女子。女帝陛下……這究竟是更嚴厲的禁錮?是將他放在身邊以便隨時敲打、羞辱?還是……某種變相的、連她自己都未曾意識到的……關注?是那場刺殺帶來的疑慮未消,還是……那被“冰雕”二字刺破的冰層之下,生出了連女帝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漣漪?
夜辰臉上那副萬年不變的憊懶笑容,終于徹底消失了。他微微瞇起了眼睛,第一次用極其認真、帶著深刻審視和探究的目光,如同穿透迷霧般,深深地、深深地看向御階之上那個端坐于權力巔峰、仿佛隔絕了所有人間煙火的女子。遷入她的寢宮偏殿?這可比默寫一百遍《軍律》、罰跪三天三夜要命多了!這女人,是想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方便隨時敲打,讓他徹底失去“自在”?還是說……那場拙劣刺殺之后,她心底那絲被強行壓下的疑慮和好奇,已經如同堅韌的藤蔓般悄然滋生、蔓延,讓她忍不住想撕開他這層懶散無賴的表象,看看下面究竟藏著什么?是想看看他這副皮囊之下,是徹底的廢物,還是……別的什么?
凰曦月無視了所有震驚、恐懼、疑惑的目光。她挺直了背脊,下頜微抬,重新恢復了那尊俯瞰眾生、完美無瑕的冰玉雕像的姿態。只是,若有修為高深者細看,便能發現那看似堅不可摧的冰層之下,似乎有什么東西正悄然碎裂、融化,又迅速被更深的寒意重新凍結。她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不容違逆的帝王意志,如同神諭般宣告:
“帝后一體,榮辱與共!帝君的行止,關乎皇室體面,更關乎朕的顏面!朕倒要看看,在這紫宸殿的眼皮子底下,在朕的眼前,你還能如何‘自在’!”她的目光如同兩道凝結了萬載玄冰的利刃,再次狠狠刺向夜辰,帶著一種近乎殘酷的審視和宣告,“你最好,時時刻刻、分分秒秒,給朕記住自己的身份!”
“記住身份?”夜辰迎著她那足以凍結靈魂的目光,低聲重復了一句,如同咀嚼著這四個字的滋味。忽然,那消失的、帶著幾分深意的慵懶弧度,又緩緩地爬上了他的嘴角。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如同帶著魔力般,一字不漏地傳入凰曦月的耳中:“微臣……謹記陛下教誨。”他頓了頓,目光在她那張因方才極致羞怒而更顯驚心動魄、此刻又強行冰封的玉容上流連,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玩味的、甚至帶著點憐憫的審視,“只是陛下,”他的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奇異的磁性,“您也要記住,這‘帝后一體’,可是您親口說的。往后這深宮歲月還長著呢,微臣這‘自在’性子,怕是……改不了了。您,多擔待?”
他最后那句“多擔待”,語調微微上揚,帶著點戲謔,帶著點無賴,又仿佛藏著某種隱秘的、如同種子破土般的期待和無聲的挑戰。說完,他無視了凰曦月瞬間又陰沉了幾分的臉色和眼底翻騰的怒意,也不管跪了滿地的臣子宮人,竟自顧自地轉身,晃著他那招牌式的、仿佛永遠睡不醒的慵懶步伐,拎著他那“罪證”般的油紙包和豆漿竹筒,在無數道震驚、恐懼、疑惑、探究的目光聚焦下,施施然地、大搖大擺地走出了這象征著帝國最高權力、此刻卻仿佛被他攪成一潭渾水的紫宸大殿。
那背影,在敞開的殿門投射進來的、帶著深秋涼意的晨光中,拖得老長。
只留下身后,一片死寂的、比之前更甚百倍的冰寒。以及御座之上,凰曦月那緊抿成一條鋒利直線的唇線,和那雙深不見底的鳳眸深處,翻涌不息、復雜難辨、如同冰封火山下洶涌暗流的幽邃光芒。
那光芒中,有冰冷的余怒,有深沉的厭惡,有帝王的算計,有被冒犯的屈辱,更有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徹底明了的、被強行點燃又被強行壓抑的、屬于“凰曦月”而非“女帝”的、鮮活而混亂的情緒波瀾。